黑风岭位于灵霄城以西八百里,是通往天剑宗的必经之路。这里山势险峻,常年笼罩着灰黑色的瘴气,能见度极低。更危险的是,岭中栖息着各种毒虫妖兽,地形复杂如迷宫,自古就是盗匪和魔修盘踞之地。
就在联富准备赴黑风岭之约的三天前,岭中一处隐秘的山洞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不为人知的对话。
山洞深处,篝火噼啪作响,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扭曲如鬼魅。
坐在主位的是个赤发大汉,身高九尺,肌肉虬结,脸上有一道从额头斜跨到下巴的刀疤,正是血魔殿“三十六天罡”排名第二十八的“血刀”屠刚。他手中把玩着一柄血色大刀,刀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左侧是个妖艳妇人,身穿红裙,肌肤白皙,但嘴唇却是诡异的紫黑色。她是排名第三十七的“血毒”莫三娘,一身毒功出神入化,杀人于无形。
而右侧那人,却与前两者截然不同。
他身形瘦小,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袍,低着头,双手紧握放在膝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火光下,能看清他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总是躲躲闪闪,不敢与人对视,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惶恐。
此人名叫厉无咎,血魔殿“七十二地煞”排名第七十一,外号“血影”。
他是“血手”厉锋的族弟,也是这次黑风岭行动中,血魔殿派来配合三位“天罡”高手的联络人。
“厉无咎。”屠刚忽然开口,声音如破锣般沙哑,“你确定那个叫联富的小子,三日后会经过黑风岭?”
厉无咎浑身一颤,连忙点头:“是、是的。灵霄学院内线传来的消息,绝不会错。”
“消息来源可靠吗?”莫三娘娇声问道,但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可、可靠。”厉无咎的额头渗出冷汗,“是秦岳大长老亲自传出的消息。他说联富已经突破合体境,实力不弱,建议我们至少出动三位‘天罡’大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哼,秦岳那个老狐狸。”屠刚冷哼一声,“他自己不敢动手,想借我们血魔殿的刀。不过也无妨,老祖有令,太极残片必须到手。至于联富的人头,就当是额外收获。”
他看向厉无咎:“你那个废物族兄厉锋,就是死在这小子手上吧?”
厉无咎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是、是的。族兄他……他一时大意……”
“大意?”屠刚嗤笑,“什么大意,就是废物!堂堂‘地煞’排名六十三,被一个炼虚境小子反杀,简直丢尽我血魔殿的脸!”
厉无咎低着头,不敢反驳。
他心里清楚,屠刚说的是事实。厉锋是他的族兄,也是他在血魔殿中唯一的靠山。如今厉锋死了,他在殿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否则也不会被派来执行这种危险任务。
“屠老大,你也别太苛责他了。”莫三娘掩嘴轻笑,“无咎这些年为我们传递情报,也算尽心尽力。而且他那一手‘血影遁术’,逃命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这话看似解围,实则暗含嘲讽。
厉无咎的脸色由白转红,心中涌起一股屈辱,但很快又被恐惧压了下去。
是的,他擅长逃命。
这是他在血魔殿存活至今的最大依仗。
三十年前,他加入血魔殿时,只是个资质平庸、胆小怕事的外门弟子。同期入门的师兄弟,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因任务失败被处决,只有他,靠着谨小慎微和一手自创的“血影遁术”,一次次从危险中逃脱,活了下来。
但也因此,他在殿中备受歧视。那些悍不畏死的魔修看不起他,觉得他懦弱;高层也不重视他,只把他当做一个传递消息的工具人。
厉无咎不是没想过改变。
他也曾渴望变强,渴望像族兄厉锋那样,成为令人敬畏的“地煞”高手。可每次面对生死危机时,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就会不受控制地涌上来,让他手脚发软,只想逃跑。
“我天生就是个胆小鬼。”厉无咎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这样想。
更让他痛苦的是,他的儿子厉小凡,完美继承了他的胆小性格。
小凡今年十二岁,和他当年一样,怕黑、怕高、怕与人争斗。在血魔殿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这样的性格注定是悲剧。厉无咎曾试图改变儿子,逼他去看处决叛徒,逼他去斗兽场观战,可每次小凡都会吓得脸色发白,晚上做噩梦。
“爹,我、我不想杀人……”小凡曾哭着对他说。
厉无咎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他保护得了儿子一时,保护不了一世。在血魔殿,弱者只有被淘汰的命运。若小凡不能变强,迟早会像那些被淘汰的弟子一样,死得无声无息。
而这次黑风岭任务,就是殿中对他的最后考验。
老祖亲自下令:若他能协助三位“天罡”成功斩杀联富,夺得太极残片,便破格提拔他为“地煞”前五十,并收小凡为记名弟子,亲自教导。
若失败……
“无咎,你在想什么?”屠刚的声音将厉无咎从思绪中拉回。
“没、没什么。”厉无咎连忙摇头,“只是在想,三日后该如何布局。”
屠刚满意点头:“这才对。老祖既然把任务交给我们,就不能出差错。莫三娘,你的‘千机毒阵’布得如何了?”
