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盆夹杂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泼在顾彦脸上,将他从昏迷中强行拽回现实。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部和鼻腔火辣辣地疼。
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被绑在了一张坚硬的椅子上。
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环境,甚至没来得及吸入第二口完整的空气,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迫使他仰起头!
下一秒,他的整个脑袋被狠狠地按进了一个盛满冰水的容器里!
“唔——!”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整个头部,口鼻被冰冷的水流强行灌入。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剧烈挣扎,但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束缚在椅背上,所有的扭动都只是徒劳。
肺部因缺氧而开始灼痛,耳膜嗡嗡作响,意识再次开始模糊。
就在顾彦几乎要失去意识的边缘,那只大手再次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猛地提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
顾彦狼狈不堪地大口喘息、咳嗽,冰水从头发、鼻腔、嘴里不断流出,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眼前阵阵发黑。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钱我有……”
不等他说完,那只无情的大手再次发力,他的头又一次被狠狠摁入冰水之中!
窒息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更加绝望。
提起,摁下。
再提起,再摁下。
就在顾彦的意识即将彻底涣散时,那只揪着他头发的手终于松开了。
他被像丢垃圾一样,连同椅子一起猛地掼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哒、哒、哒——”
就在这时,暗室里忽然响起不徐不疾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面前。
顾彦瘫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着,视线被水和生理性泪水模糊,勉强只能看清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来人缓缓蹲下身,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冷冽木质香气,冲淡了空气中咸腥腐败的味道。
顾彦艰难地一点点抬起沉重的眼皮,最终,对上了一双深邃平静的眼眸。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微微偏头,以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目光打量着他。
“阿……阿珩哥?”
周宴珩听见他的称呼,嘴角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怎么?很意外?”
顾彦努力扯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阿珩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顾家……和周家一向交好……我应该没有得罪你的地方……”
周宴珩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眼神里连一丝嘲讽都懒得浮现。
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偏头看向阴影里待命的手下,随意地挥了下手,“把他丢进海里喂鱼。”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瞬间将顾彦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阿珩哥!不要!”顾彦瞬间崩溃,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却被旁边两名壮汉轻易地重新摁倒在地。
眼看着周宴珩的背影越来越远,他终是没忍住惧意,大喊道,“阿珩哥!我错了!我不该听信萧澜兰的鬼话!别杀我!”
周宴珩脚步未停,那锃亮的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像是敲在顾彦心脏上的丧钟。
阴影中,得到指令的杀手们掏出了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顾彦闭眼,用尽全力嘶吼,“杀了我,顾家就是沈清予的了!”
话音刚落,已经走到门口的周宴珩身形忽然顿住。
顾彦眼里立马燃起一片希望,急切道,“周家一定不会想看到这样的局面,阿珩哥,我们可以合作。”
周宴珩回头,黑曜石般的眼眸在暗光下更显得深不可测。
“我可不是萧澜兰,什么阿猫阿狗都看得上。”
顾彦脸色铁青,不顾身后人的压制,奋力挣扎,“你要真看不上我大可直接杀了,你故意露面不就是想钓鱼吗?”
周宴珩眼里闪过一丝兴味,“难怪你能瞒过顾家所有人的眼睛,倒是有些小聪明。说吧,你和萧澜兰是怎么回事?”
顾彦略有迟疑,硬着头皮解释,“是萧澜兰主动联系我的。她告诉我,你手里有沈年的名单和我的把柄,我也是为了自保,所以才不得已跟她合作。”
“自保?”周宴珩笑了笑,“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窝囊样,你保住了什么?Y。”
顾彦眼眸微缩,抬头直接迎上周宴珩的目光,“萧澜兰说的没错,沈年果真是管理员,他把成员的资料都给你了?”
周宴珩,“何必说的这么委婉,你不就是想知道你的把柄在不在我手上?”
顾彦盯着周宴珩看了许久,片刻后他有了答案,眼神平静。
“阿珩哥,给个机会。”
怎么得罪过他的人都喜欢问他要机会,他难道看上去很心善吗?
周宴珩眼里满是嘲讽,“机会?你是担心自己死了,老太太的毒就白下了?”
顾彦眼睑微动,眉宇间的胆怯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老太太年纪大了难免犯糊涂,为了顾家,我只能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阿珩哥不会连我顾家的家事也要插手吧?”
周宴珩微微挑眉,“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在此之前他从未关注过顾彦这么一号人物,要不是昨晚他连夜梳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怕连他都要被顾彦骗过去。
顾彦不怒反笑,“昨晚的事是我不对,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送阿珩哥一个礼物赔罪,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