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结束后,江曼转过身,脸颊有些红:“是不是很难听?我练了好久还是弹不好。”
“不难听,很好听。”叶东虓说,“比我听过的任何声音都好听。”
江曼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真会夸人。其实这首曲子,是我特意学的,想弹给你听。”
叶东虓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江曼,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阳光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带着淡淡的暖意。
“开学后,我们还去图书馆吧?”江曼突然说,打破了沉默。
“好。”叶东虓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离开江曼家时,夕阳正染红天空。叶东虓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小楼,仿佛还能听到钢琴声在耳边回荡,像一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第十五章 春天的秘密
春天来得猝不及防。老巷子里的梧桐树抽出了新叶,嫩绿嫩绿的,像刚出生的婴儿。江曼带来了一盆含羞草,放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叶片小小的,一碰就害羞地卷起来。
“你看,它多像你。”江曼碰了碰含羞草,笑着对叶东虓说。
叶东虓的脸颊有些发烫,低头看书,假装没听见。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脸红,尤其是在江曼面前。
这天午休,两人在图书馆看书,江曼突然凑过来,小声说:“叶东虓,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叶东虓抬起头。
江曼指了指窗外:“操场边的月季花开了,有红色的,还有黄色的,特别好看。放学后我们去看吧?”
叶东虓点点头。放学后,他们绕到学校后面的小花园,月季花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像小姑娘的裙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江曼蹲在花丛边,小心翼翼地闻着花香,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金边。叶东虓站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叶东虓,你看这朵!”江曼指着一朵粉色的月季花,“是不是很像你送我的野栗子?”
叶东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开玩笑,忍不住笑了:“一点也不像。”
“怎么不像?都是圆圆的,甜甜的。”江曼噘着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
盒子里装着一枚书签,是用晒干的月季花瓣做的,上面用透明胶带封着,还写着一行小字:“春天快乐。”
叶东虓把书签夹在书里,花瓣的清香留在了纸页间,像藏起了整个春天的秘密。
第十六章 试卷上的红叉
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叶东虓的数学考得不太理想,试卷上的红叉像一张张嘲笑的脸。他坐在座位上,心情低落,连江曼喊他都没听见。
“怎么了?考砸了?”江曼凑过来,看到他的试卷,小声说,“没关系,下次努力就好。我语文也考得不好,作文才得了三十五分。”
叶东虓抬起头,看到江曼的语文试卷,作文确实被老师画了很多波浪线,旁边写着“内容空洞”。“你的作文写得挺好的。”他说,江曼的作文总是充满了灵气,像小溪流水一样清澈。
“好什么呀,老师说我净写些没用的。”江曼噘着嘴,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们互相补课吧?你帮我补数学,我帮你补语文,怎么样?”
叶东虓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从那天起,放学后他们不再直接回家,而是去图书馆自习。叶东虓给江曼讲函数和几何,江曼教叶东虓怎么写记叙文,怎么把句子写得生动。
“你看这句,‘夕阳很美’,太普通了。”江曼拿着叶东虓的作文本,“可以写成‘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子汽水的颜色,云朵都喝醉了’,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叶东虓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发现江曼虽然数学不好,却很会用比喻,她的脑子里好像装着一个童话世界,什么东西到了她嘴里,都变得生动有趣。
第二次月考,叶东虓的数学进步了二十多分,江曼的语文作文也得了满分。拿到试卷那天,两人在图书馆里偷偷击掌,眼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我说吧,我们肯定行。”江曼得意地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叶东虓笑着点头,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已经长得郁郁葱葱,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原来和朋友一起努力的感觉,这么好。
第十七章 夏日的蝉鸣
夏天来得轰轰烈烈。太阳像个大火球,烤得地面发烫,老巷子里的梧桐树长得枝繁叶茂,像一把巨大的绿伞,遮住了炎炎烈日。蝉在树上拼命地叫着,“知了知了”,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漫长。
叶东虓和江曼放学后,总爱去巷口的小卖部买冰棍。江曼喜欢吃绿豆沙的,咬一口,绿豆的清香混着冰爽的甜,瞬间驱散了暑气。叶东虓则喜欢吃老冰棍,简单的甜味,却带着童年的回忆。
“你看,那只蝉好像快掉下来了。”江曼指着梧桐树上的一只蝉,笑着说。
叶东虓抬头望去,那只蝉趴在树枝上,翅膀透明得像玻璃,正“知了知了”地叫着。“等它掉下来,我们把它做成标本吧。”他说。
“不要,蝉的生命周期那么短,好不容易活下来,就让它好好叫个够吧。”江曼摇摇头,眼里带着怜悯。
叶东虓愣了一下,觉得江曼说得很有道理。他以前从未想过,小小的蝉也有自己的生命。
暑假前,学校组织了一次夏令营,去郊外的森林公园。晚上,同学们围在篝火旁唱歌跳舞,叶东虓和江曼坐在远离人群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你看,那颗星星好亮。”江曼指着天边的一颗星星,“像不像你送我的野栗子?”
