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话音刚落,身旁的亲信们便纷纷应和,一时间士气看似高涨无比。
然而,这些还跟着他的卫兵们心中都清楚,一路逃亡过来,所有人早已是疲惫不堪,且物资匮乏,能撑到现在全凭西王平时的威压!
而张献忠望着远方连绵的山脉,心中同样是五味杂陈,他深知此次若不能成功逃脱,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唯死一条!
“义父,咱们真的要去藏地吗?咱们对那边人生地不熟,且环境恶劣,能适应吗?”张可继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眼中满是忧虑还有一丝恐惧。
张献忠沉默片刻,目光坚定:“可继吾儿,你现在已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事已至此,咱们已无退路,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说罢,他挥鞭策马,率先向西疾驰而去。
身后的卫兵们见状,只能纷纷振作精神,紧随其后,这些人都是跟随张献忠的老人,说实话除了行军打仗,也不会再干别的事了。
这一段路一马平川,没有大山再做屏障,张献忠跑得很快,甚至当天黑下来时,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所有人今天夜里辛苦一下,再跑一阵,从明天白天开始咱们昼伏夜行!”出于安全考虑,张献忠还是决定放弃白天赶路。
然而,即使他们如此拼了命,但马却受不了呀,只能疾驰半天后便立马降低马速让马休息一会儿,如此下来一天一夜也只跑了不到三百里路。
坚持到了清晨,张献忠看到已经口吐白沫的战马,只能下令先找地方休息了。
就在他们身后,同样赶了一天一夜路的李定国此时离张献忠最近,两军之间的距离甚至不到三十里。
“将军,快看,地上有马蹄印!” 这时一名明军夜不收终于发现了张献忠的足迹。
李定国立即上前查看,这一块地方土质较软,确实有一片杂乱的马蹄印,看来自己追的方向不错。
他又挑出一小块泥土放在嘴里舔了舔,眼中顿时冒出光来:“张献忠才过去了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兄弟们,咱们再加一把劲啊!”
得益于他们的战马状态还不错,一路跑停停的尚还能坚持下去,但张献忠他们的战马已经在大山里转了十多天,没有鸡蛋和大豆等副食,光吃草根本就跑不久。
“哒哒哒……”战马继续奔腾,就在这李定国经过一片小树林时,他的眼睛无意间瞄到了一棵树上。
此时战马已经飞驰而过,李定国却是脸色大变,突然猛的一勒缰绳,竟将战马拉得人立而起。
“吁……”李定国又将战马掉头往回走了两步,所有人也都同时停了下来。
“这是?”只见他刚才双眼扫过的那棵树干上,竟钉着一枚细小的银针,若不是李定国认识此物,怕是就会看走眼了。
“将军,这是什么东西?”一旁的镇国军士见李定国小心取下银针,便上前好奇的问道。
“这枚银针是我六弟之物!”李定国口中的六弟自然就是张可继了。
“那他是在给咱们报信?是否说明张献忠就在附近了?”士兵们闻言都兴奋起来。
李定国并没有点头,虽然这东西确实是张可继的,但是他到底是在为自己报信还是想将自己给引开,谁知道呢?
不过对于张可继这个人,李定国还是十分了解的,他平时最为忠厚老实,所以张献忠逃跑时才会挑选他留在身边。
这种人会背叛张献忠吗?李定国心里拿不准,但他知道一个道理,千万不要欺负老实人!
带队又往前追了半个时辰,李定国果然又在一棵不起眼的小树上发现了一枚银针,看来确是张可继在为他们指路。
“将军,你说这会不是会陷阱?”这时也有人开始担心起来。
李定国沉思一会儿后猛的下决定道:“不管了,就赌这一回,我相信可继的为人!”
而这个时候,张献忠还带着手下躲在一座山坡下睡觉呢,他们根本没有料到官兵竟会如判断的如此准确,追得也这么快!
“将军,你看,这棵树上有三根银针,看来咱们快找到地方了!”李定国这边又有士兵发现了记号。
“嗯,他们跑到这里来时肯定马速已经很慢了,不然可继也不可能甩出三枚银针!”李定国判断道。
“没错,也就是说他们的马力已经不行了,说不定献贼就躲在附近休息呢!”有士兵附和道。
他们猜的确实不错,此时的情况就是他们在山坡的一边,张献忠躲在山坡的另一边!
李定国此时突然抬起一只手,示意所有人禁声:“从现在开始,大家一定要小心行走,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来!”
不过张献忠当然是派有人放哨的,这会儿他已经发现了镇国军的追兵,当即像是兔子一般飞快的从并不算高的山坡上滚了下来。
“西王……西王,快醒醒,镇国军追上来了!”
所有人都是和衣而睡,张献忠更是没有怎么睡着,这时第一个站了起来:“喊什么喊,小心被镇国军听见了!”
接着,他便一个一个去拍打睡梦中的卫兵,口里还在骂骂咧咧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追的这么快?”
“西王,其实属下在追兵中还看到了一个人……”这时那放哨的卫兵有些欲言又止的开口道。
“谁?”张献忠猛的一抬头,眼中寒光逼人。
“好……好像是二将军!”
“定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二对我最为忠心了,怎么可能背叛我?”张献忠目露凶光,抽出刀就要向那哨兵斩去。
“定是你这厮要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老子砍死你!”
“义父!”关键时刻,张可继及时的叫醒了他:“义父,咱们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张献忠狠狠扫了那哨兵一跟,将刀归入鞘中,然后大喝一声:“出发!”
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就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突然钉在张献忠脚边的泥土中,箭羽还在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