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学院，演武场。
辰时的阳光洒在青石铺就的广场上，数百名学院弟子正在进行晨练。剑光闪烁，拳风呼啸，呼喝声此起彼伏。
在广场东南角，一群内院弟子正围着一个白衣青年，谄媚之声不绝于耳。
“楚师兄的‘流云剑法’越发精妙了，这一式‘云卷云舒’已得七分真意！”
“那还用说，楚师兄可是我们内院排名第三的天才，今年才二十五岁就已是炼虚境中期，冲击真传弟子指日可待。”
“听说楚师兄的祖父是五长老莫问天，有这层关系，资源功法自然不缺……”
被众人簇拥的白衣青年名叫楚天骄，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他手持一柄银白长剑，剑身如流水般澄澈，正是莫家长老才能赐下的“流云剑”。
此刻，他正演示完一套剑法，收剑而立，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享受着众人的奉承。
就在这时，广场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快看，是联富长老！”
“真是他！好年轻啊，听说才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的护法长老，学院历史上都没有过吧？”
“何止没有，简直是前无古人！而且听说他三天前在乱葬岗斩杀了血魔殿的‘血魂’鬼厉，那可是合体境高手！”
议论声中，联富一袭玄黑长老袍，腰佩紫玉令牌，缓步走入演武场。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场中弟子，最后落在角落的兵器架上——今日他来此，是为挑选几件称手的兵器。
自突破合体境后，普通灵器已难承受他全力施为。而太极殿虽然有些库存，但都不太适合他。学院兵器库中或许能找到合适的。
然而这平常的一幕，在楚天骄眼中却格外刺眼。
他死死盯着联富腰间的紫玉令牌，那是护法长老的象征。整个学院，除了九位核心长老，就只有联富有这个资格。
“凭什么……”楚天骄握剑的手因用力而发白。
他自幼被誉为天才，五岁筑基，十五岁金丹，二十五岁炼虚中期。在学院同龄弟子中，能与他比肩者不超过五指之数。祖父莫问天更是对他寄予厚望，曾说他三十岁前必能突破合体，届时将力荐他进入长老会。
可这一切，在联富出现后都变得苍白无力。
二十二岁的合体境，二十二岁的护法长老，斩杀“天罡”级魔修……这些成就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楚天骄脸上。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联富出身平凡——至少表面如此。不像他，有莫家这样的长老家族做靠山，有数不尽的资源倾斜。
“楚师兄，你看那联富长老，确实气度不凡啊。”旁边一个弟子没察觉楚天骄的脸色，还在感叹。
“闭嘴！”楚天骄冷冷瞪了他一眼。
那弟子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不敢再言。
楚天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嫉妒，换上一副温文尔雅的笑容，朝联富走去。
“弟子楚天骄，见过联富长老。”
联富正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剑查看，闻声转头，见是个白衣青年，修为在炼虚中期，气息浑厚，显然是内院精英。
“不必多礼。”联富微微颔首，继续查看兵器。
这般平淡的态度，让楚天骄心中更是不悦。他强笑道:“听闻长老三日后要前往黑风岭执行护送任务，弟子不才，愿追随长老，略尽绵薄之力。”
这话说得漂亮，实则暗藏机锋。
楚天骄想试探联富的态度——若能同行，便有机会摸清此人底细；若被拒绝，也能在众弟子面前落联富的面子，说他看不起内院弟子。
联富停下手中动作，看了楚天骄一眼。
只一眼，楚天骄便觉得浑身一紧，仿佛被看穿了所有心思。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力量。
“黑风岭凶险，炼虚境去了，九死一生。”联富淡淡道，“你还是留在学院好生修炼吧。”
说罢，他选了一柄通体乌黑、入手沉重的玄铁重剑，又挑了几件暗器和护甲，便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没有多看楚天骄一眼。
场中弟子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议论:
“楚师兄被拒绝了……”
“联富长老说得也没错，黑风岭那种地方，炼虚境确实危险。”