叶东虓笑了:“又说像野栗子。”
“本来就像嘛。”江曼噘着嘴,忽然轻声说,“叶东虓,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对吗?”
叶东虓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映着星星的光,像藏着一片星空。“嗯,永远都是。”他认真地说。
蝉鸣在耳边此起彼伏,篝火的光映在两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暖意。叶东虓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格外漫长,又格外美好。
第十八章 夏令营的冒险
夏令营的第二天,老师带大家去爬山。山路崎岖,两旁长满了杂草和野花,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像一个个会飞的小精灵。
江曼体力不太好,爬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落在了队伍后面。叶东虓放慢脚步,陪在她身边:“要不休息一下?”
“没事,我能行。”江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咬着牙往上爬。
爬到半山腰时,江曼突然“啊”了一声,蹲了下来。“怎么了?”叶东虓急忙问。
“脚崴了。”江曼皱着眉,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叶东虓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运动鞋,发现脚踝已经肿了起来。“别动,我去叫老师。”他说。
“别去,老师肯定要让我下山,我还想爬到山顶呢。”江曼拉着他的手,眼里带着恳求,“你扶着我,慢慢走,好不好?”
叶东虓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要是疼得厉害,我们就马上回去。”
他扶着江曼,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爬。江曼的体重很轻,叶东虓却觉得手臂酸酸的,但他不敢说,怕江曼担心。
爬到山顶时,其他同学已经在拍照了。山顶的风景很美,远处的山峰连绵起伏,像一条绿色的巨龙,山脚下的村庄像积木一样小巧。
“你看,好美啊。”江曼靠在叶东虓的肩膀上,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喜悦。
叶东虓点点头,看着远处的风景,又看了看身边的江曼,心里忽然觉得,就算再累,也值得。
下山时,叶东虓背着江曼。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暖暖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脖颈,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叶东虓的心跳得很快,却走得很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在下山的路上。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蝉鸣在山谷里回荡,像一首温柔的歌。
第十九章 离别前的约定
夏令营结束后,暑假就快过半了。叶东虓收到了父亲的消息,说他的工作又要调动,这次要去很远的南方城市,开学后就要转学。
叶东虓拿着手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江曼,这个夏天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很多约定没完成,还没一起去护城河游泳,还没一起去看荷花,还没……
他犹豫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傍晚,约江曼在梧桐树下见面。
江曼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叶东虓,你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约我去看荷花?我今天路过公园,看到荷花开了,可漂亮了。”
叶东虓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江曼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第二十章 梧桐叶上的泪痕
叶东虓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羽毛:“我…我要走了。”
江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走?去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没听懂他的话。
“我爸工作调动,要去南方,开学我就得转学。”叶东虓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怕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梧桐树叶的沙沙声。过了好一会儿,江曼才小声问:“什么时候…走?”
“还有半个月。”叶东虓的声音更低了。
“半个月…”江曼重复着这三个字,眼圈慢慢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在胸前的连衣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叶东虓慌了手脚,想替她擦眼泪,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对不起,江曼,我…”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江曼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受伤的小兽,“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看荷花的,说好要在开学时给含羞草换花盆的,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叶东虓的眼眶也热了,“我也是刚知道,我…”
“我不想让你走。”江曼突然抱住他,肩膀微微颤抖,“叶东虓,我不想让你走,这里才是你的家啊。”
叶东虓的身体僵住了,他能感受到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温热的,带着咸涩的味道。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喉咙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贴在青石板路上,像一幅悲伤的画。梧桐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像是在替他们哭泣。
第二十一章 最后的夏日约定
从那天起,江曼好几天都没理叶东虓。叶东虓去找她,她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只让她妈妈说“曼曼不在家”。叶东虓知道她在生气,也在难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来。
他每天都去梧桐树下等她,从日出等到日落,手里拿着那枚贝壳小船,希望能看到她的身影。
第七天傍晚,江曼终于出现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很久,但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是她小时候玩过家家时用的。
“给你。”江曼把小行李箱递给叶东虓,“里面装了些东西,你路上看。”
