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庄将安禄山脸上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仿佛能够洞察到他内心深处的万般无奈和悲痛。
于是,严庄赶忙谄媚地说道:“陛下请放心,微臣早已在太子殿下身边安插了眼线。只要太子殿下稍有一点不轨之心,微臣定会立刻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
安禄山听到这番话,心中猛地一亮,就好像有千言万语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然而,这些话语却如同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心里非常清楚,尽管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绞尽脑汁地想要苟延残喘,但他的身体状况却是越来越差,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突然一命呜呼。
他对安庆绪杀害长子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而且如今安庆绪对他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可是,无论怎样,安庆绪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无论怎样心怀不满,可待他归西之后,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他的皇位,继续坐稳这大燕国的龙椅。
安禄山气喘如牛,他那肥胖的身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仿佛每一次喘息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眼中充斥着愤怒、失望与无奈。
站在一旁的严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暗喜,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然成功地在安禄山心中播下了猜疑的种子。
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依旧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安禄山的心情犹如一团乱麻,他感到自己的思绪完全被打乱了。
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严庄退下。
严庄见状,连忙躬身施礼,然后转身缓缓离去。
就在严庄即将踏出殿门之际,安禄山忽地又开口道:“严爱卿,依你之见……裴徽此子可有枭雄之相和谋逆之心?”
严庄心头猛地一震,他没有想到安禄山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不过,他的脸上却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一般,镇定自若。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回陛下,裴徽此子,当真是年少有为,堪称英才。其才智、谋略皆非常人所能及。然而,毕竟他还年轻气盛,难免有些轻狂。此次他竟敢仅率一万五千步兵来攻打洛阳,实在是狂妄至极。”
安禄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严庄面色凝重,他缓缓地抬起双手,然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
在行礼的瞬间,他的目光与静静站在一旁的李猪儿交汇了一下。
那一瞬间,两人似乎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但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对视一眼后,严庄便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然而,在出宫的路上,他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田乾真派来给安禄山送密信的亲兵。
两人擦肩而过,严庄的表现异常冷静,他仿若未闻,目不斜视,甚至连余光都未曾多瞥一眼。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严庄的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丝笑意中,既有对计划顺利进行的自信,也有对对手的轻蔑。
他深知,安禄山暗中还让李猪儿组建了影卫。
这本是一个极其机密的行动,但严庄却通过各种渠道对影卫的一些人员和部署了如指掌。
只可惜,李猪儿的能力实在有限,手段也颇为平庸,难以完全掌控影卫。
这就导致了一些影卫能够直接暗中向安禄山禀报情报,而这无疑给严庄的计划带来了一些变数。
不过,严庄相信,只要按照裴帅所谋划的步骤一步一步走下去,最终的胜利必定属于他们。
当田乾真派来的信使抵达圣人明堂之外时,安禄山早已因过度疲倦而沉沉睡去。
李猪儿自然不会让这名田乾真的亲兵惊扰安禄山的休息。
他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密信。
……
……
安禄山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仿佛看到了他的儿子安庆绪率领着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汹涌地冲向潼关。
潼关的城墙在这股洪流的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
而田乾真则率领着另一支大军,如同雷霆一般,击溃了裴徽的防线。
安禄山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他觉得自己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被撕裂。
他痛苦地呻吟着,试图从梦中醒来。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周围是他最为信赖的四个人:李猪儿、田乾真、高尚和严庄。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忧虑和关切的神情。
“陛下,您终于醒了。”李猪儿轻声说道。
安禄山艰难地坐起身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异常虚弱,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他看着李猪儿,问道:“潼关……潼关破了吗?”