“可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楚师兄可是内院第三啊！”
这些议论传入楚天骄耳中，如同火上浇油。他站在原地，脸上青红交替，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奇耻大辱！
他堂堂内院第三天才，主动请缨竟被如此轻蔑地拒绝，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联富……你很好。”楚天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天骄兄，何必动怒？”
楚天骄转身，看到一个蓝衫青年笑吟吟地走来。此人身材瘦高，面容阴柔，正是内院排名第七的赵明轩，赵无极的侄孙。
赵无极死后，赵家在学院的地位一落千丈，赵明轩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这些日子，他心中同样憋着一股火。
“明轩兄。”楚天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赵明轩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天骄兄，我知道你不服。说实话，我也不服。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凭什么凌驾于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之上？”
这话说到了楚天骄心坎里。
他冷声道:“那又如何？人家现在是护法长老，合体境修为，你我拿什么跟他比？”
“明面上自然比不过。”赵明轩眼中闪过狡黠，“但暗地里……未必没有机会。”
“什么意思？”
赵明轩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用传音入密说道:“我听说，联富这次黑风岭之行，是秦岳大长老故意设的局。血魔殿那边，至少会出动三位‘天罡’级高手。你觉得，他能活着回来的几率有多大？”
楚天骄心中一动:“你是说……”
“如果他死在黑风岭，那护法长老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赵明轩意味深长地笑道，“届时，天骄兄若能立下些功劳，再加上莫长老的推荐，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楚天骄眼中闪过心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此事若被查出……”
“查什么？”赵明轩打断他，“他是死在血魔殿手里，与我们何干？我们只需在他出发后，暗中给血魔殿传递一些消息，比如他的行进路线、携带的人手……剩下的，自然有人会做。”
楚天骄沉默了。
他确实嫉妒联富，也确实想要那个位置。但勾结血魔殿，这已触碰了底线。
“天骄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赵明轩继续蛊惑，“想想看，你若成了护法长老，资源、地位、名声，什么没有？到时别说内院第一，便是真传弟子，也要对你恭敬有加。莫长老也会以你为荣。”
这番话，彻底击中了楚天骄的软肋。
他自幼在祖父的期望下长大，背负着振兴莫家的使命。可无论他多么努力，总是差那么一点。现在，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眼前……
“你要我怎么做？”楚天骄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赵明轩笑了，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玉简:“这里面有一套秘法，可以炼制‘追踪符’。你只需在联富出发前，将此符暗中下在他或他随行的人身上，血魔殿就能随时掌握他们的位置。”
楚天骄接过玉简，神识一扫，果然是炼制追踪符的方法。这种符箓无形无质，极难察觉，一旦种下，除非施术者死亡或主动解除，否则会一直生效。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楚天骄警惕地看着赵明轩。
赵明轩坦然道:“不瞒天骄兄，我叔叔生前与血魔殿有些往来，这是他们给的联络方式。本来我想自己动手，但我修为不够，容易暴露。天骄兄你不同，你是炼虚中期，又是莫家嫡孙，没人会怀疑你。”
这话半真半假。
其实赵明轩自己也能做，但他更想拉楚天骄下水。一来多个帮手，二来万一事情败露，有莫家这层关系，或许能减轻罪责。
