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猛地回头，循声望去。
只见血池对面一座高耸的山峰顶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身影。
左边那个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面色苍白，文质彬彬，手中拄着一根银头手杖。
他额角生着一对弯曲的恶魔犄角，眼瞳深处闪烁不定。
右边那个则异常庞大，身高数米，通体墨绿皮肤，肌肉虬结。
身上挂满了粗糙的金属零件，看起来杂乱无章，一对巨大獠牙从嘴里伸出，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白汽从口鼻中喷出。
刚才说话的，正是那个手拄拐杖的身影。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向下瞥，以一种毫不掩饰的高傲姿态俯视着奥丁。
“哪来的毛贼，竟敢觊觎地狱本源？”
奥丁胸腔剧烈起伏。
想他堂堂阿斯加德神王，九界共主，地位何等尊贵崇高，如今竟被一个形貌古怪的恶魔称为毛贼？
他独眼中寒光闪烁，声音冰冷：“你们是谁？”
穿着礼服恶魔用空着的手优雅地整理了一下领结，开口答道：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欺诈与诡计亲王，菲克。”
旁边那庞大的绿色身影也哼哧着开口，“俺是钢铁与战争大公，巴达·基尔古兹！”
“地狱亲王？战争大公？”奥丁嗤笑一声，“从未听过！”
他在北欧统治无数岁月，对各方势力了如指掌，却从未听说过地狱有这么两号人物。
峰顶的菲克听到这个回答，摇了摇头，一脸嫌弃：
“呵……真是孤陋寡闻。此地，如今乃是在我和巴达大公的共同统治之下。
毛贼，报上你的姓名。”
随着菲克话音落下，那块悬浮在血池中央的黑晶晃动了一下，随即彻底消散不见。
显然刚才那逼真的景象，只是一个高明的幻术。
“毛贼……” 奥丁听到这两个字，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两个字无意间戳中了他的痛处。
曾几何时，他高踞英灵殿王座，万神臣服。
如今却落得神国破碎、狼狈逃窜，甚至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恶魔如此轻视！
巨大的落差让他瞬间暴怒，独眼中那些细密的红色虫子剧烈蠕动起来。
有时候，真相才是快刀。
“狂妄！”
奥丁低吼一声，周身神力轰然爆发。
他右手抬起，一杆金光环绕的长枪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永恒之枪冈格尼尔！
已无需多言。
神王的尊严，不容如此轻慢。
奥丁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神力如风暴般升腾席卷，周身刺目的雷光迸发，竟直接驱散了周围弥漫的猩红光芒。
他直接将冈格尼尔指向峰顶的菲克，声音如同雷霆炸响：
“交出地狱本源！否则，死！”
“呵呵，真是没有礼貌呀。”菲克又摇了摇头，动作依旧优雅，显得轻松写意。
但他旁边的巴达·基尔古兹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嘿！你个独眼仔！”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发出哐哐的巨响。
“想干架啊？俺正好手痒了！看俺把你那破枪拧成麻花！”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
奥丁不再废话。
他独眼锐利地盯住菲克。
在他看来，这个气质诡异、擅长幻术的短角恶魔才是关键。
他猛地举起右手，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流光，带着必中的意志与规则，无视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几乎在脱手的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菲克的胸前，直刺他的心脏！
这一击，蕴含了一位神王极致的愤怒与力量。
就在冈格尼尔的枪尖即将触及菲克礼服的瞬间，他的身影诡异地晃动了一下，接着便如同烟雾般消散在原地。
那竟然也是一道逼真的幻术，甚至可以骗过冈格尼尔。
刷——
冈格尼尔瞬间倒飞而回，重新落入奥丁手中。
奥丁独眼凌厉地扫过空荡荡的山峰和整个盆地，不见菲克的真身。
被戏耍的怒火在他胸中翻涌，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藏头露尾之辈！”
下一刻，异变陡生。
成千上万道与菲克完全一致的身影，开始无声无息地浮现。
它们像是从阴影中渗出，又像是凭空凝结。
眨眼间就充斥了整个盆地空间。
这些身影密密麻麻，站满了每一寸焦黑的岩石，甚至悬浮在半空。
这场景足以逼死任何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
更重要的是，每一个幻影都与刚才消散的那个别无二致。
同样苍白的脸庞，同样文质彬彬的神情，同样合体的黑色礼服，手中银头手杖都精确复制。
这些身影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气息，甚至最细微的表情都完全一致，真假难辨。
成千上万的“菲克”静静地站着，将奥丁包围在中心。
他们也不说话，就眯着眼睛看向奥丁，无形嘲讽。
那些表情仿佛在无声透露出一个信息，就喜欢看你破防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奥丁气急，强大的神念扫过，竟无法分辨出丝毫不同。
他干脆锁定其中一个目标，再次猛地掷出冈格尼尔！
永恒之枪化作金色流光，带着撕裂一切的威势，嗖嗖嗖地穿透一个又一个“菲克”的胸膛。
噗——噗——噗——
被击中的幻影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发出轻微的声响，接连不断地破灭、消散。
然而，真正的菲克甚至都不确定是否就藏在这无数身影之中。
冈格尼尔附带的“必中”特性在失去明确目标后显得徒劳无功，只能在幻影的海洋里徒劳穿梭，击碎一个又一个假象。
最终，冈格尼尔无功而返，重新回到奥丁手中。
枪身微微震颤，仿佛也带着一丝不甘。
“雕虫小技！”奥丁冷哼一声。
他直接释放自己强大的神力，雷光骤亮，周身神威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刺目的雷光在他身上跳跃、汇聚，发出滋滋的爆鸣。
盆地内的气压骤然降低，空气中弥漫着毁灭的气息。
无数道粗大的雷蛇从奥丁身上迸发，在他头顶的高空疯狂交织、汇聚，形成了一张覆盖了整个盆地天空的、无比庞大的雷霆电网！
雷光闪耀，将地狱固有的暗红色天幕都映照成了一片惨白。
“落！”
奥丁猛地暴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炸响，蕴含着无穷的神力威压。
随着这个字脱口而出，那覆盖天空的庞大雷网如同接到了命令，瞬间崩解！
无数道水桶粗细的恐怖雷柱，如同天神震怒投下的灭世之矛，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朝着下方整个盆地无差别地疯狂倾泻而下！
轰隆隆——！！！
雷暴覆盖了一切。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视野，狂暴的能量冲击波肆意席卷，将焦黑的地面掀起粉碎。
雷光扫过那些密集的菲克幻影。
幻影如同被投入烈焰的泡沫，成片成片地消散。
但诡异的是，它们消散的速度，竟然跟不上新幻影生成的速度！
