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梧桐树下的初遇
九月的风带着夏末最后一丝慵懒，拂过青藤覆盖的院墙，也吹乱了巷口那棵老梧桐树的叶子。叶东虓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书包带子一边长一边短，他却毫不在意，只顾着低头数着脚下的石板路。十三岁的少年，身形瘦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有走路时微微内八字的脚，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
这里是城南的老巷子，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的老房子挤挤挨挨，墙头上偶尔探出几枝不甘寂寞的牵牛花。叶东虓刚搬到这里不久，父亲的工作调动让他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学校和朋友，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新学校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格格不入，课间时同学们聚在一起说笑，他总是独自一人坐在教室角落，像一颗被遗忘的石子。
“砰——”
一声轻响打断了叶东虓的思绪，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粉色的羽毛球滚到了自己脚边。紧接着，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传来：“同学，麻烦帮我捡一下球好吗？”
叶东虓愣了一下，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踮着脚尖朝他挥手，阳光洒在她蓬松的马尾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女孩的眼睛很大，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此刻正带着几分期待望着他。
那就是江曼。
叶东虓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弯腰捡起羽毛球，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球上的羽毛，软软的，像蒲公英的绒毛。他捏着球，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把球递过去，还是就这么站着。
江曼见他不动，索性自己跑了过来。她跑得很快，裙摆像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轻轻扇动，停在叶东虓面前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谢谢你呀！”江曼笑着说，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叫江曼，就在前面的三中上学，你呢？”
叶东虓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叶…叶东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叶东虓？”江曼歪着头念了一遍，眼睛弯成了月牙，“这名字真特别。你也是三中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是转来的，刚到没几天。”叶东虓的声音更低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转学生呀？”江曼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太巧了！我也是初二的，说不定我们还是同班呢！”她接过叶东虓递来的羽毛球，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手，叶东虓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脸颊瞬间有些发烫。
江曼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窘迫，她晃了晃手里的羽毛球，笑着说：“我家就在这条巷子最里面，你住哪呀？以后放学可以一起走呀。”
叶东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灰色小楼：“我…我住那里。”
“哇，离我家好近！”江曼惊喜地说，“那明天早上我叫你一起去学校吧？我知道一条近路，比走大路快十分钟呢！”
叶东虓没想到她会这么热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习惯了独处，突然有人要闯入自己的世界，让他感到既陌生又有些许期待。
“就这么定啦！”江曼没等他回答，就拍了拍手，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明天早上七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哦！”说完，她抱着羽毛球，蹦蹦跳跳地跑回了空地，临走前还回头朝他挥了挥手，“拜拜，叶东虓！”
叶东虓站在原地，看着江曼的背影消失在梧桐树叶的阴影里，手里似乎还残留着羽毛球上绒毛的触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抬头望了望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也许，这个陌生的地方，并没有那么糟糕。他心里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虽然那笑容转瞬即逝，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沉寂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第二章 晨光里的同行
第二天早上，叶东虓破天荒地没有赖床。天刚蒙蒙亮，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镜子梳了梳额前的碎发，又把书包带子仔细调整到一样长。母亲在厨房做早饭，看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惊讶地问：“小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没…没什么。”叶东虓含糊地应了一声，拿起书包就往外走，“妈，我去学校了。”
“早饭还没好呢！”母亲在身后喊他。
“我路上买个包子就行。”叶东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人已经跑出了楼道。
他站在楼下，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早起的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叶东虓看了看手表，才六点五十，离江曼说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找了个靠墙的地方站定，心里有些忐忑，既期待着江曼的出现，又害怕她会不会忘了昨天的约定。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轻快的身影从巷子深处跑了过来，是江曼。她今天换了一件浅蓝色的校服，背着一个卡通图案的书包，脸上带着元气满满的笑容。“叶东虓，早呀！”
“早。”叶东虓连忙站直身体，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等很久了吗？”江曼跑到他面前，喘了口气说，“我妈非要让我吃个鸡蛋，耽误了几分钟。”
“没有，我也刚到。”叶东虓说。
“那我们走吧！”江曼说着，转身朝巷子另一头走去，“跟我来，我带你走那条近路。”