楚天骄盯着手中的玉简，心中天人交战。
良久，他握紧玉简，眼中闪过决绝:“好，我做。但事成之后，我要护法长老之位，你不得与我争。”
“那是自然。”赵明轩笑道，“我的目标只是为叔叔报仇，对长老之位没兴趣。”
两人又密谈片刻，约定好细节，才各自离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演武场边缘的一棵古树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雀正歪着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灵雀眼中闪过人性化的光芒，振翅飞起，朝听雨轩方向飞去。
听雨轩中，联富正在演练新得的玄铁重剑。
这剑长四尺三寸，宽三寸，重三百六十斤，通体由“玄阴铁”锻造而成。此铁产自北域极寒之地，质地坚韧，能传导真气，且对阴邪之力有克制效果。
联富挥舞重剑，每一剑都带起沉闷的破空声。他没有用任何剑法，只是最简单的劈、刺、撩、扫，但在太极之力的加持下，每一剑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剑锋过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啸音。
练了约莫半个时辰，联富收剑而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还是不太顺手。”他微微皱眉。
玄铁重剑虽好，但与他的太极之力并不完全契合。太极讲究刚柔并济，阴阳相生，而这剑过于刚猛，缺少柔劲。
“看来需要重新祭炼一番。”联富心中盘算。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扑棱棱的声响。
一只雪白灵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着他，发出清脆的鸣叫。
联富眼中闪过讶异，伸出手掌。灵雀乖巧地跳到他掌心，用喙啄了啄他的手指，然后张开嘴，吐出一枚晶莹的水晶。
这是“留影晶”，一种能记录影像和声音的法器。
联富注入真气，水晶亮起，浮现出刚才演武场上的一幕——楚天骄与赵明轩的密谈，两人的对话，甚至包括追踪符的炼制方法，都清晰可见。
看完影像，联富眼神冷了下来。
“楚天骄，赵明轩……”他念着这两个名字，心中涌起杀意。
他早就料到学院中会有人嫉妒他，但没想到会有人丧心病狂到勾结血魔殿。这已不是简单的嫉妒，而是背叛。
更让他警惕的是，赵明轩提到的“秦岳大长老故意设局”。虽然从秦雨薇那里已经知道此事，但连内院弟子都听说了，说明消息已经泄露。
“看来秦岳是故意放出风声，想逼我在众目睽睽下赴死。”联富冷笑。
他取出灵狐佩，将此事告知苏媚儿。
片刻后，苏媚儿回讯:“联富哥哥，那只灵雀是我养的‘雪影雀’，天生擅长隐匿和追踪。我让它监视学院中可能对你不利的人，没想到真钓到了大鱼。”
“做得好。”联富道，“媚儿，能查清楚天骄和赵明轩的底细吗？”
“已经查过了。”苏媚儿的声音带着凝重，“楚天骄，二十五岁，炼虚中期，五长老莫问天的长孙。此人心高气傲，嫉妒心强，在内院人缘一般，但实力确实不俗。赵明轩，二十七岁，炼虚初期，赵无极的侄孙。赵无极死后，他在学院地位大跌，心中怨恨极深。”
她顿了顿:“联富哥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人？要不要我派人……”
“不用。”联富打断她，“现在动他们，会打草惊蛇。而且，他们或许能成为我们的棋子。”
“棋子？”
“没错。”联富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既然他们想给血魔殿传递消息，那我们就给他们‘消息’。”
苏媚儿瞬间明白了:“联富哥哥是想……将计就计？”
“正是。”联富点头，“你帮我准备一份‘假情报’，内容包括我的行进路线、随行人员、携带物资等。记住，要做得逼真，但又要在关键处留下破绽。”
“我明白了。”苏媚儿笑道，“这份假情报，我会‘不小心’让赵明轩‘偶然’得到。不过联富哥哥，追踪符的事怎么办？你真要让他们种下？”
“让他们种。”联富淡淡道，“不过种在谁身上，由我说了算。”
结束传讯，联富走到院中，看着池中游动的锦鲤，陷入沉思。
楚天骄和赵明轩的背叛，让他看到了学院内部问题的严重性。连内院精英都能被嫉妒和利益蒙蔽双眼，与魔道勾结，那其他人呢？
“看来，整顿学院，也得提上日程了。”联富心中暗道。
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先解决黑风岭的危机。
三日后出发，时间紧迫。
他回到房中，取出玄铁重剑和太极残片，准备重新祭炼。