李猪儿点了点头,说:“陛下,潼关已经被攻破了,安庆绪将军正在率领大军向长安进发。”
安禄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但随即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所打断。
他的胸口像是被火烧一样,疼痛难忍。
“陛下,您的身体……”田乾真担忧地说道。
安禄山挥了挥手,说:“不要管我,我要去长安,我要亲眼看到我的大军进入长安城。”
于是,在李猪儿、田乾真、高尚和严庄的搀扶下,安禄山艰难地走出了营帐。
他的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他们来到了长安城的城门前。
安禄山抬头望去,只见那高耸的城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威严。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走进了城门。
进入长安城后,安禄山并没有直接前往皇宫,而是先去了兴庆宫。
他在兴庆宫外停下脚步,凝视着那座宏伟的宫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陛下,您的身体……”李猪儿再次提醒道。
安禄山摇了摇头,说:“我要登上那座台基,我要站在那里,俯瞰整个长安城。”
说着,他甩开了李猪儿等人的搀扶,独自一人踏上了那象征着天子登位的台基。
每一级台阶都有二十五级,安禄山一步一步地走着,仿佛在攀登一座通往天堂的阶梯。
他走过象征四季的四座殿宇,穿过象征每季三个月的三道门,登上象征十二时辰的第二层,又登上象征二十四节气的第三层。
终于,他站在了那象征上天的二百九十四尺之上。
从这里俯瞰下去,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
安禄山看到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远处的宫殿和庙宇,看到了那片曾经属于他的天下。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跪在兴庆宫门口的李隆基和杨贵妃。
安禄山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他觉得自己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李隆基和杨贵妃不过是他的阶下囚。
“李隆基,你把真龙之气全部给我!”安禄山对着李隆基大声喊道。
李隆基抬起头,看着安禄山,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安禄山,你这乱臣贼子,朕绝不会将真龙之气赐予你!”李隆基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坚定。
在梦境之中,安禄山满脸怒容,他手中紧握着那柄寒光四射的利刃,仿佛这把刀就是他心中所有怨恨和愤怒的宣泄口。
他缓缓地将刀举起,然后轻轻地搁在杨贵妃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白皙娇嫩的脖颈之上。
此时的李隆基,心中犹如被千万把刀子同时刺穿一般,疼痛难忍。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安禄山手中的利刃,生怕它会突然落下,给杨贵妃带来一丝一毫的伤害。
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满脸不甘地将那象征着无上皇权的真龙之气赐予了安禄山。
随着真龙之气的注入,安禄山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如瘟疫般缠绕在他身上的病气,在真龙之气的冲击下,如狂风扫落叶般被洗刷殆尽。
眨眼间,安禄山的身体变得生龙活虎,充满了活力。
安禄山在梦中癫狂无比,他的身体康复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坐上那兴庆宫中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榻,而是当着李隆基的面,一边对杨贵妃亲昵地叫着“阿娘”,一边如饿狼扑食般强行玷污了杨贵妃。
李隆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他的心如死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由于失去了真龙之气的庇护,他的身体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也变得憔悴不堪。
而当他亲眼目睹安禄山对杨贵妃的亵渎时,心中的愤怒和绝望更是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最终气得他当场昏厥过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时刻,兴庆宫外突然毫无征兆地走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原本紧张到极致的气氛瞬间凝固。
梦中的安禄山见到此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他那肥胖的身躯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猛地向后倒退了两三步,然后像失去支撑的沙袋一样,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来人,手指着对方,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嘶哑,声嘶力竭地吼道:“裴徽!你……你怎会在此处出现?”
安禄山一边呼喊着,一边扯开嗓子大声呼喊殿外的人,希望能有人进来救他一命。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殿外始终没有丝毫动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与他隔绝。
与此同时,裴徽手提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如鬼魅一般,脚步轻盈地向安禄山步步逼近。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安禄山的心脏上,让安禄山的恐惧不断加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安禄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间想起自己乃是武将出身,而且力大无穷,又怎么会惧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呢?
想到这里,安禄山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狰狞可怖的表情,他的双眼变得猩红,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从地上跃起,径直朝裴徽扑去。
不仅如此,在扑向裴徽的过程中,安禄山的身躯竟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他的身体迅速膨胀,肌肉如虬龙般凸起,皮肤也变得粗糙坚硬,仿佛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鳞片。
眨眼间,安禄山的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头健壮无比的怪兽。
这头怪兽形似猪龙,明明有着猪的身躯,却长着一个硕大的龙头,锋利的獠牙从嘴角伸出,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