旧的幻影在雷光中破灭，立刻就有新的、一模一样的幻影在雷光肆虐的间隙中悄然凝聚，仿佛无穷无尽。
同时，菲克那带着讥讽的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的幻影口中同时传来，重重叠叠，回荡在雷霆的轰鸣之中：
“哼哼哼……果然是毛贼，成不了大气候。易怒，且无智。”
……
自菲克和巴达出现后，洛基就一直沉默地站在奥丁身侧，冷静地观察着情况。
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恶魔。
直到亲眼看见奥丁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竟未能一击建功，反而被对方用精妙的幻术轻易化解，他这才完全重视起来。
‘这两个……看来并非是寻常的恶魔。’ 洛基眼神微动。
……
面对菲克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讥讽，奥丁胸腔剧烈起伏，独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家伙总能轻而易举的挑动他的怒火。
但他还是强压下沸腾的杀意。
既然暂时无法找出那狡诈恶魔的真身，奥丁索性将目标锁定在了另外一个体型庞大的绿色生物身上。
在刚才的落雷之下，这奇怪的绿色生物也没有受伤。
但相较于那个善于藏头露尾的家伙，这个生物显然更容易出手。
“既然他躲藏，那就由你来承受神王的怒火！”奥丁声音冰冷。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闪，神力涌动间，下一刻已直接出现在那座山峰之上，来到了巴达·基尔古兹的近前！
奥丁周身雷光再次爆闪，独眼中符文流转。
他抬起左手，掌心对准巴达，一道凝聚到极致、蕴含着毁灭气息的炽白雷矛瞬间成型，就要轰出！
“来的正好！俺刚想捶你，你就送上门来了！”
巴达见状非但不惧，反而兴奋地大吼一声。
他巨大的绿色身躯动作快得惊人，右手猛地往身后空无一物的地方一掏——
诡异的是，他明明背后空空如也，却硬是从那片空气里扯出了一个巨大的、不断冒着电火花和黑烟的破烂背包！
嗖！
嗖！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两个由锈蚀铁皮和粗粝电线胡乱捆扎而成的大桶，带着燃烧到末尾的引信，被巴达以与他体型不符的迅捷速度，一左一右扔向了近在咫尺的奥丁！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奥丁心中冷哼，这等粗陋的攻击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甚至没有做出大幅动作，在雷矛射出的瞬间，心念一动，磅礴的神力瞬间在身前构筑成一道凝实的无形屏障。
轰隆——
雷矛落地前方山体破碎，激起一片尘埃。
同时，两个铁桶撞在神力屏障上，未能触及奥丁分毫，便无力地滚落在地。
果然，这两个家伙里，占据主导和麻烦的是刚才那个幻术恶魔。
面前这个只是空有体型，毫无……
异变发生！
那两个掉在地上、引信燃尽的铁桶猛地炸开——
没有预想中的冲天火光和狂暴冲击波，反而“噗”地一声，爆出了大股浓稠的绿色烟雾！
烟雾迅速弥漫，带着一股刺鼻的酸腐气味，瞬间将奥丁所在的一片区域笼罩。
奥丁猝不及防。
虽然神力屏障仍在，但这些绿色迷雾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在周围空间迅速扩散开来。
奥丁立刻感到周身的神力运转微微一滞，仿佛被某种粘稠的物质干扰。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力在急剧下降，神念如同陷入泥沼，难以有效扩散！
他的感知范围急剧收缩。
这雾……好毒!
咔嚓——咔嚓——咔嚓——
就在奥丁微微受挫的同时，前方浓密的绿色烟雾中，传来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的声响。
那声音沉重而巨大，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烟雾中组装、成型，并且正朝着他逼近！
“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奥丁发出一声咆哮。
没想到刚才那一发雷矛竟然没能杀死那个绿皮生物。
奥丁双臂猛地一展，不再试图精准锁定，而是要强行清场！
他的感知范围还在不断的收缩，神力运转又凝滞了几分，必须速战速决了。
轰——！！！
天空中瞬间被无数道刺目的恐怖雷光充斥！
这些雷霆蕴含着奥丁对雷电法则的极致掌控，充满了纯粹的毁灭气息。
狂暴的雷龙，前方整片盆地和绿色烟雾笼罩的范围进行无差别的覆盖式轰击！
雷光所过之处，坚硬的暗红岩峰崩裂、瓦解，焦黑的地面被犁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一些在更远处徘徊的低阶怨灵恶鬼，甚至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在这煌煌神威下化为飞灰！
这下，应该能……
奥丁念头刚起。
呼——！！！
一股极致的风压猛然从他右前方袭来，撕裂了尚未散尽的烟雾和雷光！
同时传来的，还有巴达·基尔古兹那兴奋的巨大吼声：“吃俺一记‘大蹦迪’！！”
烟雾被风压强行排开，露出了后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庞大的机械造物！
它由无数废弃金属拼接而成，上身很是夸张、布满了狰狞撞角和喷射口。
整体高度几乎与旁边的山峰齐平！
此刻，这尊钢铁巨兽正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姿态，狂暴的抬起那足以踏碎山头的巨足，朝着奥丁当头踩下！
速度太快，势头太猛。
刚刚释放完大范围雷击、感知还未完全恢复的奥丁，只来得及瞪大眼睛——
轰！！！！
那钢铁巨足，结结实实地踏在了奥丁所在的位置！
恐怖的力量让整座山峰都剧烈震颤崩裂，烟尘与碎石冲天而起，瞬间吞没了一切。
然而，就在那钢铁巨足即将踏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奥丁独眼中符文爆闪，周身空间一阵扭曲。
他的身形瞬间模糊，下一刻，已出现在百米开外的半空中。
虽然避开了直接践踏，但巨足落地时爆发的恐怖冲击波仍狠狠撞在他仓促凝聚的神力护盾上，让他身形微微一晃。
“啧，滑溜的独眼仔！”
巴达在驾驶舱里不满地嘟囔，随即又兴奋起来，“那就给你来点更热闹的！”
他操控的巨型步行机甲发出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躯干和肩部那些胡乱捆绑、粗细不一的炮管开始疯狂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高频嗡鸣。
轰轰轰轰——！！！
无数团炽热的火球、嘶吼的能量弹、甚至是冒着绿烟的金属废料，如同暴雨般从那些炮管中喷射而出，瞬间覆盖了奥丁所在的空域。
这些攻击毫无准头可言，但数量极其恐怖，范围极广，几乎封锁了所有闪避角度。
奥丁眉头紧皱，身形在空中连续闪烁，留下道道残影。
密集的爆炸在他身后和身侧不断亮起，将他刚才停留的位置彻底淹没。
几发漏过的能量弹轰击在下方的岩峰上，瞬间就将山峰炸成齑粉。
整个盆地都在剧烈震动。
乱石穿空，烟尘弥漫。
看到这些攻击的威力，奥丁眼神凝重了些。
“刚才真是小看你了……不过，到此为止了。”
他不再试图闪避这弹幕，周身神力猛然爆发，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开来，暂时将靠近的炮火震散。
他独眼死死锁定了机甲驾驶舱的位置。
“冈格尼尔，锁定！”奥丁沉声喝道，再次举起了永恒之枪。