太极残片不仅能辅助修炼，其中还蕴含着太极道人的炼器心得。联富之前修为不够，无法参悟，如今突破合体境，终于能窥得一二。
他将重剑平放在地，双手按在剑身上，运转太极之力。
黑白二气从掌心涌出，如两条游龙钻入剑身。剑中的玄阴铁开始软化、重组，结构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与此同时，联富将一丝神识探入太极残片，寻找关于“阴阳炼器法”的记载。
残片中的信息如星河般浩瀚，他很快找到了目标:
阴阳炼器，以阳火淬其形，以阴气温其性。刚柔相济，方成大道。
联富心领神会，左手涌出至阳真气，化作白色火焰包裹剑身；右手涌出至阴真气，化作黑色寒气渗入剑内。
一阳一阴，一刚一柔，在剑身中交融。
玄铁重剑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乌黑的剑身，渐渐浮现出黑白相间的纹路，如同天然的太极图案。剑的重量没有减轻，但握在手中却感觉更加平衡、灵动。
三个时辰后，祭炼完成。
联富提起新剑，随手一挥。
“嗡——”
剑鸣悠长，黑白剑气如龙般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太极图案，久久不散。
“就叫你‘阴阳剑’吧。”联富满意点头。
这柄剑现在已晋升为地阶中品灵器，且与他心意相通，能完美发挥太极之力的威力。
接下来两天，联富闭门不出，专心修炼和准备。
他将苏媚儿送来的假情报仔细研究，又根据厉无咎的性格，推演了数种可能的情况。
同时，他也在等一个人。
第三天清晨，那人终于来了。
“联富长老，萧红影求见！”
院外传来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女声。
联富打开院门，看到一个红衣少女站在门外。
她约莫十八九岁，身材高挑，容颜俏丽，但眉宇间带着一股不让须眉的英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那柄门板宽的巨刀，刀身赤红如血，散发着凌厉的杀气。
萧红影，内院排名第五，萧家嫡女，以刀法刚猛霸道着称。
“萧姑娘，有事吗？”联富问道。
萧红影抱拳行礼，目光直视联富:“听闻长老今日要前往黑风岭，弟子想与长老同行。”
又是请缨。
联富想起楚天骄，眉头微皱:“黑风岭凶险，不适合……”
“长老是觉得弟子实力不够？”萧红影打断他，眼中闪过不服，“弟子虽只是炼虚初期，但曾独闯‘万兽山脉’，斩杀三头炼虚境妖兽。自问不输于任何同阶修士。”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而且，弟子有必须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
萧红影眼中闪过痛色:“三年前，我大哥萧战带领家族商队经过黑风岭，遭遇血魔殿伏击，全队三十八人，只有两人重伤逃回。大哥他……尸骨无存。”
她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这三年来，我拼命修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去黑风岭，为大哥报仇。如今血魔殿在那里设伏，正是机会。请长老成全！”
说着，她单膝跪地，行了大礼。
联富看着眼前的少女，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真挚和仇恨。
萧家与血魔殿有血仇，这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萧红影的大哥也死在黑风岭。
“你先起来。”联富抬手虚扶。
萧红影起身，眼中满是期待。
联富沉吟片刻，问道:“你父亲知道你要去吗？”
“知道。”萧红影点头，“父亲本不同意，但我以死相逼，他最终妥协了。不过他说，若我能得到长老的认可，他就不会再阻拦。”
联富笑了。
萧家这是在试探他。若他同意带萧红影同行，说明他有信心应对黑风岭的危机，萧家或许会全力支持他。若拒绝，萧家可能会重新考虑站队。
这是阳谋，但他欣赏这种坦荡。
“好，你可以跟我去。”联富最终点头，“不过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长老请讲！”
“第一，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得擅自行动。”联富竖起一根手指，“第二，遇到危险，保命第一，报仇第二。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报仇而送命。”
萧红影咬牙:“那第三呢？”
