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之地,是南海岛一处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这里的树木是黑色的,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中央,是一口令人望而生畏的黑池。
池子里的水,正在不断翻滚着黑色气泡。
此刻,大夏开国皇帝赵舜,站在黑池边,身子微晃,连续数日的灵力消耗,让他疲惫不堪。
他双掌平推,全身灵力不断地涌向黑池,压制着池中央一处愈发狂暴的黑色液泡。
在赵舜身后不远处的石壁旁,赵帼安瘫软地倚靠在那里。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黄袍破损,气息萎靡。
他感觉自己连站立都变得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独战数名强敌。
他眼中充满了焦灼与无力。
阴樱子冷冽如冰的声音,打破了洞窟内除了气泡破裂声外的死寂。
“赵舜,如今你以一己之力,对付我们数人,灵力耗损大半,还要分心压制这封印,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投降吧。你若肯低头,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死。”
“你休想!”赵舜怒声拒绝,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不容侵犯。
说完,他不再理会阴樱子的言语攻势,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压制池中翻涌的黑液上。
然而,那黑池中的气泡,似乎因为红袍圣子身上散发出的同源黑气,而产生了共鸣,翻滚得更加厉害。
见到赵舜竟完全无视自己,阴樱子的脸瞬间扭曲,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找死!”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动,拍出一股腥臭刺骨的阴风,凌厉的掌劲,直袭赵舜后心要害。
赵舜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空出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微屈,硬生生接下了这阴毒的一掌。
“砰!”气劲交击,发出一声闷响。
阴樱子身形微晃,而赵舜肩头也是一震,脚下如同生根,纹丝未动,但压制黑池的右手光芒,却不由得微微一黯。
“灵儿,赵煜城,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阴樱子厉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不耐与催促。
赵煜城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目光迎上赵舜扫来的冰冷视线。
那目光中蕴含的失望与威严,让他如同被针刺一般,不由自主地连退了数步,脸上血色尽褪。
“父…父皇!”他声音发颤,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赵舜目光如刀,冷冷地扫过他的脸:“朕不是你父皇!朕可没有你这样坏到骨子里的儿子!
夏国养育你四十多年,竟敢勾结外敌,卖国求荣?果真是狼子野心,与你那母妃如出一辙!”
他的话语字字诛心,如同重锤敲在赵煜城心上。
赵煜城被骂得抬不起头,眼神慌乱。
“废物!”阴樱子见状,怒其不争地斥道:“你怕什么?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事到如今,你还妄想回头吗?动手!”
赵煜城被阴樱子一激,想起自己已无退路,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运起全身功力,配合着阴樱子,从另一侧攻向赵舜。
阴灵儿望着石壁旁对她怒目相对的赵帼安,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若是帮了母亲,救下那个所谓的外祖父,他们会不会饶了陛下?
可若不照办?先不说陛下会不会原谅她,估计母亲也饶不了她。
“灵儿,磨蹭什么呢,快点!”
在阴樱子严厉的目光逼视下,阴灵儿最终还是娇喝一声,袖中滑出一柄短刃,从侧面袭向赵舜。
赵舜的掌风依旧刚猛,但节奏已乱。
为了格开赵煜城那狠厉的一剑,他肋下空门大开。
阴灵儿的短刃趁机划过,赵舜虽竭力闪避,腰际仍被剑锋波及。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压制黑池的右手发出的金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几乎熄灭。
他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已近乎枯竭,每一次催动,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步伐不再如最初那般稳健,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父皇,小心左边!”赵帼安看得心惊肉跳,嘶声提醒。
赵舜身形微侧,避开阴樱子拍出的一道阴风之力。
“父皇,右边!”赵帼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比的焦急。
赵舜回掌格挡,架开了赵煜城全力劈来的一剑,挥牛甩去。
战斗在灵力与黑气的剧烈碰撞中持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赵舜原本磅礴浩瀚的灵力,此刻也已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嗤!”一声轻响,阴樱子觅得空隙,短刃划过赵舜的腰际,带起一丝血花。
赵舜闷哼一声,强咽下涌至喉头的一口腥甜,但嘴角依旧无法控制地溢出了一缕鲜血。
他身形一个踉跄,却立刻强行稳住,那压制黑池的右手,金光虽然黯淡,却始终未曾熄灭,如同他顽强的意志。
阴樱子见自己这方已占据上风,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与胜券在握的喜色。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带着一丝被她强行压下的、旧日的恨意。
“赵舜!到了这一步,你还要护着那个贱人的野种吗?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我便放过你,放过你与罗澜生的儿子!”
她的话语充满了恶毒的快意,很期待看到赵舜在保护哪个孩子之间,做出艰难抉择。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否则,赵帼安的命,我今天就收下了!”
“母亲!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陛下!”阴灵儿闻言,立刻急了,冲着阴樱子喊道。
赵煜城闻言,心中却是一喜。
如今的他,早已被嫉妒吞噬,巴不得赵帼安立刻死去。
或许只有这样,灵儿的目光才会从他身上移开,或许他赵煜城才有一丝机会。
阴樱子面露不悦,呵斥道:“灵儿!听话!这天下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何必为了一个心里早已没有你的男人,断送我们倭烈国复兴的千秋大业!
只要你外祖父能出来,你若看中这天下任何男子,母亲都给你掳来!”
“不!母亲!我只要陛下!我只要安大哥!”阴灵儿泪流满面,倔强地拒绝。
石壁旁的赵帼安闻言,惨白的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神色。
他强提一口气,厉声道:“阴灵儿!你这毒妇!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朕便是死,也绝不会与你再有半分瓜葛!”
“陛下!你…”阴灵儿如遭雷击,心痛得无以复加,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阴樱子见女儿如此冥顽不灵,脸色愈发阴沉如水。
“灵儿!你莫要再执迷不悟!男人皆是负心薄幸之徒,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
说罢,她不再理会阴灵儿的哀求,眼中杀机毕露,抬手凝聚起一团浓郁的黑气,就要对无力反抗的赵帼安拍出一掌!
“尔敢!”赵舜须发皆张,怒吼一声,声震洞窟。
他强行分出一股精纯的灵力,右手凌空一划,一道凝实的金色光罩瞬间形成,将赵帼安牢牢护在其中。
“噗!”因为强行运功,岔了气息,赵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了几分。
阴灵儿见到赵帼安暂时安全,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阴樱子脸色变得铁青。
“赵舜!你以为这强弩之末的护罩,能护他几时?
待我父皇冲出封印,你们所有人都得死!说!余娘子生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她一边疯狂攻击,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赵舜更加凌厉,带着以命搏命意味的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