“已经布下八成。”莫三娘舔了舔紫黑色的嘴唇,“黑风岭三条主道,十二条岔路,全部布下了无色无味的‘蚀骨散’。只要那小子经过,吸入一丝毒气,就会浑身酥软,真元运转不畅。到时候,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好!”屠刚拍案,“我的‘血刀卫’也已经就位,三十名炼虚境死士,布下了‘血煞困龙阵’。只要那小子入阵,就算他是合体中期,也插翅难飞。
他看向厉无咎:“至于你,负责监视灵霄学院的动向,随时传递消息。另外,把黑风岭的地形图和我们的布防图,再确认一遍,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是、是。”厉无咎连声应道。
会议结束,屠刚和莫三娘各自离去,准备最后的布置。
山洞中只剩下厉无咎一人。
篝火渐弱,阴影笼罩下来。
厉无咎蜷缩在角落,从怀中取出一块传讯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凡”字,是他留给儿子的护身符,也是一对子母传讯法器。
他注入一丝真气,玉佩亮起微光。
许久,那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爹?”
听到儿子的声音,厉无咎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强忍着情绪,尽量让声音平稳:“小凡,你那边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
“没、没有。”厉小凡的声音带着哽咽,“爹,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我害怕……”
“不怕,爹很快就回来。”厉无咎柔声道,“小凡,爹交给你的‘血影遁术’口诀,背熟了吗?”
“背、背熟了。可是爹,我、我真的要学吗?先生说,逃跑是懦夫的行为……”
“别听他们胡说!”厉无咎忽然激动起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小凡你记住,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爹就是因为会跑,才能活到今天,才能保护你!”
他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来:“小凡,等这次任务结束,爹就有资格请老祖收你为徒了。到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爹,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厉小凡的声音带着哭腔。
“爹答应你。”厉无咎深吸一口气,“好了,爹要去忙了。你好好修炼,等爹回来。”
结束传讯,厉无咎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许久才放下。
他走到山洞外,望着黑风岭阴沉的天空,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恐惧、挣扎、坚定,交织在一起。
“联富……”他喃喃自语,“对不起了。为了小凡,我必须杀了你。”
同一时间,灵霄学院,听雨轩。
联富正在与一位不速之客对弈。
棋盘是普通的杉木棋盘,棋子是云子,黑白分明。坐在联富对面的,正是大长老秦岳。
这是秦雨薇安排的会面,以“商讨黑风岭护送事宜”为名,实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
“联富长老棋艺不俗。”秦岳落下一枚黑子,封住了联富的一条大龙,“年纪轻轻,能有这般沉稳心性,难得。”
联富神色平静,拈起一枚白子,在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落下:“大长老过奖。晚辈不过是懂得‘舍得’之道——该弃子时就弃子,该争势时就争势。”
他这一子落下,原本被围困的白棋忽然活了过来,反而将秦岳的一条小龙困住。
秦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好一个‘舍得’。不过联富长老,棋局可以重来,人生却只有一次。有些险地,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这话意有所指。
联富抬起眼帘,直视秦岳:“大长老指的是黑风岭?”
“正是。”秦岳点头,状似关切,“黑风岭地势险要,盗匪猖獗,血魔殿也常在那里活动。此次护送任务,风险极大。联富长老若是觉得力有不逮,老夫可以另派他人。”
“不必。”联富断然拒绝,“既然长老会决定由我负责,我自当尽心竭力。况且——”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岳:“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又如何配当这护法长老?”
