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四个小宝已经修完了精英班的课程,率先毕业。
他们留下满分试卷后,就齐齐离家出走了。
“夫人,不好了……四个小少爷……他们留下一封信,就,就离家出走了!”
管家冲进来通报的时候,苏雨棠还在那乐滋滋地欣赏四个小宝的成绩单,全是满分。
闻言,苏雨棠手里的成绩单飘落在地。
她愣了几秒,才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离家出走?去哪了?”
管家摇头,把信递过来:“不知道……今天早上我去叫他们起床,发现房间空了,就这封信放在桌上,还有行李箱,也全都不见了……”
苏雨棠接过信,手微微发抖。
她正要打开,薄景州也闻声走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着急?”薄景州看苏雨棠脸色不对,快步走过来。
苏雨棠还没开口,管家就又说了一遍:“薄总,四个小少爷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了,连去哪都没说。”
薄景州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扶住苏雨棠的肩膀:“老婆别急,先看看信里怎么说的,我会帮你把那四个小混蛋找出来。”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稳:“况且,他们身边有人跟着,不会出事的。”
四个小宝虽然年纪小,但身边一直有暗中保护的保镖。
这一点苏雨棠是知道的。
她冷静下来,点点头,颤抖着手打开了那封信。
这封信很短,只有寥寥几行字。
【亲爱的爹地妈咪:
我们毕业啦!精英班的课程全部满分完成,老师说我们可以提前放假了。
所以我们决定去进行一场毕业旅行。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带了足够的钱,也带了行李。
我们想证明,我们已经长大了,可以独立做一些事情了。
书中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我们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你们保重身体哦......】
看到这,苏雨棠微微蹙起眉,下一秒,信里又说:
【爹地妈咪,不要生气哦,等我们回来,会给你们带礼物的!】
下面是四行稍小的字,各有笔锋:
【大宝说,妈咪,我去了北边。
二宝说,妈咪,我去了西边。
三宝说,我往南飞。
四宝说,我往东飞。
信的最后,是四个小宝的签名,每人名字旁边还画了自己的专属符号:大宝画了一架飞机,二宝画了一支冰淇淋,三宝画了一颗爱心,四宝画了一朵小花。
落款:爱你们的宝贝们。】
苏雨棠看完信,眼眶红了,一半是担心,一半是着急。
她把信递给薄景州:“你看看这几个小混蛋,真走了……”
薄景州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先是紧皱,然后渐渐舒展,最后甚至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摇摇头,拿出手机,“我先联系保镖。”
电话很快接通,薄景州直接问:“他们在哪?”
电话那头的保镖似乎有些犹豫:“薄总……小少爷们说,如果告诉您他们的位置,他们就再也不理我们了,反正……他们现在很安全,您和夫人就放宽心吧。”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薄景州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反了天了,这群保镖居然不听他的指挥,全部成那四个小混蛋的马前卒了。
苏雨棠在旁边听到了,更着急了,“怎么办,我们连他们去了哪都不知道?”
这信里只留下东南西北,好歹让她知道小宝们去了哪啊。
挂了电话,薄景州搂住苏雨棠的肩:“别担心了,他们很安全,而且……确实挺有本事的。”
苏雨棠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我是该为他们骄傲,还是该打他们屁股?这么小就敢离家出走……”
“都有吧。”薄景州笑了,“不过说实话,我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本事。”
“你还说!”苏雨棠瞪他,“现在怎么办?去把他们抓回来?”
薄景州想了想,摇摇头:“既然他们想证明自己长大了,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苏雨棠思索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他们四个去了不同的地方,如果不能相互照应,他们各自能照顾好自己吗?”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的担忧蜂拥而至:北边那么冷,大宝带的衣服够吗?
西边地广人稀,二宝会不会迷路?
三宝胆子最小了,他一个人去南边合适吗?
东边繁华喧嚣,四宝那么单纯,会不会被骗?
“还有,他们在外面吃得饱?穿得暖吗?晚上睡在哪里?会不会受伤?会不会遇到坏人?他们……他们就不想家吗?不想爹地妈咪,还有整天追着他们喊哥哥的小妹妹吗?”
苏雨棠胸口发沉,说着说着就哭了,“这孩子,怎么一眨眼……就要飞走了?”
而且,是飞向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她捏着这张轻飘飘的纸,指尖却沉得发颤。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眼眶先是酸得厉害,随即,大颗大颗的泪就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洇在信纸上。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温热而稳定地覆上她颤抖的手背。
薄景州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声音低沉平缓:“他们长大了,总要出去飞一飞,我们总不能永远把他们护在羽翼之下,那样……他们也成长不起来。”
“可是……他们还那么小……”她在他怀里闷声说。
“不小了。”
薄景州轻吻她的发顶,目光悠远,“大宝的金融模型能让投行老总叹服,飞行器设计图纸已获专利,三宝的研究论文登上了顶尖期刊,四宝的画作在拍卖行挂出了价码,至于二宝也不差,算命的说他有气运加身……”
“他们的心智和能力,早已超越了年龄的桎梏,困住他们的,或许恰恰是我们过度的保护和我们这个家过于舒适温暖的巢。”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为人父的骄傲,也有一丝释然的慨叹:“让他们去吧,家永远在这里,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说不定等下次见,我们会有更大的惊喜。”
薄景州这么安慰苏雨棠。
道理苏雨棠何尝不懂?
从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这四个天赋异禀,心思玲珑的儿子,绝不会甘心囿于一方天地。
他们的世界注定辽阔,脚步注定要迈向远方。
只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当离家不再是几日的顽皮游戏,而是郑重其事的告别与远行时,那股骤然被抽空的失落和绵延不绝的牵挂,还是瞬间击溃了她。
儿行千里母担忧。
父爱沉重如山,但在母亲心里,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宝贝。
苏雨棠哭着哭着又笑了,她泛红的眼眶含着零星笑意。
是啊,离别的意义,不就在于下一次重逢时的欢喜吗?
她小心地将那封被泪水打湿又风干的信折好,贴身收在心口的位置。
然后,她伸出手,与薄景州十指相扣。
两人携手看着远方。
外面正值黎明,太阳升起,洒下万丈光芒。
风很轻,也很暖。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探索和追寻,亦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他们的四个儿子,每个人都握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入场券,即将奔赴那场专属于他们,与众不同却又注定精彩绝伦的人生。
路途或有崎岖,风雨难免侵袭,但正因为此,看到的风景才格外珍贵,收获的成长才刻骨铭心。
远方,正是少年启程处。
而家,是圆心,是归处,是爱出发和回归的永恒坐标。
“宝贝们,你们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