叶东虓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走在寂静的巷子里，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江曼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学校的老师讲到班里的同学，又说到巷口那家新开的文具店。叶东虓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嗯”一声，但他并不觉得厌烦，江曼的声音像清晨的露珠，清澈而悦耳，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对了，叶东虓，你以前在哪个学校上学呀？”江曼转过头问他。
“在城北的实验小学。”叶东虓说。
“城北呀，那离这里挺远的呢。”江曼说，“那边好玩吗？”
“还好吧，有个很大的操场，还有一个图书馆。”叶东虓回忆着以前的学校，语气里有了一丝怀念。
“听起来不错呢！”江曼眼睛亮晶晶地说，“我们学校的操场很小，图书馆的书也不多。不过我们学校后面有个小花园，里面种了好多月季，春天的时候特别好看。”
他们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出了老巷子，拐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胡同两旁是高高的院墙，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长长的光斑。
“你看，从这里穿过去，再拐个弯就到学校后门了，比走大路快多了吧？”江曼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门说。
叶东虓点点头，他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路。以前他都是跟着导航走大路，要绕好几个弯。
“以后我们就走这条路吧，还能多睡十分钟呢。”江曼笑着说。
叶东虓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暖暖的。他想起昨天在学校，自己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讨论问题，那种孤独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而现在，身边有了一个叽叽喳喳的伙伴，这条路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漫长了。
走到学校后门，江曼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叶东虓：“给你，我妈早上塞给我的，我不爱吃苹果。”
叶东虓愣了一下，接过苹果，苹果还带着江曼手心的温度。“谢谢。”
“不客气。”江曼挥了挥手，“我先去教室啦，下午放学见！”
“下午见。”叶东虓看着江曼跑进教学楼的背影，手里紧紧握着那个苹果，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低头闻了闻苹果，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鼻腔，那是属于这个陌生城市的，第一缕温暖的味道。
第三章 课堂上的小插曲
开学已经半个月了，叶东虓渐渐习惯了新学校的节奏，而和江曼一起上学放学，也成了他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被分到同一个班，但两个班就在隔壁，课间的时候，江曼总会跑到叶东虓的教室门口，隔着窗户朝他做个鬼脸，或者塞给他一颗糖。
叶东虓的话依然不多，但他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沉默寡言。有时候江曼讲笑话，他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时候江曼遇到难题，他会默默地帮她分析。他发现江曼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很细心，记得他不爱吃香菜，每次一起在外面吃饭，都会提前告诉老板不要放香菜。
这天下午是数学课，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复杂的几何题，叶东虓听得很认真，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演算着。突然，一张小纸条从旁边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桌子上。叶东虓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是同桌张浩扔过来的。
张浩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性格大大咧咧，有点调皮，平时总爱捉弄同学。叶东虓刚转来的时候，他还嘲笑过叶东虓的书包。
叶东虓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喂，新来的，敢不敢放学后去操场比试一下？”
叶东虓皱了皱眉，他不明白张浩为什么要找自己比试。他不是个爱惹事的人，平时尽量避免和同学发生冲突。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桌子，没有理会张浩。
张浩见叶东虓没反应，有些生气，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喂，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叶东虓没理他，继续听老师讲课。
张浩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心里更不舒服了。他趁着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功夫，故意把叶东虓的文具盒碰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铅笔、橡皮散落一地。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这边。数学老师转过身，严厉地看着他们：“张浩，叶东虓，你们在干什么？”
张浩立刻装作无辜的样子：“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碰掉了他的文具盒。”
叶东虓弯腰去捡地上的文具，手指不小心被一支铅笔划破了，渗出血珠来。他没吭声，默默地把文具都捡了起来，放进文具盒里。
“下次注意点。”老师看了张浩一眼，没再多说，继续讲课。
叶东虓低着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张浩是故意的，但他不想惹麻烦，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放学的铃声响起，叶东虓收拾好书包，正准备去找江曼，张浩突然拦住了他：“喂，新来的，刚才的事还没算完呢，跟我去操场。”
叶东虓皱了皱眉：“我不去。”
“怎么，不敢了？”张浩挑衅地说，“是不是怕了？”
周围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起哄。
“去就去，谁怕谁啊！”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江曼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挡在了叶东虓面前。
“江曼？你怎么来了？”张浩愣了一下，他平时有点怕江曼，因为江曼的爸爸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张浩，你欺负新同学算什么本事？”江曼瞪着他说，“叶东虓刚转来，你就不能友好一点吗？”
“我…我就是想跟他比试一下篮球。”张浩有些心虚地说。
“比试篮球也不能欺负人啊。”江曼说，“叶东虓要是不想去，你就别勉强他。”
叶东虓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江曼，她的个子比自己矮一些，却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小母鸡，努力保护着身后的他。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拉了拉江曼的衣角：“江曼，没事的。”