秦岳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联富长老有如此担当,老夫甚慰。不过,老夫还是要提醒一句:黑风岭中,有些危险不是靠勇气就能应付的。比如……‘血刀’屠刚、‘血毒’莫三娘,还有那个擅长逃命的‘血影’厉无咎。”
他故意说出这三个名字,想看看联富的反应。
然而联富只是淡淡一笑:“多谢大长老提醒。不过晚辈听说,血魔殿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三十六天罡’之间,明争暗斗不断。说不定到了黑风岭,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秦岳瞳孔微缩。
他没想到联富对血魔殿的内部矛盾如此了解。这绝不是普通弟子能掌握的情报。
“联富长老的消息很灵通啊。”秦岳试探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联富又落下一子,“这是兵家常识。大长老掌管学院多年,想必比晚辈更懂这个道理。”
两人你来我往,棋局上厮杀激烈,言语间也是暗藏机锋。
又下了半柱香时间,秦岳忽然道:“联富长老,老夫有一事不解。”
“请讲。”
“你与血魔殿无冤无仇,为何要处处与他们作对?甚至不惜冒险破坏血祭仪式,救下那些孩童。”秦岳盯着联富,“这似乎不是明智之举。”
联富手中的棋子顿了顿。
他想起地牢中那些昏迷的孩童,想起他们脸上的惊恐表情。
“大长老觉得,什么是明智?”联富反问,“明哲保身,坐视无辜者遭难,是明智?与魔道勾结,残害同门,是明智?”
秦岳的脸色沉了下来:“联富长老,注意你的言辞。”
“晚辈失言。”联富嘴上道歉,眼神却毫不退让,“不过晚辈始终认为,修行之人,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血魔殿以活人血祭,天理不容。我既撞见,便不能不管。”
“好一个‘不能不管’。”秦岳冷笑,“可你知道,这样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吗?血魔殿睚眦必报,你杀了厉锋,坏了他们的血祭,他们绝不会放过你。”
“那就让他们来。”联富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我既然敢做,就敢当。”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良久,秦岳忽然笑了,那笑容意味深长:“年轻真好,有血性,有冲动。老夫当年,也如你这般。可惜啊,岁月磨平了棱角,现实教会了妥协。”
他站起身:“棋就下到这里吧。联富长老,三日后出发,希望你……一路顺风。”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慢,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意味。
“借大长老吉言。”联富也起身,拱手相送。
秦岳转身离去,走到院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联富说道:“联富长老,若是在黑风岭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可以燃烧这枚符箓。老夫……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抛出一枚金色符箓,落在石桌上。
联富看着那枚符箓,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符箓是真的,其中蕴含着一道强大的护身法术,足以抵挡合体境巅峰一击。秦岳此举,是真想帮他,还是另有图谋?
“多谢大长老。”联富最终收起符箓。
秦岳没再说什么,身影消失在竹林外。
联富站在院中,望着秦岳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知道,刚才那番对话,已经将两人之间的矛盾摆在了明面上。接下来的黑风岭之行,就是决战的开始。
“联富哥哥。”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联富回头,看到林清婉站在廊下,手中捧着一个玉盒。
“清婉?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三日后要去黑风岭,我……我有些担心。”林清婉走到联富面前,将玉盒递给他,“这是我炼制的‘清心丹’和‘回元丹’,你带着,或许有用。”
联富接过玉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枚丹药,丹香扑鼻,显然都是上品。
“这太珍贵了。”联富道,“清心丹”能稳固心神,抵抗幻术;“回元丹”能快速恢复真元,都是保命的宝物。以林清婉现在的炼丹水平,炼制这些丹药至少要耗费数月时间。
“比起联富哥哥的安危,这些丹药不算什么。”林清婉低下头,耳根微红,“而且……而且我父亲让我转告你,林家会在暗中支持你。黑风岭附近有我们林家的几处药园,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去那里暂避。”
联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林正阳这是在表态,要站在他这一边。这不仅仅是因为林清婉的关系,更是因为林家与血魔殿的宿仇——三年前,林家的一支商队就是在黑风岭被血魔殿劫掠,死伤惨重。
“替我谢谢林长老。”联富郑重道,“也谢谢你,清婉。”
林清婉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联富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我听说,血魔殿这次出动了三位‘天罡’级高手,每一个都不弱于合体中期。”
“我知道。”联富点头,“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准备。”
他顿了顿,问道:“清婉,你对‘血影’厉无咎了解多少?”
