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阡流皇朝的皇宫规模格外宏大，但三宫六院，哪怕是犄角旮旯的一座小房间都皆有定数，必不可少。
阡流皇朝将国师的住处摘星塔建在皇宫之内，算是破坏了一部分皇宫原本的院落规格。
然，即便如此。
阡流皇朝依旧将这份殊荣献给国师，这就证明了“国师”的身份在皇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听阡重镜的意思，无论是当今龙椅上的那位，还是现在的储君，都非常看中国师的存在。
也对。
可能在朔衡原本的世界里，什么观星，什么占卜，还都带有一丝不可轻信的玄学意味。
但在【荒古】，没人能不信所谓“天命”。
因为这种窥探命运的能力，确实是某些修士所真正具备的。
…
这是朔衡第二次来到阡流皇宫。
第一次来见了皇太女，如今，则是去见国师。
说不定下次再来，就要见皇帝了呢？
朔衡对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感到好笑。
其实，他也已经见过了。
在之前天怒界域的会议上——即便那并不是一个可以聊天说话的好时候，但朔衡确实亲眼见过阡流皇朝掌权者的样子。
就是不知，这国师是不是跟他想象中一样…
…
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长长的胡子垂至胸前，如同他满头白发一样，是不见一点墨色的纯白。
“晚辈朔衡，见过阡流国师。”朔衡抬手行礼。
面前的老人面容和蔼，那双眼睛恍若容纳万千星斗的寰宇，深邃而充满智慧，却又带着一丝暮年的浑浊与迷惘。
“不必多礼，朔衡小友。”林阁老温和的笑着上前，压下朔衡行礼的手，“虽然你不认识老朽，但老朽可是认识你很久啦……”
久到，数百年前那次檀襄前往下界传来消息时，说有个小家伙能跟九重塔里武王殿下昔年留下的投影打得不分胜负。
那时候，林阁老就已经把朔衡的名字铭记于心。
后来，归墟之地里朔衡精彩的表现，那足以逆转生死的手段；
以及，天怒和九霄界域发生的事，如今或许还要再算上一个沧浊界域。
朔衡走这一趟，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
“老朽虽然很少会离开这座塔，但稍有拙学。不出塔，也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这些年朔衡小友的所作所为，老朽皆是看在眼里。”
林阁老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但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烦躁，反而十分温柔和煦，“这次把小友找来，是因为祖上留有遗训。
小友时至今日都没有跟天机阁产生任何交集，由此可以看出，小友是个不信命的人。
而在小友身上，老朽也确实看出了某种可以改变命运的特质。
但在某些时候，吾等传承自远古的老家伙们，也该稍稍排上些用场吧…”
朔衡笑笑：“您自谦了。天机阁的能力晚辈早有所耳闻，之所以一直没有上门拜访，主要是因为时间紧迫。”
对此，林阁老不置可否。
朔衡也顺势进入正题：“您找我来，是想告诉晚辈什么？”
林阁老笑了笑：“还真是干脆利落的小家伙…也罢，那就先告诉你吧。
白虎族的秘密在九重塔，关于这一点，天机阁流传下来的消息也跟你听到的那句话，是一样的。”
白虎有劫，解自天命，命在九重。
“小友很聪明，一听九重，就想起了九重塔。”林阁老赞扬道。
“哪里。只是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也只有这极为相近的名字了。”
毕竟，他曾经还亲自进去过，记忆不可谓不深刻。
“所以老朽找小友来，主要是为了告知小友，关于青龙阵的关键之物。”
说到这个，朔衡的眼底暗芒一闪而逝。
“是什么？”
“此物如今在龙族驻地，也就是所谓的龙岛上。”林阁老目光悠远。
他望向窗外，好似能透过湛蓝的天空、透过无尽寰宇星河，看到那存在于天怒界域的巨大浮空岛。
“需要金龙与青龙一脉共同打开一处密室，其名为龙墟。”
看着朔衡沉思的样子，林阁老像是知道朔衡心里在想什么，他接着说。
“当初，青龙一脉的敖彻前辈，心知龙族继他之后，恐怕再无其他支脉的龙能越过金龙一脉登临这个位置。
所以他才把这样东西交给金龙保存。
毕竟，只要金龙不倒，就算青龙一脉在无尽的时光中沉沉浮浮，龙族都能护住那救世的关键之物。
对于四象阵图而言，阵眼之物一旦选定，就再无更改的可能。
所以，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林阁老感叹一声。
其实，越是了解远古时期那些前辈的布置，他就不得不为此感慨——万族所拥有的智慧，和义不容辞的坚决。
或许在旁人看来，人族是计划的核心。
但在林阁老看来：
鲜花需要绿叶衬托，亦如辉煌耀眼的大日之后，有无数星辰亘古长明。
朔衡记下林阁老的话。
青龙一脉阵眼之物的信息，对他而言是此行最珍贵的收获。
“其实晚辈还有个问题想问您。”
“请讲。”
众所周知，朔衡身怀系统，他本身来自异世，从他占领‘朔衡’这具身体开始，命运就已被改写。
整个【荒古】，没人能算出他的命运。
那为什么……
“为什么您会知道我要来天王城？”朔衡的问题很直白。
“因为九重塔。”
朔衡愣了一下：“什么？”
“因为九重塔的排名。”林阁老笑着摸了摸胡子，“老朽通过星辰，看到未来……看到那霸占榜一位置多年的‘无限’向下挪到第二的位置。
但排行第一的名字却被一团云雾挡住，无论怎么看，老朽都看不清。
自老朽成为天机阁阁老以来，所完全看不穿任何命运轨迹的人，就只有小友你了…”
所以，结合以上特点来看，朔衡要来天王城，这事实并不难猜。
朔衡嘴角一抽。
原来，无法被算出命运，反而成了确定他身份的标识？
那要是他回头背着奉神出现在哪里，奉神一算，哪个地方算不出来，他就在哪儿？
这个bug是不是该修复一下了……
比如，让他们能算个假的出来也行。
林阁老看朔衡的表情略显苦涩，不由得疑惑：“小友，你怎么了？”
朔衡摆摆手：“没什么。”
心里却在计划着要赶紧把这件事解决掉。
…
七日后，林阁老发现自己的观星结果是一团乱麻，逐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