叶东虓接过行李箱,沉甸甸的。他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本厚厚的相册,第一页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梧桐树叶,被压得平平整整;还有他送给她的野栗子壳,被串成了一串手链;以及她画的画,画着两个小人,手牵着手走在雪地里。
“我想了想,你走了也没关系。”江曼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开心一点,“我们可以写信,我把地址给你,你要每天都给我写,告诉我南方的太阳是不是更热,有没有像我们这里的梧桐树。”
“好。”叶东虓点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们还有很多约定没完成,”江曼掰着手指头数,“荷花我替你去看,拍照片给你;含羞草我帮你照顾,等你回来的时候,它肯定长得很高了;还有,你说过要给我准备生日礼物的,不许耍赖,要寄过来。”
“我不会耍赖的。”叶东虓擦了擦眼泪,笑着说。
“那我们再约一次吧。”江曼伸出小拇指,“十年后的今天,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就在这棵梧桐树下,谁也不许迟到。”
叶东虓勾住她的手指,用力点头:“谁也不许迟到。”
第二十二章 站台的汽笛声
离开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叶东虓背着书包,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行李箱,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眼睛不停地往入口处望。
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等了,车快开了。”
“她会来的。”叶东虓固执地说。
就在火车快要开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是江曼。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差点就迟到了。”江曼跑到叶东虓面前,把保温杯递给她,“这是我妈煮的茶叶蛋,你路上吃,热乎着呢。”
“谢谢你,江曼。”叶东虓接过保温杯,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手里,暖到了心里。
“我给你的相册,记得每天看。”江曼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还有,要好好吃饭,别总吃零食,你的手容易生冻疮,冬天要记得戴手套。”
“我知道了。”叶东虓点点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呜——”火车鸣笛了,发出长长的汽笛声,像是在催促。
“我该走了。”叶东虓踏上火车台阶,回头看着江曼,“你要好好的。”
“你也是。”江曼挥着手,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叶东虓,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叶东虓大声说。
火车缓缓开动,江曼跟着火车跑,一边跑一边挥手,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视线里。
叶东虓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手里紧紧抱着那个保温杯,眼泪无声地滑落。他知道,这个夏天,有什么东西永远地留在了那棵梧桐树下。
第二十三章 信纸上的思念
到了南方的城市,叶东虓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收信。南方的天气很热,没有像北方那样的老巷子,也没有枝繁叶茂的梧桐树,空气里总是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江曼的信来得很准时,每周一封,信封上的字迹越来越工整,有时还会贴上好看的邮票。她在信里说,学校的月季花开了,红的像火,黄的像金;说张浩打篮球崴了脚,成了班里的笑柄;说图书馆的老奶奶织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特别好看。
叶东虓也每天给她写信,告诉她南方的芒果很甜,夏天经常下暴雨,雨后会出现漂亮的彩虹;告诉她新学校的同学很友好,就是说话有点听不懂;告诉她他很想念北方的雪,想念巷口的冰棍,更想念她。
他把江曼寄来的信都小心翼翼地收在那个小行李箱里,和相册放在一起。每天晚上,他都会拿出来读一遍,仿佛能听到江曼清脆的声音,看到她笑起来的梨涡。
有一次,江曼在信里夹了一片干枯的梧桐叶,上面用铅笔写着:“秋天到了,叶子黄了,我把它寄给你,就像我们还在一起看落叶。”
叶东虓把梧桐叶夹在日记本里,看着上面的字迹,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知道,无论距离多远,他们的心都紧紧地连在一起。
第二十四章 跨越千里的生日
江曼的生日在春天。叶东虓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礼物,他在南方的海边捡了很多漂亮的贝壳,用线串成了一条项链,还在贝壳上刻了一个小小的“曼”字。
他把项链装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寄给江曼,还写了一封信,祝她生日快乐,说他很抱歉不能陪她一起吹蜡烛,但他会在心里为她许愿,希望她永远开心,永远像春天的花一样美好。
江曼收到礼物后,很快就回信了,信里画着一个小女孩,脖子上戴着贝壳项链,笑得特别开心。她说:“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我每天都戴着它,睡觉都不摘下来。叶东虓,谢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叶东虓看着信,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去年自己生日时,江曼亲手做的蛋糕,想起她笑起来的样子,突然觉得,距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在信里问江曼:“十年后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江曼很快回信,信上只有一句话:“记得,永远都记得,谁也不许迟到。”
叶东虓把信贴在床头,每天睡觉前都要看一眼。他知道,这个约定,会支撑着他走过漫长的岁月。
第二十五章 时光里的距离
随着年龄的增长,叶东虓和江曼都变得越来越忙。高中的课程越来越难,他们的信越来越少,从每周一封变成了每月一封,后来甚至几个月才写一次。
叶东虓考上了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学了他喜欢的计算机专业。江曼则留在了北方,考上了当地的师范大学,学了她梦想的钢琴专业。
他们偶尔会打电话,聊聊彼此的生活,说说大学里的趣事,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叶东虓发现,江曼的声音变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清脆,多了几分温柔和成熟;江曼也觉得,叶东虓的话变多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害羞,多了几分稳重和担当。
有一次,叶东虓在电话里说:“放假我回去看你吧,我们去看看那棵梧桐树。”
江曼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啊,我等你。”
可真到了寒假,叶东虓却因为参加一个重要的比赛,没能回去。江曼也因为要参加钢琴比赛,没能去南方看他。
他们都知道,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东西,距离也像一道无形的墙,让他们渐渐疏远。但他们心里都清楚,那个夏天的约定,那个梧桐树下的承诺,永远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