江曼转过头，担忧地看着他：“可是…”
“我跟他去。”叶东虓看着张浩，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多了几分坚定。他不想让江曼为难，也不想一直被人欺负。
张浩没想到叶东虓会答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才像话，走！”
江曼看着叶东虓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心，但她知道叶东虓已经做了决定，只能默默地跟了上去。
操场上，张浩拿着篮球，在叶东虓面前炫耀似的拍着：“我们比投篮，谁投进的多谁赢，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叶东虓点了点头，他虽然平时不怎么打篮球，但小时候在老家跟着哥哥学过几下，投篮还算准。
比赛开始了，张浩先来，他运了几下球，纵身一跃，篮球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进了篮筐。“怎么样，厉害吧？”张浩得意地说。
叶东虓没说话，拿起篮球，深吸一口气，瞄准篮筐，轻轻一投，篮球也进了。
周围的同学发出一阵惊呼，张浩的脸色有些难看。
接下来的几轮，两人你来我往，比分一直咬得很紧。最后一轮，轮到叶东虓投，只要他投进，就能赢了。
叶东虓拿着篮球，感觉手心有些出汗。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曼，江曼正紧张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叶东虓定了定神，再次瞄准篮筐，投了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唰”的一声，空心入网。
“赢了！叶东虓赢了！”江曼高兴地跳了起来。
张浩的脸涨得通红，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新来的。他狠狠地把篮球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叶东虓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反而觉得有些无奈。
“叶东虓，你太厉害了！”江曼跑过来，兴奋地说，“我都不知道你篮球打得这么好。”
叶东虓笑了笑：“还好吧，以前瞎玩过。”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输呢。”江曼拍了拍胸口说。
“谢谢你，江曼。”叶东虓认真地说，如果不是江曼刚才站出来，他可能真的会退缩。
“谢我干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江曼笑着说，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叶东虓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暗暗想，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第四章 雨巷里的共享伞
秋雨总来得猝不及防。
放学时，天空还透着些微亮，不过半个钟头，乌云就像被打翻的墨汁，迅速晕染了整个苍穹。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在地面溅起无数水花，老巷子里的青石板顿时被冲刷得油光锃亮，倒映着两侧斑驳的墙影。
叶东虓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密集的雨帘犯愁。早上出门时天气尚好，他根本没带伞。江曼从后面跑过来，手里举着一把天蓝色的折叠伞，伞面上印着几只振翅的蝴蝶。
“没带伞吧？”江曼把伞往他这边倾斜了些，“我这把伞够大，一起走？”
叶东虓看着那把小小的折叠伞，犹豫道：“会不会太挤了？”
“挤挤更暖和呀。”江曼笑着把伞塞到他手里，“你举着，我力气小，举久了胳膊酸。”
叶东虓接过伞，伞柄还带着江曼手心的温度。他撑开伞，两人并肩走进雨里。伞下的空间确实不大，肩膀时不时会碰到一起，叶东虓刻意往边上挪了挪，却被江曼轻轻撞了一下。
“往这边点，你半个肩膀都淋湿了。”江曼说着，主动往他身边靠了靠。
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伞下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巷子里的积水漫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能溅起细小的水花。江曼穿着白色的运动鞋，鞋边很快沾上了泥点，她却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踩着水洼，像只快活的小鹿。
“你看，这雨打在梧桐叶上，像不像在弹琴？”江曼指着头顶的树叶说。
叶东虓抬头，雨水顺着梧桐叶的脉络滑落，滴滴答答，确实像一首不成调的曲子。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每到下雨天，母亲就会坐在窗边织毛衣，雨声和织针的“嗒嗒”声混在一起，是他记忆里最温柔的背景音。
“以前我家那边下雨，我总爱在窗边看蚂蚁搬家。”叶东虓轻声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过去的事。
江曼眼睛一亮：“真的吗？我也喜欢！有时候还会拿个小树枝帮它们搭桥呢，结果反而把它们的队伍弄乱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雨声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走到叶东虓家楼下时，雨势丝毫没有减弱。江曼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自己家的方向，有些发愁：“我家还有段路呢，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叶东虓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上楼，片刻后拿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下来：“这是我爸的伞，你拿去用吧。”
江曼看着那把半旧的黑伞，伞骨有些锈迹，却异常结实：“那你明天怎么用？”
“我明天早点起，等雨停了再走。”叶东虓把伞递给她，“快回去吧，别淋湿了。”
江曼接过伞，心里暖暖的。她撑开黑伞，冲叶东虓挥了挥手：“那我明天还你！路上小心！”
看着江曼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叶东虓才转身上楼。他走到窗边，看见那把天蓝色的小伞靠在墙角，伞面上的蝴蝶仿佛还沾着雨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雨巷里的温度。
第五章 图书馆的秘密基地
学校的图书馆藏在教学楼后面，是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楼，平日里鲜少有人问津。叶东虓是偶然发现这个地方的，那天他逃课躲雨，误打误撞走了进去，从此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图书馆的管理员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总是戴着老花镜坐在柜台后织毛衣，对进来的学生从不过问。馆里的书大多是旧书，纸页泛黄，带着淡淡的霉味，却藏着不少宝贝。叶东虓在这里找到过缺页的《西游记》，还有封皮脱落的《昆虫记》，每次都能消磨大半个下午。
这天午休，江曼找不到叶东虓，问遍了同学，才从张浩嘴里得知“那个转学生总往老楼跑”。她顺着指引找到图书馆，推开门时，看见叶东虓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原来你躲在这里！”江曼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