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得知陆嘉和去锦园找陆老太太兴师问罪的事,很生气,当即打电话就把儿子媳妇叫了回来召开家庭会议。
连同陆景宥和秦修明也都通知到了,他知道陆景宥已经出差回来了。
陆晴晴放了暑假跟同学出去玩不在帝都,不过这次的事跟她无关,她来不来也无所谓。
老宅都装修好了,看上去没怎么变,但实际上却变了许多,陆景宥的房间变大了,卧室连着客厅连着洗手间,其他人的房间变小了。
陆嘉和夫妻俩的房间没有了,也就是说以后他们都不能在老宅留宿了。
陆晴晴和秦修明的房间没变,依然挨着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的房间,但是陆嘉平和吴馨月的房间从东厢搬到了西厢,跟陆晴晴和秦修明的房间挨着。
也就是说,陆景宥的房间占据了正房两间和整个东厢。
陆嘉和林曼丽当然没意见,反正他们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在老宅住一晚上,其他时间都不在家住。
陆嘉平和吴馨月两口子难得没有吵架,参观了一下老宅的装修,很有意见,但人没到齐,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表情不一地坐在客厅里喝茶,等着开会。
他们虽然也不怎么回来住,但是老两口明摆着偏心陆景宥,四间正房给了他两间,还有整个东厢。
他们这么多人挤在西厢,这不是摆明了以后老宅就是陆景宥的?
别忘了,陆家两个儿子,要说分家,人人都有份的。
秦修明回来后就去了陆老太太屋里,跟老太太说话,吴馨月在客厅喝茶,他不想过去。
陆老太太也好多天没见到他了,拉着他的手,亲亲热热地跟他聊天,嘘寒问暖,说现在房子修缮好了,让他回来住。
陆老爷子给了陆景宥一套房子,秦修明回来后也给了他一套,都在开元府,那个小区离公司近。
这些日子,秦修明住在开元府。
陆景宥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在锦园吃了饭,洗澡换了衣裳,他原本打算多待一会儿陪苏椒椒说说话,就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说是开会。
林曼丽见他精神焕发,丝毫不像是刚下飞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肯定是从锦园过来的。
陆景宥中午吃得多了些,晚上不饿,晚饭的时候,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
他看着桌子上色泽诱人的红烧排骨,知道这道菜是给秦修明做的,秦修明爱吃红烧排骨。
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吃饭很清淡,不会吃这么油腻的。
想到苏椒椒做的那盘糊了好几块的椒盐排骨,陆景宥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她把糊了那面藏在盘底下,他都发现了。
为了配合她,他才没吱声,夸她厨艺好,跟她在一起吃饭,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偏偏他的笑意被林曼丽看在眼里,她不明白,苏椒椒到底给她儿子灌了多少迷魂汤,竟然把他迷成这个样子。
吃完饭收拾了,会议正式开始。
“你妈去哪里住,跟谁接触,跟你有什么关系?”陆老爷子上来就训陆嘉和,“你管天管地,还管着你妈了?我警告你,以后跟你妈说话,给我客气点。”
说着,又扫视了其他人一眼:“还有你们,谁要是再敢对你们妈妈吹胡子瞪眼,都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众人低着头,不吱声了。
陆嘉平和吴馨月不知道锦园的事,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不敢问,反正不是训他们,而是训陆嘉和。
“嘉和,跟你妈道歉。”陆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恨恨道,“我让你收购报社,你迟迟谈不下来,家长里短的事你倒是热衷,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爸,您误会了,我没有对我妈不敬……”陆嘉和觉得他要冤枉死了,“再说了,报社的事谈不下来是因为资金不到位,咱能不能不要跟这事扯在一起好不好?”
“你给我闭嘴,在我眼里就是一回事。”陆老爷子气得拍了桌子,“我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你以为你在外面做什么事,我不知道吗?”
“爸……”林曼丽刚开口就被陆老爷子打断,“没问你,你不要插嘴。”
“……”林曼丽知趣地闭了嘴。
“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景宥也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他爸爸收购报社的事,他知道,没谈下来,也知道。
陆嘉和说手头资金不够,还在谈着,他忙于京郊那边的项目,也没有多余的资金做这件事情。
再就是,陆景宥本身就不同意收购报社这事。
“你问你爸!”陆老爷子敲了敲桌子,“他胆子越发大了,敢对你奶奶吹胡子瞪眼的,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有本事别回来了。”
“行了,他既然知道错了,这事就过去了。”陆老太太想息事宁人,陆老爷子更生气,“他哪里知道错了,我看他一点都不知道。”
陆景宥又看陆嘉和,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目睽睽之下,陆嘉和脸上挂不住了,起身道:“妈,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您说话,以后不会了。”
林曼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陆嘉和一眼,却不敢帮腔,她知道,陆老爷子是在借着训斥陆嘉和敲打她……可她有什么错?
陆嘉平和吴馨月对视了一眼,就因为说话态度问题,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
“你奶奶因为家里装修,搬出去住了一些日子,你爸爸知道后,怪你奶奶瞒着他。”陆老爷子没跟陆景宥说陆老太太搬到锦园的事。
陆嘉和也不敢提。
林曼丽更不敢提,尤其是当着陆嘉平和吴馨月的面,她不想让他们两口子看热闹。
这件事情她会私下里找陆景宥谈。
陆嘉平和吴馨月知道家里装修,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老太太搬出去的事,听老爷子这么说,也没觉得多大的事。
说完了陆嘉和,陆老爷子又问陆嘉平:“我听说你最近在捣鼓什么期货,靠谱吗?”
