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跟着那个瘦削男子,沿着潮湿的台阶不断向下。
空气越来越阴冷刺骨,带着浓重的霉味跟血腥气。
阶梯尽头,是一条宽阔的地下甬道。
墙上镶嵌着绿油油的萤石,照亮一片漆黑的道路。
甬道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紧闭的石门,门上刻着不同的编号以及玄奥诡异的符文,隐隐能感觉到门后或强或弱的气息。
瘦削男子在一扇刻着蛇形图案的石门前停下,沉声说道:“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让你敲三声门,一短两长,自会有人来接你。至于你能否找到你想见的人,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他拔腿就跑,眨眼间就消失于黑暗之中。
秦凡懒得理会他,施展神识探测门中的动静。
不过,神识却被门上的禁制反弹回来。
这禁制要比回春堂的强上不少,甚至还带着阴冷的腐蚀性。
秦凡深吸一口气,敲响房门。
一短两长。
片刻后,石门无声无息滑开一条缝隙。
一只浑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缝隙后打量着秦凡,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何事?”
秦凡淡然道:“我找姚泽峰。”
那老者明显怔了怔,随后问道:“为何找他?”
秦凡答道:“这你就别问了。”
说完,秦凡将一大兜赤色灵石扔给那老者。
老者在手里掂了掂,顿时心中一喜。
足有上百枚赤色灵石!
“进来说。”
老者将石门打开,让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秦凡这才看清他的长相。
满脸皱纹,双眼通红,脸上有一条贯穿伤,伤口凝成疤痕,宛如一条趴在脸上的红色蜈蚣。
门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室,布置十分简陋,只有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
房间内的空气很浑浊,既有二手烟又有各种药草的味道。
老者把大烟袋在鞋底子上磕了磕,随后又重新装了一锅烟,点燃后吧嗒吧嗒抽了起来,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秦凡。
“阁下修为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老者问道。
秦凡说道:“称呼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姚泽峰在哪就行。”
老者笑了笑:“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是要找他报仇,对吧?”
秦凡眉头轻挑:“何以见得?”
老者继续道:“我在此地看守门户有数百年了,什么人我没见过?什么事我没经历过?你在说姚泽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中满是杀意,我又岂能不知你想干什么?”
秦凡淡然一笑:“前辈阅历不凡,不错,我确实是来杀他的。对了,还有件事,数月前,你们曾向晋国运送过一批毒弩,我想知道是何人所为。”
老者悠悠吐了口烟,说道:“年轻人,知道的还不少。姚泽峰如今受七杀殿的一位大人器重,别说杀他,你连见他一面都不可能。至于毒弩之事嘛,呵呵,那就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秦凡双眼微眯:“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
老者再次看向秦凡,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我要你身上所有的财物,记住,是所有!如此,我便带你去见引魂使!”
秦凡问道:“引魂使是何人?”
老者放下烟袋,说道:“是我们七杀殿的高层,姚泽峰就是投靠在他麾下。”
秦凡点了点头,随后将身上所有财物全都交给老者。
当初离开青丘之时,涂山颂为了资助秦凡,一口气给他拿了几万枚赤色灵石。
平定青丘内乱之后,秦凡本想将剩余的灵石全都还给涂山文澜。
青丘百废待兴,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
不过涂山文澜只收了一半,让秦凡带上剩余的两万枚灵石,以备不时之需。
秦凡知道眼前这个老东西是个贪财之人,给少了他肯定不乐意,索性就把全部灵石交给他。
只要能找到姚泽峰,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
老者见财眼开,收起票据之后转身走到石室另一侧,在墙壁上按照步骤摁了几下。
一道暗门轰隆隆打开,露出更加复杂幽深的通道系统。
秦凡紧随其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七杀殿的组织结构,比他想象中更加严密。
没有内部人员引领,外人根本进不来。
即便进来了,也会立刻迷路,失去方向。
老者带着秦凡东拐西拐,走了不知多少岔路,途中还遇到几个行色匆匆之人,他们见到老者跟秦凡,也都面无表情,彼此擦肩而过。
终于,二人来到一扇通体朱红色的大门面前。
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在中心位置有一个凹陷的手印。
老者取出一枚与秦凡手中类似的黑色令牌,将令牌嵌入凹陷处,然后将自己的手按了上去。
朱红色大门微微震动,轰隆隆开启,露出一片朦朦胧胧的光亮。
“你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说完,老者快步走了进去。
不多时,他折返回来。
“进去吧,引魂使大人正要召见你,记住,一定要谨言慎行,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秦凡不言不语,径直走入大厅。
大厅正中,一个身穿红色斗篷的男人背对着秦凡。
他带着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面具,看不到真容。
此刻,他正仰头望着墙壁上的巨幅壁画,上面描绘着各种残酷刑罚与血腥杀戮。
“化神境修真者,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在难能可贵。”
引魂使缓缓转身,一双如鹰隼般的深邃眼睛直勾勾打量着秦凡。
“说吧,见我何事?”
秦凡直言不讳:“我来杀姚泽峰。”
一听这话,引魂使不由得皱起眉头:“此人是我的心腹,岂容你说杀就杀?”
秦凡继续说道:“只要你把姚泽峰交给我,我便治好你体内的旧伤。”
引魂使更诧异了:“小子,你怎知我有旧伤?”
秦凡笑了笑:“你虽然气息强悍,但说话之时,丹田无法与声带共振,可见你丹田受过重创,而且久治未愈。”
“有意思。”
引魂使打量着秦凡,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不过,光有这个条件可不够,你必须为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