这一次，枪身嗡鸣，蕴含的规则之力被催发到极致，牢牢锁定了巴达的气息。
“这次，你逃不了！”
刷——！
永恒之枪再次化作撕裂空间的流光，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视了沿途所有的爆炸和拦截火力，直刺步行机甲的驾驶舱！
巴达驾驶的这台由无数生锈金属板、粗大铆钉和暴露管道拼接成的步行机甲，看似摇摇欲坠。
但就在冈格尼尔即将命中目标的瞬间，机甲周身突然笼罩上一层肉眼可见的扭曲力场！
嗡——！
冈格尼尔携带着必中的规则，狠狠撞入这片力场。
力场剧烈荡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但永恒之枪那无往不利的轨迹，竟真的被这未知力场，硬生生扭曲了一个微小角度！
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偏移，让冈格尼尔擦着驾驶舱的边缘掠过！
“噗嗤”一声，永恒之枪轻而易举地洞穿了机甲厚重的右肩装甲，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
接着去势不减，接连洞穿了后方七八座耸立的暗红岩峰，最终才化作金光消失在天际。
被洞穿的山峰发出隆隆巨响，缓缓倾斜、崩塌，激起漫天烟尘。
号称一击必中的冈格尼尔，在今天竟然接二连三地失手！
“哇呀呀！敢拆俺的大宝贝！”
巴达在驾驶舱里气得哇哇大叫。
几乎在肩部被洞穿的同时，机甲背后和脚部猛地爆发出粗壮的火焰，急速升空！
轰——！
庞大的钢铁巨兽带着令人窒息的风压，朝着半空中的奥丁猛扑过去！
“独眼仔！吃俺一撞！”
奥丁悬浮在空中，面色冰冷。
他毕竟是统治九界无数岁月的北欧神王，接连的意外并未让他慌乱。
面对猛扑而来的钢铁巨兽，他不再掷枪，而是将冈格尼尔顿于虚空，双手在身前猛地一合！
“禁锢。”
随着他冰冷的声音，无数道由纯粹神力构成的暗金色锁链凭空出现。
如同拥有生命的巨蟒，瞬间缠绕上猛扑而来的步行机甲！
锁链上闪烁着古老的卢恩符文，散发出镇压一切的沉重气息。
咔嚓！哐当！
正在狂暴冲刺的机甲如同撞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冲势骤然减缓。
庞大的躯体被无数暗金锁链死死捆缚，推进器疯狂咆哮，却难以再前进分毫，只能在半空中剧烈地挣扎，发出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吼！放开俺！”
巴达在驾驶舱内怒吼，操控机甲奋力挣扎。
锁链被崩得笔直，符文明灭不定，但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奥丁独眼冷漠地看着被暂时禁锢的钢铁巨物，手中再次亮起凝聚的雷光。
雷光愈发刺目，毁灭的气息锁定被禁锢的钢铁巨兽。
就在周围空间都仿佛在神力挤压下开始变形时。
被紧紧束缚的机甲左臂外侧，“咔嚓”一声，猛地弹出一门造型极其古怪的粗短炮管。
炮口没有对准奥丁，而是指向了机甲正前方空无一物的虚空。
嗡——！
炮管猛地一震，没有发射出任何实体弹药，反而打出了一片极不稳定的空间波纹！
噗嗤！
机甲前方的空间被强行撕开一道不规则的裂口。
下一秒，被锁链缠绕的庞大机甲猛地一挣，硬生生挤进了那道空间裂口，瞬间消失不见！
奥丁目光一凝，合拢的双手猛地握紧！
咔嚓——！！！
原本机甲所在的那片空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爆鸣，猛地向内坍缩！
狂暴的雷光与神力在那里疯狂肆虐。
但目标已经消失了。
哐当！！！
远处，靠近盆地边缘的一座岩峰侧面，空间再次被蛮横地撕开。
那台冒着黑烟、肩部破损的步行机甲冲了出来，重重砸落在地，震碎了大片岩石。
“独眼仔！你差点真弄坏俺的机甲！”
巴达的怒吼从扩音器里传出，带着十足的火气。
紧接着，机甲肩部装甲板“咔嚓”两声向上翻开，露出了下面两个涂着红色油漆、巨大无比的喇叭。
“wAAAGh！！！！！！”
震耳欲聋的咆哮瞬间从喇叭中轰出！
那不仅仅是声音，更蕴含着某种混乱狂躁的意志力量，如同实质的音波炮弹，朝着奥丁席卷而去！
奥丁周身神力自动护体，将音波隔绝在外。
但那无孔不入的狂躁意念却让他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他发现自己调动神力、凝聚术法时，竟比平时需要耗费更多的心神去集中注意力，仿佛有无数嘈杂的念头在干扰他的意志。
“聒噪！”
奥丁独眼中厉色一闪，强行压下那丝烦躁。
他知道不能再让这绿色怪物继续施展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了。
他不再保留，将冈格尼尔往身前一拄，双手在虚空中快速划动。
一个个古老而复杂的卢恩符文随之亮起，如同星辰般环绕在他周身。
整个地狱似乎都受到了牵引，暗红色的天幕变得更加低沉。
无尽的雷霆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上方形成了一片恐怖雷云！
雷云之中，不再是简单的雷蛇，而是凝聚出了一柄柄纯粹由毁灭雷霆构成的巨大枪矛！
“雷狱，万物皆葬！”奥丁声音冰冷。
他伸手向前一指。
嗖嗖嗖嗖——！！！
雷云中，成千上万柄雷霆之矛如同得到了指令，化作一片毁灭的暴雨，朝着巴达的步行机甲倾泻而下！
这些雷霆之矛不仅威力恐怖，更蕴含着锁定与追踪的规则，几乎封死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巴达也发了狠，机甲背后所有推进器全开，带着机体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机动动作。
同时身上所有的武器，无论是规整的炮管还是胡乱焊接的发射器，全部疯狂开火，试图拦截那片雷霆暴雨。
轰轰轰轰——！！！
爆炸的光芒连绵不绝地亮起。
雷霆之矛不断被凌空打爆，但也有更多穿透了火力网，狠狠撞击在机甲的力场和装甲上。
力场剧烈闪烁，最终“啪”的一声彻底破碎。
紧接着，厚重的装甲开始被雷霆之矛洞穿、撕裂！
左腿传动结构被炸碎，庞大的机身一个踉跄。
躯干多处防护板被掀飞，露出里面冒着电火花的杂乱线路。
“哇呀呀！”
巴达怒吼着，操控着受损严重的机甲，竟不退反进，将剩余的能量全部灌注到完好的右臂。
那巨大的钢铁拳头带着碾碎一切的势头，朝着奥丁猛砸过去！
奥丁眼神冰冷，不闪不避。
他右手紧握成拳，将雷霆尽数汇聚于拳锋之上，对着那砸来的钢铁巨拳，一拳轰出！
咚——！！！！
一大一小两个完全不成比例的拳头狠狠对撞在一起！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紧接着，一圈混合着金色雷霆的毁灭冲击波呈球形向外疯狂扩散，将周围的一切都推平、湮灭！
咔嚓……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从对撞点传来。
步行机甲的钢铁巨拳上，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手臂，随即轰然爆碎成无数金属碎片！
恐怖的力道沿着手臂传递至整个机甲躯干，装甲板寸寸碎裂，结构骨架扭曲崩断！
轰隆！！！
庞大的步行机甲，终于在奥丁这凝聚全力的一拳之下，彻底解体，金属碎片化作暴雨，从空中坠落。
一道绿色的身影从爆炸的核心被弹射出来，颇为狼狈地摔落在焦黑的地面上，正是巴达·基尔古兹。
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刚想爬起来，一个身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奥丁居高临下地看着终于被“开罐”的绿色生物，独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雷光重新开始凝聚。
“死!”
