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界的空间里,悬浮的透明棋盘泛着冷光,棋子落下便激起细碎的空间褶皱。
两侧对立的身影操控着低维命运——黑袍人以数据流为纹,银灰色眼眸里尽是机械冷意,将混沌当作摆弄工具;月白长衫者凭丝线织就低维画面,指尖白棋映着猫土甬道的景象。
当烛龙与勾芒挣脱混沌初步控制,黑袍人不耐地嗤笑,挥出虚空屏幕展现二人坚定模样,随即引纯粹混沌渗入他们经脉。
不过片刻,烛龙赤色长发染黑,勾芒瞳孔被黑暗吞噬,两人沦为毫无意识的混沌兵器,循着白糖等人的方向而去。
月白长衫者指尖棋子轻敲棋盘,黑袍人却已落子,银灰色眼眸里满是笃定:
“让他们试试星罗班的本事,看情义硬还是混沌强。”
虚空屏幕暗去时,黑白棋子再次碰撞,而猫土的危机,早已在乱葬岗的封印石前悄然升级。
……
林间的烟尘尚未散尽,白糖踩着正义铃落在无情面前,铃身泛着刺眼的白光,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无情!把秘物交出来,立刻停止解开封印!你明明知道,封印一破,混沌席卷猫土,多少无辜的猫民会遭殃!”
无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掌心的混沌气却未消散,他抬眼扫过白糖,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寒潭,没有半分波澜:
“猫土?”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你眼里的猫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当然!”
白糖往前踏了一步,正义铃发出清脆的响音,
“猫土是所有猫民的家园,是无数前辈用韵力和热血守护的地方,容不得你这样用混沌糟蹋!”
他转头看向武崧几人,又看向不远处的墨韵和墨紫,语气愈发激动,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干净纯粹,不是你能靠混沌污染的!凡事非黑即白,你助纣为虐,就是错的!”
武崧握着哨棒的手紧了紧,火焰韵力在棒尖跃动,附和道:
“白糖说得对!你勾结混沌,妄图解开封印,根本就是猫土的敌人!”
小青也甩开水袖,莹蓝色的韵力萦绕其上,目光坚定地盯着无情:
“回头是岸,把秘物交出来,我们或许还能从轻论处。”
无情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凉。他抬手抚过身旁封印石上发黑的符文,指尖的混沌气与石碑上的黑液相融,泛起细微的涟漪:
“神圣?非黑即白?”
他转头看向白糖,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
“小家伙,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看到的猫土,就是它的全部?”
“不然呢?”
白糖皱起眉,显然不明白无情的意思,
“我看到的是星罗班一起守护猫民,看到的是大家为了猫土的和平拼尽全力,这些难道有假?”
“假倒不是假,只是太片面。”
无情收回手,攥着木盒的手指又紧了紧,木盒上的纹路在混沌气的滋养下,泛着不祥的暗光,
“你见过身居高位的那些‘大人’吗?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守护猫土,背地里却用权力打压异己,将珍贵的韵力资源据为己有。去年秋收时,南边的粮田被混沌侵扰,猫民们求到议事堂,那些大人却因为正在举办宴会,推三阻四,直到粮田彻底荒芜,才派了几个小吏敷衍了事。”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冷漠多了几分沉重:
“还有西边的矿场,矿主靠着向议事堂的官员行贿,私吞矿脉里的韵力晶石,压榨矿工的劳力。有个老矿工为了救被矿石压住的孩子,断了双腿,最后却因为拿不出诊金,被医馆拒之门外,活活疼死在街头。这些,你都知道吗?”
白糖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他从跟着唐明师父修行,后来加入星罗班,接触到的都是为了守护猫土而战的伙伴,见过的也多是感激他们的猫民,从未听过这些事。他下意识地反驳:
“不可能!你在骗人!那些身居高位的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法律呢?猫土的律法不是约束所有猫的吗?”
“法律?”
无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愈发尖锐,
“法律在权力面前,不过是一张废纸。那些官员手握律法的解释权,对自己有利的就执行,对自己不利的就篡改。矿主行贿的证据确凿,可最后怎么样?举报的猫被安上‘诬告’的罪名,流放边境,矿主却依旧逍遥法外。你说的法律,能制裁他们吗?”
武崧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出身名门,虽见过族中长辈的严苛,却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龌龊事,一时竟无法反驳。
小青也蹙起眉头,轻声道:
“就算真有这样的事,也不能成为你解开封印、危害猫土的理由。你可以揭露他们,而不是用混沌毁灭一切。”
“揭露?”
无情眼神一冷,
“我试过。三年前,我曾收集过那些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递到议事堂,结果呢?证据石沉大海,我反而被安上‘勾结混沌’的罪名,追杀得四处逃窜。我亲眼看着帮我收集证据的朋友,被他们扔进混沌沼泽,连尸骨都没留下。”
他抬手拂过自己的玄色袍角,那里还留着当年被混沌灼烧的痕迹,
“你告诉我,除了混沌,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那也不能伤及无辜!”