“爸,您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陆嘉平清清嗓子道,“期货也不是什么新奇项目,都是有正规手续的交易所,不过是买进卖出的事,谨慎点就是了。”
“我建议你还是做咱们的老本行,不熟悉的领域不要去碰,你没有试错成本了。”陆老爷子知道陆嘉平想快点把投资影视亏损的钱赚回来,但总觉得搞期货根本就不靠谱,“但凡高回报的项目,肯定是要承担高风险的,天上没有掉馅饼的项目,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
“爷爷,我有个同学就在交易所上班,他有内部消息,没问题的。”秦修明帮腔道,“我们做的是黄金硬通货,不会亏的。”
听到黄金期货,陆景宥眉头微蹙:“听我的,赶紧卖出平仓,今年黄金价格没有上涨的趋势。”
“不可能,黄金可是硬通货。”陆嘉平不信,“虽然最近价格有些小起伏,但整体上还是会上涨的。”
“对,我同学也是这么说的。”秦修明附和道,“黄金期货跟其他期货不同,不会亏的。”
“我觉得景宥说得对,越是有把握的事,越是要谨慎,要是每个人都觉得黄金期货赚钱,这恰恰说明已经不赚钱了。”陆老爷子对陆嘉平道,“你还是听景宥的吧!”
陆嘉平笑笑,没吱声。
很显然,他有自己的想法。
陆景宥也没再说什么,这种事点到为止,他没必要强迫他们。
男人们讨论的事,女人们不懂,也不想听。
林曼丽对陆老太太有意见,当着陆老爷子的面,不敢发作,只是低头喝茶。
天刚刚黑下来,窗外蝉鸣未绝。
她心里很烦躁,并不在意手里的茶已经凉了。
吴馨月却在跟陆老太太小声说着秦霜投资工艺品失败的事,她怀疑秦霜的亏损是陆嘉平帮忙垫付的:“妈,嘉平要是好好工作,我也不会说什么,这两年,他要么投资影视,要么期货,要么就是工艺品,也没见他赚什么钱,你们可得好好劝劝他。”
“他还投资工艺品了?”陆老太太知道陆嘉平投资影视,刚刚也知道他还投资了期货,投资工艺品还真是不知道。
“是啊,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吴馨月故意提高了嗓音,陆老爷子也听到了,问陆嘉平,“什么工艺品?”
陆嘉平来的时候还跟吴馨月说过,让她不要提工艺品的事,可她偏偏不听。
既然老爷子问起,他只得硬着头皮回答:“爸,我没投资工艺品,是余百强投资的。”
“你没出手,并不代表你没做,你敢说,你没通过别人做吗?”吴馨月冷笑,“陆嘉平,既然是家庭会议,这些事你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就是不召开家庭会议,她也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老两口,反正她不怕丢人。
她只关心,陆嘉平有没有把家里的财产转移到秦霜那里去。
他这样做,对她们母女不公平。
她当然得让老两口知道这些事。
“你什么意思?”陆嘉平沉着脸道,“我没做就是没做,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可说的?”
自从他儿子回来,吴馨月就不再相信他,他说的每句话,她都不信。
他早就不在意她的想法了。
“你既然没做,为什么修明妈妈做了?”吴馨月直指问题核心,“你敢说,修明妈妈赔的钱,是不是你出的?”
“阿姨,我妈妈投资工艺品也是为了多赚点钱,跟爸爸没关系。”秦修明忙解释道,“我妈妈赔的钱是她自己出的,跟爸爸没关系。”
他来的时候,吴馨月就说了,她不是他妈妈,让他不要乱喊,喊阿姨就行。
这两年,他也一直没有改口。
“修明,你觉得你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吴馨月看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说的是你的观点,我说的是事实,这是两回事,我希望你不要插嘴。”
秦修明不吱声了。
他知道,他在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发言权,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的……
“嘉平,到底怎么回事?”陆老爷子知道余百强,但并不知道工艺品的事,他听吴馨月提到秦霜就明白了。
吴馨月在意倒不是工艺品本身的事,而是她怀疑陆嘉平和秦霜暗中利益捆绑。
这种事也是他不允许的。
秦霜只能是修明的妈妈,不能是别的角色。
“爸,修明妈妈和余百强,他们本来是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余百强手里有了些钱,就想做投资,修明妈妈也有这个意思。”陆嘉平一脸无辜,振振有词道,“我刚好有个朋友就是投资公司的,我只是给他们牵了牵线,他们赔了钱,我也很意外,但跟我没什么关系。”
陆景宥眼皮抬了抬,问陆嘉平:“是新世纪投资公司的唐友信?”
“对,就是他。”陆嘉平对陆景宥道,“我跟他认识也好几年了,他虽然说话有些夸大其词,但还是很有实力的,你不用担心他的人品。”
陆嘉和一听唐友信这个名字,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他一开口陆老爷子准会训斥他,他现在就是老两口的眼中钉肉中刺。
“哼,跟你没关系,人家要告你?”吴馨月扯回话题,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警察找你的事了?”
警察都找到公司里去了。
他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跟他没关系。
“人家找我了解情况,我也如实说了的。”陆嘉平并不慌乱,不以为然道,“我要是有什么事,我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
“没事最好,以后这样的事,你少掺和。”陆老爷子也没太在意,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的事,朋友之间互相引荐也是正常的。
陆嘉平点点头,再没吱声。
他知道余甜在调查他的事,但他不信,余甜能查到什么。
林曼丽见老两口说东说西,就是不说陆景宥和苏椒椒的事,有些沉不住气了:“妈,有件事我想跟景宥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