面对这些，巴达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嘿嘿，独眼仔，俺记住你了！下次就带着更加waaagh的大宝贝来找你!”
就在奥丁的攻击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置换。”
奥丁只觉眼前一花。
原本是绿色怪物的位置，却变成了冰冷粗糙的岩石。
而巴达·基尔古兹的身影，则出现在了另一座岩峰之上，正拍着身上的尘土站起来。
奥丁掌心凝聚的雷霆下意识地轰击在石块上，将其炸得粉碎。
同时余力不减的将脚下这座连绵山脉，击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
奥丁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猛地转头，独眼死死盯向盆地另一侧。
是那个号称欺诈亲王的家伙。
他不知何时再次出现、依旧拄着手杖、姿态仍旧优雅。
“终于……找到你了。”奥丁的声音蕴含着滔天的怒火，死死锁定着远处山峰上那道优雅的身影。
菲克面对奥丁的凝视，只是微微欠身，手中银头手杖对着四周的虚空轻轻一划。
咔啦啦——
如同巨大的玻璃幕墙碎裂，周围的空间景象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奥丁发现自己并未移动，但所处的世界已然不同。
天空是扭曲的暗红色漩涡，大地是无数断裂、翻转的岩层碎片。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而破碎的万花筒内部，上下左右的概念变得模糊，无数个他和无数个菲克的倒影在破碎的镜面中折射、交错。
“镜像回廊。”菲克的声音从无数个方向同时传来，带着回音。
同时，某种无形的细微波动也随着这破碎镜面世界的展开，悄然弥漫开来，无声无息地影响着奥丁。
菲克擅长的从来不是正面战斗。
欺诈、挑拨、玩弄人心，将对手引入自我怀疑与疯狂，才是他作为“万变幼主”最专长的领域。
同样，奥丁之前的几次情绪失控，就有他暗中推波助澜。
“何等可悲，”无数个菲克的幻影同时摇头，声音带着一种虚伪的怜悯。
“看你实力超绝，想必以往也曾身居高位，如今却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只能徒劳地咆哮，连对手的衣角都碰不到。”
奥丁独眼中的雷光因愤怒而更加炽烈。
他挥动冈格尼尔，一道粗大的雷霆横扫，将前方数十个镜面连同其中的菲克幻影一同湮灭。
但更多的幻影立刻在别处生成。
“闭上你的嘴，虫子！”
奥丁低吼，又是一片雷暴挥洒而出，将左侧大片的镜像空间炸成混沌。
“虫子？”菲克的声音带着讶异，“是在说你自己吗？”
噌~
奥丁面前突然升起一面宽大的镜子，将他的身影映照其中。
右眼眼眶中那不断蠕动交织的细密小虫是那样的显眼。
奥丁立刻将这面镜子打碎。
“在您这位尊贵的神明眼中，我们自然是虫子。可是……”
菲克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我们这些‘虫子’，至少还拥有这片属于自己的完整的领土。
而您这位尊贵的神，如今却像个小毛贼一样，鬼鬼祟祟的闯入他人的家园，偷——东——西。”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欣赏奥丁那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面孔，然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下句话：
“这副模样，真像一条……慌不择路的丧家之犬啊。”
“住口！！！”
奥丁的理智之弦终于崩断。
丧家之犬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他所有的骄傲、尊严和一直强行维持的镇定彻底击碎。
“死！死！给我死！！”
狂暴的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在这片镜像回廊中横冲直撞。
奥丁彻底暴怒，他不再顾忌消耗，周身神力如同海啸般毫无保留地爆发！
刺目的雷光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炸开，轰击着那些破碎的镜面！
咔嚓！
咔嚓！
轰隆！
镜面空间在狂暴的神力冲击下剧烈震颤，大片大片的“天空”和“大地”崩碎成更细微的碎片。
但整个结构依旧稳固，并且开始自我修复，更多的镜面从虚无中生成。
奥丁独眼一凝，他意识到单凭蛮力短时间内难以挣脱。
深吸一口气，他将右手猛地按在自己胸口。
一团如同星云流转、散发着浩瀚气息的晶莹棱镜晶体被他从体内缓缓抽出——阿斯加德的本源！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这种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手握本源，将其如同刻刀般向前猛地一划！
滋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整个镜面空间剧烈荡漾起来。
周围被本源强行撕开一道巨大裂痕！
奥丁身影一闪，瞬间从那裂痕中冲出，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地狱空间。
并且几乎在出现的同一时间，就跨越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了菲克原本站立的山峰之上！
他手中冈格尼尔带着必杀的意志，直刺菲克真身！
“隐匿。”
菲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杀，只是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在奥丁的感知中，无论是视觉、神念、能量感应、甚至冥冥中的因果线……
菲克的存在被彻底抹除！
他就站在那里，但在奥丁的所有感知维度里，那里空无一物，仿佛菲克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冈格尼尔携带着恐怖的力量刺穿了那片空无，将整座山峰湮灭成最基本的粒子。
“藏头露尾！我受够了！”
奥丁咆哮，他不再尝试锁定，而是将手中的阿斯加德本源高高举起！
本源晶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在地狱的暗红天幕中点亮了一颗小型的恒星！
“以阿斯加德之名，涤荡一切虚妄！”
嗡——！！！
本源之力如同水银泻地，以奥丁为中心，化作一道纯粹白色的光环，瞬间扫过整个盆地，扫过每一寸空间！
光环所过之处，规则被强行改写，能量被暂时同化。
一切隐藏与伪装都在这种无差别的本源冲刷下无所遁形！
在那白色光环的边缘，一道模糊的身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被迫从那种绝对的“隐匿”状态中脱离出来，正是菲克！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显然维持那种级别的隐匿并被强行破除，对他消耗极大。
“找到你了！”奥丁独眼瞬间锁定，冈格尼尔再次化作流光射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哐当！
熟悉而嘈杂的机械运转声再次响起！
在奥丁的感知边缘，那个令人无比厌烦的绿色怪物，那个自称战争大公的巴达·基尔古兹，竟然又驾驶着一台机甲冲了出来！
这台机甲比之前那台更加破烂，也更庞大!