“第三，”联富看着她，“把你的刀给我看看。”
萧红影愣了一下，但还是解下背上巨刀，双手奉上。
联富接过刀，入手沉重，至少有五百斤。刀身赤红，刀锋雪亮，显然是一柄饮血无数的凶器。
他运起太极之力，在刀身上一抹。
“嗡——”
刀鸣响起，赤红刀身上浮现出淡淡的黑白纹路，凌厉的杀气中多了一丝中正平和。
“你的刀杀气太重，容易影响心性。”联富将刀递回，“我用太极之力帮你中和了部分杀气，但剩下的，需要你自己控制。记住，刀是凶器，但用刀的人要有仁心。”
萧红影接过刀，感受着刀身的变化，眼中闪过震惊。
她练刀十五年，从未有人能如此轻易改变她刀的性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修为高低，而是对“道”的理解已经达到了她难以企及的境界。
“弟子……受教了。”萧红影心悦诚服地躬身。
“去准备吧，午时出发。”联富道。
萧红影应声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联富眼中闪过思索。
萧红影的出现，既是萧家的试探，也是机会。若能借此次黑风岭之行赢得萧家的信任，对他的联盟计划大有裨益。
而且，他需要一个“诱饵”，来承载楚天骄的追踪符。
萧红影，或许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午时将至，联富整理好行装，走出听雨轩。
院外，二十名学院精锐已经列队等候。这些都是秦岳“调拨”给他的人手，修为都在化神境以上，领队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名叫王猛，炼虚初期修为。
“见过联富长老！”王猛抱拳行礼，态度看似恭敬，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联富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人都到齐了？”
“齐了。”王猛道，“不过长老，就我们这些人，要护送十车物资穿越黑风岭，是不是太单薄了？要不要再向学院申请些人手？”
“不必。”联富淡淡道，“兵贵精不贵多。而且，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王猛还想说什么，萧红影背着巨刀走来:“长老，我准备好了。”
看到她，王猛眼中闪过讶异:“萧姑娘也去？”
“怎么，王教头有意见？”萧红影挑眉。
“不敢不敢。”王猛连忙摆手，心中却更加疑惑。
联富带了萧红影，这消息他得尽快传出去。
“出发。”联富没有多言，率先朝学院外走去。
一行人押送着十辆装载物资的马车，缓缓驶出灵霄城。
城门口，楚天骄和赵明轩站在暗处，目送车队远去。
“他果然带了萧红影。”赵明轩低声道，“天骄兄，机会来了。萧红影性子冲动，最容易下手。”
楚天骄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透明的符箓。这是他花了两天时间炼制的追踪符，无色无味，无形无质。
他屈指一弹，符箓化作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飘向车队，最终落在萧红影的衣角上，融入其中。
整个过程，无人察觉。
“成了。”楚天骄眼中闪过得意，“接下来，就看血魔殿的了。”
赵明轩笑道:“天骄兄放心，我已经将假情报‘不小心’泄露给了血魔殿的眼线。他们现在应该以为，联富会走‘鹰愁涧’那条路。”
鹰愁涧是黑风岭最险要的通道，两边是万丈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道。若在那里设伏，确实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联富真正的路线，是另一条更隐蔽的“蛇盘道”。
这是苏媚儿提供的假情报中的关键错误。
“走吧，回去等消息。”楚天骄转身离开。
赵明轩看着远去的车队，眼中闪过怨毒:“联富，这次看你怎么死！”
车队渐行渐远，消失在官道尽头。
联富骑在一匹黑马上，回头望了灵霄城最后一眼。
他知道，这一去，将是生死考验。
但他更知道，只有闯过这一关，才能真正在灵霄城站稳脚跟，才能整合各方势力，对抗血魔殿。
“黑风岭……”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而在车队后方三里处，一只雪白灵雀悄然跟随。
更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若隐若现，显然是血魔殿的探子。
一场围绕着黑风岭的生死博弈，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