白糖猛地回过神,正义铃的光芒更盛,
“就算那些大人有错,那些普通的猫民是无辜的!封印一破,混沌会害死所有猫,包括那些被压迫的猫民!你这是在复仇,不是在伸张正义!”
“无辜?”
无情的眼神暗了暗,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
“身居低位的猫,就真的无辜吗?我曾在街头看到过,一个小孩被魔物追赶,周围的猫民明明有能力帮忙,却因为怕惹祸上身,全都冷眼旁观,最后那个小孩被混沌吞噬。还有上次,议事堂发放赈灾的粮食,有些猫民为了多抢一点,互相殴打,甚至把老人和孩子推倒在地。他们嘴里喊着被压迫,可转头就欺压比自己更弱小的同类。”
他看向白糖,语气里带着一种疲惫的冷漠:
“你看,这就是你眼中神圣的猫土。身居高位者贪赃枉法,视法律为无物;身居低位者趋利避害,冷漠自私。到处都是虚伪的面孔,到处都是肮脏的算计。我见得太多了,早就厌倦了。”
“不是这样的!”
白糖急得跳了起来,
“我认识的福爷爷,就算自己吃不饱,也会把粮食分给流浪的小猫;还有沙无痕前辈,为了保护村民,不惜和混沌兽同归于尽!他们都是普通的猫民,他们一点都不虚伪!”
“那只是少数。”
无情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大多数猫,都逃不过利益的诱惑,躲不开自私的本性。你以为星罗班守护的,是一个完美的猫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旁的刑天听得怒火中烧,提着巨斧往前迈了一步,金芒闪烁的斧刃对着无情: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不管怎么样,解开封印就是不行!今天我们说什么都要拦住你!”
而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墨韵正拉着墨紫站在那里,像是两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墨韵手里的木盒碎片泛着淡淡的白光,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共鸣的波动,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落在无情和白糖身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这场关乎猫土存亡的争执,与他毫无关系。
墨紫轻轻拉了拉墨韵的衣袖,低声道:
“哥,我们真的就看着吗?万一无情真的解开了封印……”
墨韵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急什么?看看再说。”
他的目光又落回场中,指尖的碎片微微晃动,却始终没有出手的意思。
场中,白糖被无情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握紧正义铃,莹白色的韵力在周身爆发: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相信猫土是好的,相信大多数猫民都是善良的!我不会让你毁了这一切!”
说着,他足尖点地,踩着正义铃朝着无情扑了过去,铃身带着凌厉的风势,直逼无情手中的木盒。
武崧和小青也立刻跟上,武崧的哨棒带着火焰韵力横扫而出,小青的水袖则化作两道莹蓝色的长蛇,缠向无情的四肢。
刑天更是怒吼一声,巨斧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无情头顶劈下。
面对三人的围攻,无情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微微侧身,避开白糖的攻击,同时抬手凝出一道混沌屏障,挡住了武崧的哨棒和刑天的巨斧。
“砰”的一声巨响,火焰与金芒撞在屏障上,激起漫天烟尘,震得周围的灌木簌簌落籽。
小青的水袖缠上屏障,莹蓝色的净化韵力不断侵蚀着混沌屏障,屏障上泛起阵阵涟漪,却始终没有破裂。
无情眼神一冷,掌心的混沌气暴涨,屏障猛地向外扩张,将武崧三人震得连连后退。
白糖站稳脚步,擦了擦嘴角的灰尘,眼神依旧坚定:
“无情,你别执迷不悟!赶紧放弃!”
无情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奈,仿佛白糖说的所有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也不屑于去听。
他没有再理会星罗班众人,转身重新看向封印石,攥着木盒的手缓缓抬起。
木盒在他掌心发出低沉的嗡鸣,黑色的混沌气顺着木盒蔓延到他的手臂,与封印石上的黑液彻底相融。
封印石开始微微震动,石碑上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黑光,周围的地面裂开细密的缝隙,浓稠的混沌气从缝隙中涌出,将乱葬岗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武崧脸色大变,再次举起哨棒:
“不好!他真的要解开封印了!大家再加把劲!”
白糖也重新凝聚韵力,正义铃的光芒几乎要冲破混沌的阴霾。
而树荫下的墨韵,终于微微眯起了眼睛,指尖的木盒碎片白光渐盛,却依旧没有动。
墨紫紧紧盯着封印石,脸上满是焦急,却被墨韵死死拉住,只能不安地攥紧拳头。
无情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封印石上的凹槽,木盒里的秘物开始发出刺眼的黑光,混沌气如同潮水般在他周身翻涌。
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仿佛无论星罗班如何阻拦,都无法动摇他解开印章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