“独眼仔！俺说过，下次就带着更加waaagh的大宝贝来找你!
wAAAGh!!！”
巴达的怒吼从扩音器里轰出。
奥丁彻底愤怒了。
这家伙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又搞了一台古怪的机器，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他不再保留，疯狂催动阿斯加德本源，同时应对两个难缠的对手！
本源之力化作无尽的雷海与圣光，朝着菲克和巴达的新机甲无差别地覆盖过去。
所过之处，空间碎裂，大地蒸发，展现出一界神王拼死一战的恐怖威能。
菲克身形飘忽，如同鬼魅，在狂暴的攻击中穿梭。
他没有硬抗，而是不断制造幻象误导，布下无形的精神陷阱，甚至尝试扭曲奥丁对空间和时间的感知，将阴谋与诡计演绎到了极致。
而巴达则驾驶着他那看似垃圾堆积、实则威力骇人的战争机器，与奥丁展开了最野蛮的对轰。
机甲上那些看似胡拼乱凑的武器，发射出的攻击却五花八门且威力惊人：
能扭曲力场的音波炮、制造局部重力陷阱的奇异射线、甚至还有直接引发小范围空间塌缩的不稳定炸弹！
整个盆地仿佛回到了开天辟地的混沌时代，能量风暴肆虐，毁灭的景象无处不在。
……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战斗波及整个地狱核心区域时。
洛基一直隐匿在战场边缘的阴影中，冷静地观察着。
他看着奥丁被那两个诡异的恶魔联手逼得动用本源，陷入苦战，心中飞速盘算。
‘帝皇保佑……’
洛基在心中默念，随即思绪急转。
现在要怎么办？
是趁机协助那两个家伙，给奥丁致命一击，彻底了结他？
还是继续隐藏下去，等待更好的时机？
奥丁虽然狼狈，但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再加上阿斯加德本源，根本不会不会落败。
而那两个恶魔，手段诡异，配合默契，也同样不好对付。
贸然插手，很可能引火烧身。
洛基眼中闪过迟疑。
他最终决定……再观望一下。
让奥丁和那两个家伙再多消耗一会儿，无论谁胜谁负，对他而言，或许都是更好的机会。
于是，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与能量对撞的背景下。
洛基的身影如同真正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后隐去，更加深入地融入黑暗之中，耐心等待着这场三方角力的最终结果。
而战场中心，奥丁与菲克、巴达的战斗依旧在持续。
双方手段尽出，打得难解难分，谁也奈何不了谁，形成了一种僵局。
奥丁手中的永恒之枪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
磅礴的神力与雷霆如同狂暴的海浪，不断冲击着菲克构筑的无数幻影与巴达那台喷吐着火舌的破烂机甲。
菲克的身影在破碎的镜面空间中闪烁不定，真身藏匿于重重幻象之后。
手杖轻点间，无形的精神波动如同毒蛇，试图钻入奥丁心灵之内。
巴达则咆哮着，机甲上那些看似胡乱拼凑的武器爆发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强大攻击。
能量束、实体炮弹甚至是扭曲的力场……
这些与奥丁的雷霆悍然对撞，炸开一团团刺目的光晕。
战斗陷入了僵持。
奥丁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锁定并消灭诡诈的菲克。
就在一次激烈的能量对冲后，奥丁右眼眶中，细密的红色虫子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
一种超越听觉范畴直抵灵魂的细微呓语出现。
无视了物理距离与能量屏障，径直朝着巴达的驾驶舱钻去。
机甲内的巴达正操控着武器，突然感觉耳边出现杂乱声音。
像是围了一群蚊虫，挥之不去，嗡嗡作响。
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和晕眩感袭来。
他猛地甩了甩他那巨大的绿色头颅，粗壮的手臂下意识地在旁边挥了挥，仿佛要驱散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什么鬼东西……吵死了！”他低吼道。
那诡异的呓语持续了不到两秒，便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巴达晃了晃脑袋，不适感迅速消失，他立刻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奥丁身上。
而奥丁眼眶中的那些虫子，明显安静几分。
显然刚才遇到了连它都意想不到的情况。
……
持续的高强度战斗，让这片地狱核心区域几乎被彻底重塑。
除了中央那片诡异血池安然无恙外，周围连绵的暗红色岩峰早已被夷为平地。
焦黑的地面布满了深不见底的裂谷和熔岩流淌的痕迹。
地狱变得更地狱了。
隐匿在阴影中的洛基，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双方攻势依旧狂猛，但已经进入僵持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
“终究是不到时候……”洛基眼低声自语，有些可惜。
下一刻，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直接切入了战场的中心区域。
恰在此时，菲克利用一个精妙的幻象移位，真身悄然出现在奥丁侧后方。
他手杖尖端凝聚起一点危险的幽光，直指奥丁因挥枪而露出的破绽。
而奥丁的注意力正被巴达机甲发射的一片密集弹幕所吸引。
“义兄小心！”洛基的声音响起。
同时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暗绿色的符文屏障瞬间出现在菲克攻击路径上。
嗤——！
幽光撞击在屏障上，发出腐蚀般的声响。
屏障剧烈波动，随后破碎，但也成功挡下了这一击。
奥丁猛地回头，眼中闪过因被偷袭而产生的暴怒。
“洛基！你刚才……”
奥丁刚想质问洛基之前为何一直袖手旁观，一道声音便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义兄，刚才我暗中尝试寻找并夺取地狱本源。
但我发现，连我也无法轻易破除守护本源的最终幻境。
现在，是时候停下来了。
别忘了，本源，才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标。”
这让奥丁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卡在喉咙，有些不上不下。
洛基不是只躲在旁边看热闹？
他汹涌的怒气被这句话稍稍压下去一些。
奥丁看向洛基，眼神中的质疑并未完全消散。
但洛基却不再看奥丁，而是面向菲克和巴达的方向，声音清晰地传遍战场。
“两位，如此消耗下去，恐怕难有结果。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比如，合作？”
“合作？”奥丁独眼死死盯着洛基，“洛基，你在胡说什么！”
另一边的巴达传出怒吼：“合作？看俺先把你们俩都砸扁！”
他显然对“合作”毫无兴趣。
巴达现在操控着那台机甲比之前又大了一圈。
浑身冒着黑烟与电火花的破烂机甲，向前重重踏出一步。
机甲沉重的脚掌落地，震得地面碎石跳动。
粗壮的机械臂张开，上面胡乱焊接的、口径惊人的炮管开始汇聚危险的光芒，发出低沉的能量嗡鸣。
“合作？俺跟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合作个屁！”
怒吼声从机甲的扩音器里轰然传出，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同时，机甲周身那些五花八门的武器阵列纷纷亮起，充能的嗡鸣声连成一片，锁定了奥丁与洛基。
“稍安勿躁，我亲爱的巴达大公。”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菲克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能量的杂音和巴达的怒吼。
