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山君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我颤抖的胳膊，粗糙的指腹擦过小白沾着血污的手腕，像是怕碰碎一件琉璃器皿。
“我，我……”
他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摸出瓷瓶，倒出的琥珀色药膏还带着温热：
“莫怕，打宗的愈伤膏最是管用。”
说着轻轻抹在小白脸颊的伤口上，清凉的触感混着淡淡的草药香，瞬间压下了火辣辣的刺痛。
“嗯?”
炎虎蹲坐在一旁，金色竖瞳眨了眨，突然低下头用蓬松的尾巴卷走我裙摆上的泥浆。
小白望着褚山君战甲上跃动的虎头韵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直到他腰间的青铜铃发出一声清响。
“老夫乃打宗宗主，褚山君。”
他的声音突然放软，蹲下身与小白平视时，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温和，
“小女娃，方才那魔物分明冲着你而来。你攥着的红头绳还在发抖，可愿同老夫说说，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
小白下意识护住藏着银锁的口袋，掌心传来的灼烫几乎要穿透布料。
母亲临终时的叮嘱在耳畔炸开，可面前老者眼底跳动的火焰，却莫名让她想起她梳妆时鬓边的槐花。
就在这时，褚山君突然抬手，小白本能地瑟缩，却见他只是轻轻拂去她额前沾着血的碎发。
“莫怕，”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
“打宗最见不得混沌欺凌弱小。你瞧这炎虎，”
他冲着身后威风凛凛的巨兽努努嘴，
“这是老夫的韵力所幻化出来的，他也同样拥有了老夫的正义之感。”
“吼……”
炎虎似是听懂了，发出一声悠长的虎啸，震得远处焦土簌簌掉落。
“……”
它忽然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绒毛上跃动的火苗映得褚山君战甲上的韵纹忽明忽暗，恍惚间竟与母亲梳妆盒上的并蒂莲重叠成奇异的光影。
“呃……”
她攥着那半截带着血渍的红头绳，望着褚山君布满沧桑却透着关切的面容，鼓起勇气说道：
“褚宗主，方才母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着东边老槐树，说树下有重要的东西……求您带我去一趟吧！”
话落，她屈膝就要跪下，却被褚山君迅速扶住。
“使不得！”
他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叹了口气，
“那老槐树所在之地，如今满是混沌残留，凶险异常。但瞧你这丫头一片执着，罢了，老夫便陪你走上一遭。”
说罢，他转身望向炎虎，
“老伙计，咱们再跑一趟东边！”
“吼……”
炎虎发出一声虎啸，周身青金色火焰再度熊熊燃起，热浪扑面而来。
褚山君将小白轻轻托起，安置在炎虎背上，自己则稳稳站在虎首旁。
“抱紧了！”
他话音刚落，炎虎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咻……”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掠过，我紧紧抓着炎虎身上的毛发，看着下方快速倒退的景色。
远处的山峦被混沌笼罩，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时不时还有几道黑色雾气冲天而起，宛如恶鬼的触手。
……
不知过了多久，炎虎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这地方怎么会这样?”
“呃——”
她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一片焦黑，那棵曾经的老槐树，如今只剩下一截焦黑扭曲的树桩，四周的土地干裂，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气息，正是混沌的味道。
“就是这儿了。”
褚山君率先跳下炎虎，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周身韵纹亮起，随时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小丫头，你确定是这里？”
“嗯!”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从炎虎背上爬下来：
“没错，母亲就是这么说的。”
说着，她朝着树桩走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面传来丝丝凉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呼唤着她。
“这地方一定有东西的!”
小白蹲下身子，开始用手拼命地刨着树桩周围的泥土，指甲缝里很快渗出血来，但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嗯?终于找到了!”
终于，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我顾不上清理泥土，直接将其拽了出来——是一个古朴的木盒，盒盖上刻着精美的京剧猫纹样，只是表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和裂痕。
“翁……”
就在我拿起木盒的瞬间，四周的混沌气息突然开始剧烈翻涌，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
褚山君立刻挡在她身前，手中泛起耀眼的金光：
“小心！有东西来了！”
小白攥着木盒边缘的手沁出冷汗，指甲缝里嵌着焦土的碎屑。
当木盒盖“咔嗒”一声弹开时，里面躺着的不过是枚刻着戏纹的铜钥匙，边缘还缠着母亲常戴的红头绳。
褚山君刚要开口，铜钥匙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如活物般钻入她眉心。
“没想到你竟然觉醒出了韵纹！”
褚山君的青铜铃剧烈震颤，他一把抓住我手腕，浑浊的瞳孔里泛起惊喜，
“小丫头！你腕间浮现的印记，可是打宗特有的血脉印记！这说明你可不是普通的猫咪呀’！”
“吼……”
远处的混沌魔物嗅到韵力波动，嘶吼着扑来。
褚山君双锤在掌心旋出残影，大笑道：
“正好试试你资质！看好了——打宗基础式，‘力拔山兮’！”
锤面砸地的瞬间，我手腕的印记自行亮起，引导着我挥出一道金色气浪，将最近的魔物掀飞三丈。
“好！好个天生韵力感应！”
褚山君眼中精光爆射，炎虎趁机喷出火柱封死魔物退路。
他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虎头双锤碰撞出清脆声响：
“小丫头，你这天赋可不能浪费。从今天起，跟着老夫学打宗功夫！”
“吼……”
话音未落，最狰狞的那头魔物已张牙舞爪扑到眼前。
褚山君侧身躲过攻击，反手一锤便将其砸成齑粉，溅起的混沌碎片被炎虎的火焰瞬间吞噬。
“以后每日卯时起，绕着炎虎跑十圈热身！”
他甩着锤柄上的混沌残渍，冲她晃了晃铜铃，
“敢偷懒，就拿你当练招靶子！”
小白望着手腕上跃动的印，又想起母亲藏在糖画里的温柔韵力，握紧了手中的铜钥匙：
“我一定好好学！”
炎虎似乎听懂了，用脑袋顶了顶她的腰，喉咙里滚出赞许的呼噜声。
远处的天际，第一缕晨光正为褚山君的战甲镀上金边，像极了戏台上威风凛凛的武生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