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乃哥哥好坏。”纤纤虽然早已窜出老远,但还是捂住口鼻,嗡声嗡气的说。
渔卫阳和满仓也在粪便溅起的瞬间,闪身便到了数丈开外。
“图乃,你这混蛋,瞧你做的什么事?”满仓窜开后,喝斥道。
“图乃,你看那人是不是死了?别让他给粪坑淹死了。还是快把他弄上来吧。”渔卫阳可不埋怨图乃,却是让图乃直接去处理这事。反正是你弄出来的,让你去处理,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图乃也只好掩住口臭,到粪坑边上往里瞧,寻九皇子倒是浮在粪便中,也没有沉底,但也没有呼吸。先前扔的时候,九皇子还处于昏迷状态,这时却不知死没有死。
图乃只好就近找了一截树枝来,把九皇子从粪坑中挑出来。此时,图乃可不敢用手吸。
“满仓哥,你来瞧瞧,看这人死了没有?”图乃叫道。
“滚你的,要看你自己看,我不来。”满仓又一边说话,一边走得更远了。
“纤纤,你来。”
“俺不。”纤纤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逃得更远了。
图乃又看了看渔卫阳,渔卫阳连话都不说一个字,直接走开了。
“都是些什么人呐?”图乃哼哼了一句,实在没人,只好自己去了。
图乃走到九皇子跟前,用手试了试九皇子的呼吸。好像还有点,虽然微弱,但至少没死。
没死就好,图乃也一下就逃出老远。他们最后决定就将这九皇子扔在这里,由其自生自灭。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一举动,却是给这个村带来了灭顶之灾。全村所有人,不管是男女老少,一个不剩的,全部被杀光。不仅这个村,还有九皇子以后经过的村子和路上所遇到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幸免。全部被杀的人,达到十数万人之多。包括諠王府的护卫,三千人马全部被押送京城,于菜市口处斩。被处斩的不光是这些护卫,还有他们的家属,家族。诛连九族,这三千人的九族,加起来就有数万人之多。这还是有很多的人家族都不在京城,没法找到,若是全部找到的话,怕不得有数十万人之多。
当然这已是后话,渔卫阳他们不得而知。
九皇子幽幽醒来后,除了四肢的疼痛,还有臭不可闻的一身恶臭。他抬起头看了看身上的粪便,他不知道这些粪便是怎么跑到身上来的。但是那几个恶魔一般的人不见了。他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人。他张开嘴想要喊“救命”,却张口喷出一大团恶臭的秽物。这些秽物塞在他的嗓子眼,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拼命的咳嗽,才终于把嘴里的秽物吐了出来。深吸一口气,但是吸入的都无比恶臭的气体。这让他又昏迷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九皇子才又醒了过来。火辣辣的太阳刺得他眼睛生痛,而且他还觉得快要把他烤焦了。
没有死,他想活下去。他是当今皇上的亲儿子,只要他活下来,就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九皇子用尽全身力气才翻了个身,这里没有人,他想要活下来,便需要有人帮助。若是没有人帮助,他肯定活不下来。但是这里没有人,只有村里才有人。他便想爬到村子里去,可是四肢已断,刚一移动,便又痛得他昏了过去。
经过短暂的时间,九皇子又醒了。于是他想要挣扎着爬向村子里去,可是刚一动,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再度昏迷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拿东西扔他。还没有睁开眼,额头上却被一块小石子击中。他睁眼一看,一群小孩远远的围在他身边,捡起地上的泥块和小石子在扔他。口中还不停的骂着。
“粑粑人,好臭。”
“打你粑粑人。”
“粑粑人,好好臭。粑粑人,好好臭。”
……
九皇子心中大怒,眼中更是凶光毕露,骂道:“孤要杀了你们。”
“孤要你们生不如死。”
“孤要你们……”
这时过来一个大人,连呼带喝的才将这些小孩弄回村子里去了。
又过了一会,一个老太太杵着拐杖,颤巍巍的端着一碗菜汤过来。
老太太艰难的弯下腰,将菜汤放在九皇子的嘴边。
“吃吧,吃吧。造了什么孽呀?被人打成这样?孩子,吃点吧,有了力气,才能活得下来。”老太太自己说话都气喘吁吁的,说了上句就没下句的样子,但还是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菜汤放在九皇子的嘴边。
九皇子看了一眼眼前的飘着菜叶的菜汤,说道:“孤要吃冰镇鹿脯,要吃南山天池天鹅蹼,要吃北海冰熊掌,要吃……”
老太太听得是一脸的迷糊,道:“这人有多狠心啊,把这孩子都打得说胡话了。孩子吃点吧,吃点说不定就能好起来。”
老太太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满头满脸都是粪便的九皇子,最后还是艰难的蹲了下来,把菜汤喂给这名受伤的人。
九皇子或许还是觉得有点饿了,便侧过头,就着碗里的菜汤喝了一口,却“噗”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你他娘的拿的什么东西来给孤王吃?这么难吃,还臭哄哄的啊。”九皇子骂道:“去给孤王找一个郎中来,治好了孤的伤,重重有赏。”
“孩子,还是吃些吧。心里难受也要忍着,吃一些东西,才会好起来啊。”也不知老太太有没有听懂九皇子的话,还一个劲的劝九皇子吃些这些菜汤。
“老不死的,孤王的话你听不懂?滚,滚……”九皇子嘶声的对老太太吼道。
老太太皱了皱眉,道:“你不饿?是不好吃?唉,这年头哪有什么东西好吃呀,能有这野菜熬一碗汤吃就不错了。家里还有一点盐巴,我去给你盛来。有了盐巴,就好吃了,跟珍馐美味一样。你看我这老骨头,想着都流口水了。让你们年轻人笑话啊。”
老太太又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一样。
老太太走了,回去给九皇子取盐去了。
九皇子很是好奇,这盐巴是什么东西?看老太太宝贝得没法,想来应该是极好的东西了。没想到这么个穷得叮当响的小山村,也有这些好东西呀。
于是,九皇子开始盼望起来。可是这老太太却是没有出来,直到太阳偏西,再到日头西沉,老太太都没有再出来。
九皇子开始愤恨起来,连王爷都敢欺骗,这是不怕一家被杀头吗?
就在九皇子无尽的疼痛、饥饿和愤恨之时,老太太终于又颤颤巍巍的来了。
“人老了,没用了。我看这汤冷了,想给你热一热,可是坐到灶边就睡着了。你别见怪啊。原来的汤也热坏了,这不,我又重新给你做了一份出来。只是家里唯一的盐巴也没了,都放到那碗汤里面了,给热坏了,不能吃了。可惜啊,可惜啊。”
九皇子一见到老太太出来,心里那个愤恨啊,早已忍不住,若不是四肢都被打断,他一定要亲手弄死这个老不死的。
但是九皇子还是狠毒的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的翻身,用他的身体来撞向这个令他愤怒到极点的老女人。
老太太本就连站都站不稳,被他这么一撞,轰然摔倒,脑袋撞在边上的岩石上,鲜血喷涌而出,老太太也晕了过去。老太太手中的菜碗也摔出老远,“啪”的一下,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