唰的一下，他的真身在一处较高的碎石堆上显现，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礼服和银头手杖。
他优雅地抬起手，用手杖轻轻敲击着脚下的岩石，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目光落在洛基身上。
菲克脸上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哦？合作？哈哈哈哈……有意思。
我倒是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让我们发笑……或者，心动的话。”
巴达不满地咕哝着，但在菲克的眼神示意下，还是暂时停止了攻击。
但机甲的武器发射口依旧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处于随时可激发的状态。
交战双方因此出现了短暂的停火，各自拉开了一段距离。
洛基迅速退到奥丁身旁。
奥丁周身雷光依旧闪烁，心绪难以平复。
但洛基的声音却通过神念直接传入他心中。
“义兄，短时间内得到地狱本源已经不可能了，也许我们应该迂回一下……”
奥丁胸膛微微起伏。
但在听到“本源”二字后，他还是强行压下了立刻撕碎眼前所有敌人的冲动，周身奔腾的雷光稍稍内敛。
洛基看向菲克，“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合作？哈哈哈……”菲克笑了起来，笑声在地狱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他顿了顿，看向洛基。
“在刚刚拼得你死我活之后，提出这样一个建议。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如果你只是给我讲个笑话，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那我承认这个笑话很成功。”
洛基面色不变，仿佛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讥讽。
他微微颔首，姿态放得很低，朝着菲克的方向抚胸行礼。
“请允许我正式介绍一下，”洛基开口道，声音平稳，“我乃阿斯加德诡计之神，洛基。”
听到洛基的自我介绍，菲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同样朝着洛基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
“真是巧了，本人，地狱欺诈与诡计亲王，菲克。看来我们还挺……有缘？”
他无形中再次强调了自己“地狱亲王”的头衔，不断暗示着自身在此地的“正统”地位。
旁边的巴达·基尔古兹似乎不愿在名头上落下风，机甲扩音器里立刻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吼声：
“俺乃钢铁与战争大公，巴达·基尔古兹！”
“哼。”
听到双方互相报名号，奥丁鼻腔里发出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
他对这些虚名毫不在意，独眼依旧锐利如刀，身上的神力波动并未完全平息。
显然奥丁随时可能再次暴起出手。
洛基仿佛没有察觉到奥丁的不耐，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菲克和巴达，最后又看了奥丁一眼，语气变得恳切：
“诸位，请先收起敌意，听我一言。
我们之间的战斗，根本没必要存在。
除了白白消耗彼此的力量之外，并不会有任何结果。
相反，如果我们选择合作，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
“哼，”菲克用手杖轻轻点地，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好处？你们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我们的领地，试图强夺地狱本源，不成后便直接大打出手。
现在眼看占不到便宜，又跑来提合作？
啧啧啧~，你说我应不应该相信你们？”
洛基立刻回应，“些许冒犯与误会，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恭维：
“在此恕我孤陋寡闻，此前竟未注意到地狱已有菲克亲王与巴达大公这般人物主持大局。
两位气度非凡，实力超群，着实令人钦佩。”
菲克嘴角的弧度加深，用手杖轻轻摩挲着下巴，似乎对这番奉承颇为受用。
巴达机甲那巨大的金属头颅也微微昂起。
洛基随即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目光扫过周围破败的景象：
“不过，恕我直言，如今的地狱……似乎不复往日盛景。
经历那场旷世之战，此地残破，资源想必也匮乏。
两位在此，恐怕也是步履维艰，空有雄心壮志，却难以施展吧？”
菲克故意冷哼一声，手杖顿地：“即便如此，这里也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应该滚出去！”
“两位看气质，也绝对不甘心龟缩在这里。”洛基仿佛没听到驱逐令，继续问道，“不知道两位对地狱的未来，可有什么计划？”
菲克故作沉思片刻，随后用一种郑重语气缓缓说道：
“当然是重铸地狱荣光，让地狱的威名，重新在其他神国中回荡传唱！”
一旁的奥丁听到这“狂妄”之言，独眼中闪过轻蔑。
洛基却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欣喜：“既然这样，那我们更有合作的理由了！”
“哦？”菲克挑眉，“那你说说看。”
洛基开始阐述理由，他首先看向奥丁，语气沉重：
“实不相瞒，我与义兄目前处境艰难。
我义兄，奥丁，身为九界神王，正被大夏的道德天尊与印度神系的毗湿奴两位至高神联手追杀，形势危急。”
“原来是真是两条丧家之犬！”菲克立刻讥讽道，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弄，“哈！还真让我说对了！”
“你——！”
奥丁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永恒之枪爆发出刺目雷光，作势就要掷出。
但洛基迅速拦在了奥丁身前。
同时，奥丁右眼眼眶那些细密的虫子似乎也和他交流，传递着某种信息。
奥丁侧耳倾听，脸上的怒容变幻，最终不情不愿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洛基松了口气，转向菲克，再次重复：“菲克亲王，请听我继续说。我们之间的战斗根本没必要存在。。”
他清了清嗓子，逻辑清晰地阐述：
“第一，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或者说共同的外部威胁。”
他看向奥丁，“我义兄奥丁，神威赫赫的九界神王，正被大夏的道德天尊和印度神系的毗湿奴两位至高神联手追杀，形势危急。”
接着他又看向菲克和巴达，“而两位，既然是地狱的亲王和大公，想必也清楚，地狱沉寂多年，如今刚刚有复苏的迹象，外界虎视眈眈者绝对不少。”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你们能确保天堂不会有残存的势力吗？他们会坐视不管吗？其他神系会放任地狱继续壮大吗？”
洛基总结道：“合则两利，分则可能被真正的强敌逐个击破。
我们联合，至少拥有自保甚至反击的能力！”
菲克做出一副有兴趣的模样，抬了抬下巴，示意洛基继续说下去。
洛基得到允许之后，更加流畅地说道：“第二，我们的资源可以完美互补！”
他指向奥丁，“我义兄拥有阿斯加德的神国本源，位格极高，蕴含无穷的可能。
他还有统御九界无数岁月的经验与知识，对建立和管理神系有着无人能及的优势。”
洛基又用手指滑向周围，指向那些散落的巨大尸骸和中央的血池。
“而地狱拥有这片独特的土地，这些远古强大存在的遗骸是绝佳的材料，还有这久不现世的地狱本源！”
他的目光扫过菲克和巴达：
“我义兄需要地狱的地盘根基以重振神系。
而两位想必也需要我义兄这样顶尖的战力，或者是他的神国本源、他的经验等等，来真正地、快速地振兴地狱，不是吗？”
“呵呵，”菲克轻笑起来，语气带着玩味，“既然这样，那为何我们不直接抢了你们呢？”