“厉无咎?”林清婉思索片刻,“此人我听说过。他是厉锋的族弟,在血魔殿中名声不显,据说性格胆小,擅长逃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父亲曾说过,厉无咎此人,看似懦弱,实则心思缜密。他能以平庸资质在血魔殿活到今天,绝非偶然。”林清婉道,“联富哥哥若是遇到他,切不可掉以轻心。”
联富若有所思。
胆小的敌人,往往比悍不畏死的敌人更危险。因为他们为了活下去,会不择手段,会想出各种阴险的计策。
“我明白了。”联富道,“清婉,这几天你也小心。秦岳既然对我动手,难保不会牵连到你。”
“我会的。”林清婉点头,“对了,苏媚儿姐姐传讯给我,说她那边已经联络了萧家、夏家、敖家等七个家族,他们愿意支持你。不过需要你从黑风岭活着回来,他们才会正式表态。”
联富眼中一亮。
七个家族!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多。若能将这些力量整合起来,确实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告诉媚儿,我不会让她失望的。”
送走林清婉,联富回到房中,开始为黑风岭之行做准备。
他将苏媚儿给的影遁珠、秦雨薇给的清心佩、林清婉给的丹药,还有秦岳给的金色符箓,一一检查,分门别类放好。
然后又取出太极残片,将一丝神识探入其中。
残片中的信息浩如烟海,除了《太极本源诀》的完整传承,还有许多太极道人留下的战斗经验和阵法心得。联富这三年来,也只参悟了其中一小部分。
今日,他要寻找一种适合在黑风岭这种复杂地形使用的阵法。
神识在残片中游走,掠过无数信息。忽然,他停在一处。
阴阳迷踪阵——以阴阳二气布阵,扰乱天机,迷惑感知。阵成之后,阵中之人如坠迷雾,方向感全失,甚至连神识都会被扭曲。
更妙的是,此阵可以借助地形布置,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极难被察觉。
“就是它了。”联富眼中闪过喜色。
他立刻开始参悟阵法要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渐暗,又渐渐亮起。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时,联富终于睁开眼,眼中闪过明悟之色。
“阴阳迷踪阵,成了。”
他起身,走到院中,随手布下一个小型阵法。只见院中雾气弥漫,明明近在咫尺的梅树和池塘,却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不真切。
联富走入阵中,立刻感觉到方向感的错乱。明明想往前走,身体却不自觉地向右偏;想往左转,却又回到了原地。
“果然玄妙。”联富撤去阵法,心中有了底气。
有了此阵,在黑风岭那种复杂地形中,他就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就在这时,怀中的灵狐佩微微发烫。
联富注入真气,苏媚儿的声音传来,但这次带着罕见的凝重:
“联富哥哥,刚刚得到密报。血魔殿在黑风岭的布防图,我已经弄到手了。但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他们不仅出动了三位‘天罡’,还在岭中布下了‘千机毒阵’和‘血煞困龙阵’。这是要置你于死地!”
联富神色不变:“意料之中。布防图详细吗?”
“非常详细。”苏媚儿道,“我已经复制了一份,稍后让人送给你。不过联富哥哥,还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
“厉无咎的儿子厉小凡,被血魔老祖扣为人质了。”苏媚儿声音低沉,“老祖下令,若厉无咎此次任务失败,就处死他儿子。所以……厉无咎一定会拼命。一个被逼到绝境的胆小鬼,会比疯子更可怕。”
联富沉默片刻。
他想起秦雨薇给的密信,想起林清婉的提醒,现在又加上苏媚儿的情报。
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事实:黑风岭之行,九死一生。
但他必须去。
这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信任他、支持他的人。
“媚儿,帮我做一件事。”联富忽然道。
“什么事?”
“查清厉小凡被关押的具体位置。”联富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或许,这个胆小的父亲,会成为我们破局的关键。”
苏媚儿愣了下,随即明白了联富的意思:“联富哥哥是想……”
“攻心为上。”联富淡淡道,“厉无咎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子。若我们能救出厉小凡,或许能让他倒戈。”
“这太冒险了!”苏媚儿道,“血魔殿关押人质的地方,定然守卫森严。而且我们时间不多,三日后你就要出发去黑风岭……”
“所以需要你帮忙。”联富道,“苏家的情报网,应该能找到线索。至于救人……我会另想办法。”
苏媚儿沉默片刻,最终咬牙道:“好,我尽力。不过联富哥哥,你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活着回来。”
“我答应你。”
结束传讯,联富走到窗边,望着天边渐亮的晨光。
三天后,黑风岭。
那将是他与血魔殿的第一次正面碰撞,也将是他整合各方势力的第一步。
“厉无咎……”联富喃喃自语,“就让我看看,一个被逼到绝境的胆小鬼,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吧。”
而此刻,黑风岭山洞中,厉无咎正对着手中的布防图,一遍遍地推演、计算。
他的眼中依旧有恐惧,但恐惧之下,却多了一丝决绝。
为了儿子,他必须成功。
哪怕要面对那个能斩杀鬼厉的强敌,哪怕要冒着生命危险。
“小凡,等爹回来。”他轻声自语,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来。
但厉无咎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盯着布防图上的某个位置——那是他为联富设下的绝杀陷阱。
胆小者的狠毒,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