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法术光芒接连炸开,刺目的光华几乎要将夜色撕裂。时而有尖锐的冰锥漫天飞舞,带着刺骨的寒气呼啸而至;时而有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将周遭的空气烤得灼热;时而有磨盘大的巨石从半空翻滚落下,砸得地面坑洼不平;又时而有粗壮的树藤疯长蔓延,如灵蛇般缠向对手。嘶吼声、法器碰撞的铿锵声、妖力与灵力交锋的嗡鸣声响成一片,震得周围的草木簌簌发抖,落叶铺满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双方都已气喘吁吁,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伤。邪狼肩头被蛇妖的毒牙划破,伤口处泛起诡异的黑紫,毒液正顺着血脉慢慢扩散;那蛇妖也不好受,背上的鳞片被抓掉数块,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皮肉,鲜血顺着鳞片的缝隙不断渗出;清一手中的拂尘断了数根银丝,原本整齐的穗子变得有些散乱,他脸色微白,显然消耗不小;对面的狐妖身形虚幻了几分,原本妖异的媚气淡了许多,看来维持人形已有些吃力;老四捂着腰侧的伤口不住喘息,短刀上的血迹已有些干涸;熊大的胳膊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外翻,看着触目惊心;老大双斧拄地,脸色苍白如纸,显然灵力耗损过度;而熊二的额头被石刺划破,血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了半张脸。
最后一记剧烈的碰撞后,双方同时后退数步,脚下的泥土被踏得翻飞。他们警惕地盯着对方,眼神里满是疲惫却依旧带着戒备,谁也没有再率先出手。清冷的月光洒在众人身上,映出一张张狼狈却倔强的脸,双方气息都已紊乱,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再打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局。邪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喘息,蛇妖也缓缓收回了吐着的信子,这场恶斗,终究是落了个难分胜负的平局。
清一轻轻梳理着拂尘上残存的银丝,他本就不是真的想与这些妖族拼个你死我活。毕竟如今妖族大多被召集在一处,尤其是眼前这狐妖,背后牵扯着整个狐族——他隐约记得,宗主早年与狐族长老有过几分交情,实在不宜把关系闹得太僵。
他定了定神,看向对面的狐妖,语气缓和了些:“行了,既然胜负已分,再打无益。你们深夜在此拦路,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说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狐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知道今天想轻松解决战斗已是不可能。她瞥了眼身边同样疲惫的同伴,又看了看清一等人,终于松了口,语气也收敛了之前的尖锐:“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族里有个叫小狸的后辈,前些日子跟着一个叫何雨柱的凡人走了,我们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小狸的近况,没别的意思,就这么简单。”
她这话半真半假,心里却暗自嘀咕——哪敢说真实目的是来抓何雨柱的?当年那场大战,活下来的凡人只有何雨柱一个,而活下来的妖族虽有几个,却都神智混沌,问不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族里长老疑心那场变故与何雨柱有关,才让她们过来,想把人“请”回去细细盘问,查清当年的真相。只是没料到半路杀出清一这伙人,打乱了全盘计划。
清一听着她的话,眉头微蹙——何雨柱?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狐妖的神色,见她眼神闪烁,便知这其中定有隐情,却也没有当场戳破,只等着看对方接下来的打算。
没承想一下子遇上清一长老这四位实力不俗的对手,几番缠斗下来,老四渐渐落了下风,身上添了好几处伤口,也只能收了招式,老老实实交代了来龙去脉。
清一长老目光落在老四身上,拂尘轻轻搭在臂弯,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一五一十说清楚,莫要隐瞒。”
老四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抬手挠了挠头,指缝里还沾着刚才打斗时蹭到的泥土:“我当时也没细问,就见这些妖族鬼鬼祟祟地在山谷外徘徊,眼睛一直盯着宗主闭关的方向,还以为他们要对宗主动什么歪心思,一时情急,就先动手了。”他说着,还偷偷瞥了眼旁边的狐妖,生怕对方趁机倒打一耙。
清一长老转而看向狐妖,眉头微蹙:“那你们既然是无心之失,为何不早些解释?非要等到打起来才肯罢休?”
狐妖也是一脸委屈,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带起几片落叶,对着清一长老拱手道:“长老您也知道,如今妖族有严令,不得随意出山半步。我见这位道友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手里还提着家伙,还以为是人族派来抓我们的修士,哪敢多言?只能先动手自保了,毕竟我们这些妖族,在人族地界实在是步步惊心啊。”
其实狐妖心里另有盘算——眼下看来,之前计划抓何雨柱当人质的事怕是行不通了,对方有清一长老这等高人坐镇,硬拼只会吃大亏,不如顺着台阶下,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说。他缓和了语气,脸上堆起笑:“唉,说到底都是一场误会,闹得大家伤了和气,还添了这么多伤口,实在不值当。”
清一长老转头瞪了老四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啊,行事总是这么莽撞,一点都沉不住气。下次遇上事,定要先调查清楚缘由再动手,明白了吗?”
老四连忙点头,语气诚恳:“长老教训的是,这次确实是我鲁莽了,没查清楚就贸然动手,才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还请长老和各位妖族道友莫怪。”
随后,清一长老看向狐妖,语气客气了几分:“狐妖道友,还未请教名号?也好日后相称。”
狐妖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齿,倒添了几分憨厚:“长老客气了,唤我小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