“你可以试试！”
奥丁声音如同雷霆炸响，永恒之枪瞬间爆发出刺目雷光。
“独眼仔，俺看你是欠轰了，挨上两炮就老实了。”
巴达同样怒吼，危险的光芒在炮口绽放。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亲爱的巴达大公。”菲克出声。
“最烦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人了！”巴达操控机甲不满地哼了一声。
奥丁在洛基眼神的示意和体内某种无形意志的沟通下，也强行按捺住怒火。
随后，菲克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洛基身上，“继续，我又开始感兴趣了。”
洛基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第三，我们的力量结合起来，将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我义兄是实打实的至高神战力，正面攻坚，无可匹敌。
菲克亲王诡变莫测，巴达大公勇猛无双，各有擅长。再加上我的协助……”
洛基斟酌着用词，“如果我们联合，将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一个极其庞大的、拥有顶尖战力、独特资源和战略纵深的强大同盟。
那未来，无论是应对追兵，还是向外扩张，我们都将拥有足够的底气与实力，甚至能主动谋划，改变当前的困境！”
“啧，勉强算一个理由，还有吗？”
洛基接着分析，语气沉稳：
“第四，再继续争斗下去毫无意义，只会白白浪费力量。”
他指着周围被夷为平地的景象，“就像刚才，我们谁也无法轻易拿下谁。
我义兄的本源之力珍贵，而两位地狱的亲王与大公，想必积蓄力量也颇为不易。
两方相争，每损耗一分，都是对双方未来大大的不利。
为了无谓的义气之争，导致双输的局面，实在太不理智了。”
菲克做沉思状。
洛基见此，立刻补充道：
“此外，我们还可以共享信息与渠道。
我义兄知晓众多古老密辛和外界局势的实时变化。
而两位作为地狱的主人，定然掌握着地狱内部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或是某些禁忌的知识与资源。
合作，可以让我们共享这些，对双方都有难以估量的价值。”
洛基这一番话说完，战场陷入短暂的寂静。
奥丁沉默地悬在空中，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洛基的每一条理由，虽然逻辑清晰，但确实让他感到极度的不爽。
他内心极度排斥与这些行踪诡秘、来路不明的恶魔为伍，这严重损害了他身为神王的尊严。
他独眼扫过菲克那苍白的脸，又看向巴达那粗野狰狞的绿色身躯，愤怒与屈辱交织。
但是，同样他也不得不在内心承认，洛基的这些提议是正确的。
对面两个，菲克的各种诡诈手段，层出不穷。
甚至让他现在回想起刚才的战斗，以及自己的状态，都感到自己的易怒有些反常，怀疑受到了对方无形的影响。
还有那个嘴里不干净的绿色恶魔。
他那破烂的机甲，明明看着快要散架，却怎么也坏不了，一点也不符合常识。
而且各种武器威力强大，并且越打越强，越打越大。
现在这台机甲已经比最初那台庞大了许多，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金属小山。
奥丁也没搞清楚，周围都被打得光秃秃的了，他是从哪里掏出的这玩意？
同样的，他也迫切需要力量。
道德天尊和毗湿奴像附骨之疽般紧追不舍，自己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来到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可能找过来。
现在他的时间很宝贵。
同时，他眼眶中那些细密的虫子开始蠕动，一股冰冷的意念渗透进他的思绪，不断地低语着。
奥丁头颅微微偏向一侧，似乎在与这意念对话。
最终，那意念在劝说他暂时妥协。
为了更伟大的目标，放下无谓的骄傲。
为了登上更高的境界，为了向背叛和伤害他的人复仇，这一时的忍耐都是必要的。
奥丁内心剧烈挣扎，拳头握紧又松开。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明显不情愿的语气开口：“洛基，你的话……不无道理。”
他顿了顿，独眼扫过菲克和巴达，语气生硬地补充，“我承认，你们两个……很有能力，勇武……也值得称道。”
这番夸奖说得极其勉强。
菲克似乎早知道奥丁的不情愿，他微微挺起胸膛，脸上保持着微笑，就那样静静地听着，甚至还在奥丁说完后轻轻鼓了鼓掌：
“不错，不错，奥丁神王虽然只剩下了一只眼，但眼光很好。”
他这一番话和动作，让奥丁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就在奥丁几乎要忍不住发作时，旁边的洛基适时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神念传递：“义兄，不要被他影响。”
奥丁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现场的气氛依旧紧绷，但杀意消退了不少。
最后，菲克表态：“行吧，明智的选择，奥丁神王。
我很认同洛基刚才说的话，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暂时的恩怨确实可以放下，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郑重，此刻才显露出他那所谓地狱亲王的威严。
“不过，既然是在地狱，是在我们的地盘上合作，那么一些基本的规则，还是要提前说清楚。”
菲克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踏在空中，仿佛有无形的阶梯托着他。
他就这么不设防地走到了奥丁和洛基面前，姿态依旧优雅。
“合作的基础自然是互利共赢，共同应对可能出现的外来威胁。
首要目标，便是资源共享。
所以，阿斯加德本源和地狱本源，如果想运用的话，必须在我们所有人的见证下进行，谁也不能独自掌控甚至私藏。”
“……好。”奥丁沉默片刻，最终点头。
“至于其他的，比如领导权问题。”菲克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奥丁。
“在地狱行动，尤其是涉及地狱本源的核心事务，自然要以我们为主。我们更熟悉这里的环境与规则。”
“这不可能！”奥丁立刻反驳，声音如同闷雷。
旁边的洛基也适时地与菲克争辩：“菲克亲王，我义兄实力冠绝，经验更是无人能及，绝不可能以你们为主。
况且，我们并非空手而来，还带来了阿斯加德的本源作为合作的诚意和资本。”
两人开始就此扯皮，争论不休。
到最后，他们达成了一个表面上的妥协：
暂时没有谁为主，双方处于平等地位，但所有重大行动和资源动用，都必须在双方共同监督下进行。
奥丁胸膛起伏，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种划分。
在他心中，只要拿到地狱本源，便能恢复甚至超越以往的力量。
到那个时候，一切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有这个信心。
菲克仿佛没有看到奥丁眼中的不满，继续开口：
“既然这样，那其他的细节也好说。
合作期间，地狱的一些资源，包括这些远古的遗骸，以往是由巴达大公负责研究和利用。
至于奥丁神王你来了，我们当然可以将其中一部分，交由你进行……处置。”
“哼。”
奥丁冷哼一声，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低劣俗套的手段。
“不行，我要全部。”
“全部？没有！”
巴达的怒吼从机甲里传出，“这些都是俺的！能分你一点就不错了！”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双方再次勉强达成一致，划分了初步的资源分配比例。
奥丁心中冷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眼眼眶，感受着其下虫子的细微蠕动。
既然有了接触本源的机会，那未来可就不是你们说了算了。
至此，双方对这初步达成的条约表示基本满意。
一个表面脆弱的联盟就此达成。
奥丁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地和获取新力量的希望。
菲克和巴达则保住了对地狱名义上的主导权，并获得了一个强大的顶尖战力和额外的“投资”。
但在这看似双赢的局面下，是各自心中汹涌的暗流。
四人站立在这片焦土上，心思各异。
菲克脸上依旧挂着那完美的微笑，但状若无意地瞥过奥丁那只不断有红色细虫蠕动的眼眶。
合作？真是可笑。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地狱本源，而是等待奥丁自己送上门来。
他们的真实目的，是通过奥丁，接近旧日支配者，打入内部，最终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务。
这场看似被迫达成的合作，不过是一个让他能更顺利接近目标不受怀疑的跳板而已。
而巴达的想法则简单粗暴多了。
‘搞这么麻烦弯弯绕绕的！不过老大既然说了要配合菲克这个狡猾的家伙，那就先等着看吧。’
而且……
他想起地狱那些巨大的残骸。
这里还有好多材料，可以让他造出更厉害、更wAAAGh！的大宝贝！
奥丁眼神中闪烁变幻。
他根本不对这些恶魔抱有任何信任，更遑论相信他们那套振兴地狱的鬼话。
但现在，他需要利用他们，利用这片地狱的残骸与那未知的本源，作为自己恢复力量、甚至更进一步的垫脚石。
一旦力量恢复，一旦成功获取并融合本源，一旦让这里成为他的新神域，甚至超越往昔。
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而且，他还有洛基的帮助，相信不久之后，这两个家伙就必须为他们的狂妄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至于洛基，他满意地看着面前这勉强达成、各怀鬼胎的局势。
这结果也算是由他一手促成。
他心中默念：
‘帝皇在上，愿您的光辉早日照亮这片污秽之地，净化这些堕落的灵魂。’
他的目光悄然扫过奥丁、菲克和巴达。
这些异端，都是需要被净化、被消灭的。
而他，将潜伏其中，静待时机。
至此，一个四人联盟成立。
其中两个内奸，一个反骨仔神经病。
只有一个人在兢兢业业准备干大事。
……
“漂亮，太漂亮了，酒厂……哦不对，是地狱振兴大联盟成立了!”
看了整场直播的李铭如是感慨。
他就说嘛，奥丁绝对跑不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奥丁的准确位置了，那要不要现在就告诉米迦勒呢？”李铭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不久前，在自己的劝说下，米迦勒都已经做好了去天庭调查的准备。
李铭转头透过房间的观察窗向外望去。
此刻，庞大的空中堡垒已经悄然移动到了临近大夏北部边境的空域。
以李铭超凡的目力，已经能看到远方大夏境内蜿蜒的山脉轮廓和零星的人类活动迹象。
“算了，刚过完年，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李铭很快做出了决定，“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他吧。我也正好趁这机会去天庭‘串串门’。”
反正奥丁跑不了。
就让那几个家伙先陪着奥丁好好‘玩玩’吧。
……
昆仑虚内。
林七夜和孙悟空的身影显现出来。
但眼前的景象让林七夜微微一怔。
与他上次看到昆仑虚内场景截然不同。
没有缭绕的仙气，没有恢弘的宫阙连绵，更没有往来穿梭、谈笑风生的各路仙神。
目之所及，是一片破败与冷清。
曾经琼楼玉宇的昆仑仙域，也都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黯淡无光。
甚至有些区域直接是光秃秃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荒芜和沉寂的气息。
“原来……这才是昆仑虚内真正的景象吗？”林七夜低声自语。
没有了昆仑镜映照过往，昆仑虚内真实的场景一览无余。
孙悟空看着眼前的破败景象，也是愣了一下。
这里与他记忆中的昆仑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立刻催促道：“别管这些了小子，我们快去找西王母！”
林七夜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认准了记忆中瑶池所在的大致方向，身形一动，便与孙悟空一同飞了过去。
他们飞过荒芜的山峦，越过干涸的河床，沿途所见尽是衰败之景。
很快，一座保存相对完好风格古朴的宫殿出现在前方，那正是西王母的居所。
两人落在宫殿门前，只见那巨大的殿门紧紧关闭着，周围静悄悄的，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嗯？”
林七夜上前，伸手推了推厚重的殿门，门纹丝不动。
他回头与孙悟空对视一眼，两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林七夜退后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殿门躬身行礼，同时朗声开口道：
“晚辈林七夜，有要事求见西王母娘娘！还望娘娘现身一见，为晚辈解惑！”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前回荡，但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林七夜微微皱眉，再次提高了音量：“晚辈林七夜，恳请西王母娘娘现身！”
依旧是一片寂静，殿门紧闭，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林七夜心中升起疑惑，“难道西王母娘娘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
旁边的孙悟空眼中金光一闪，身形微微模糊了一下。
下一刻，他已变化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黄衣大汉模样，沉默地站在林七夜侧后方。
他此刻的身份，还不宜暴露。
林七夜转头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几名穿着制式铠甲、手持长戟的天兵，在一名仙娥带领下，正快步朝他们走来。
那几名天兵也看到了林七夜两人，迅速靠近。
为首的小队长将长戟一横，拦在林七夜面前，语气严肃地喝问：
“站住！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西王母娘娘清修之地！”
林七夜向那天兵队长客气地拱手道：
“诸位不要误会。在下林七夜，乃是当代守夜人，此次特来拜见西王母娘娘，有紧要之事相询。”
那天兵小队长上下打量着林七夜，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
“守夜人？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身份？娘娘早已吩咐，近期不见外客！”
林七夜试图解释，但天兵坚持需要验证。
就在双方有些僵持不下时，旁边那名引路的仙娥似乎认出了林七夜。
她上前一步，在那天兵小队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天兵小队长脸上的神色稍缓，但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语气，他对林七夜说道：
“原来是你，那个齐天大圣的传人。”
闻听这话，林七夜努力保持面色不变，“没错，是我!”
倒是旁边孙悟空变化的黄衣男子转过头打量了林七夜几眼。
这小子在外面就是用的这个身份？
“不过，你们来得不巧，西王母娘娘此刻并不在昆仑虚内。”
“不在？”林七夜一愣，追问道，“那娘娘去了何处？何时能归？”
天兵小队长摇了摇头：“娘娘的行踪，岂是我等能知晓的。
她离去时并未交代归期。
你们若有要事，或许可以去天庭寻访，娘娘可能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