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苏怡笙刚满二十岁，训练馆里同队小姑娘新做的水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得她眼睛都移不开。
小女孩嘛，总是会被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儿勾了魂去！
正巧乔楚覃打完比赛回来，难得有几天休整。
吴泛和秦毅一左一右勾住他肩膀：\"走走走，打台球去~\"
\"改天吧。\"乔楚覃把运动包往肩上提了提，\"下午要陪小孩儿去做美甲！\"
\"美甲？！\"两人异口同声，秦毅的眉毛都快飞出发际线了，\"你？陪笙笙做指甲？\"
\"嗯哼。\"乔楚覃嘴角翘起个得意的弧度，“我难得休假，不得陪她？”
吴泛抖了抖肩膀，转头看向正在系鞋带的黄远，\"远哥一起？\"
黄远头也不抬地摆手：\"免了，我今天也得陪林嫚做美甲。\"
\"人家陪女朋友，你凑什么热闹？\"
黄远慢悠悠直起身，意味深长地晃了晃手机：\"他不陪着，自然有人上赶着陪。\"
“哟，谁啊？”秦毅两人来了兴趣，“他眼皮底下还敢有人打这主意？”
“笙笙之前那混双搭档呗！”
\"胡祈？\"秦毅猛地扭头看向乔楚覃，\"那小子还没死心呢？\"
\"我家林嫚说的，人上周还特意去上海给笙笙带了网红青团。\"黄远促狭地眨眨眼，\"殷勤得很呐！\"
乔楚覃翻了白眼，“哼！”
“兄弟，你这工作做的不行啊~”吴泛揶揄，“话说，你还不打算跟笙笙摊牌？你现在做的可不是哥哥的该干的事情！”
“就是，你这盯得可够紧得了！可耐不住，笙笙太耀眼~”
乔楚覃抬眼，给了他一肘击。“你信我揍你不？”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一地碎金，苏怡笙拎着训练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发梢还滴着未干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泛哥！毅哥！\"她元气满满地挥手，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转头看向乔楚覃时，语调不自觉地放软：\"哥哥~\"尾音微微上扬，像裹了蜜的小钩子。
乔楚覃单手插兜，略一颔首，目光却越过她落在紧随其后的胡祈身上。
青年的白t恤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你也做美甲？\"乔楚覃挑眉，语气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苏怡笙浑然不觉，\"他特意从上海给我带的青团！我答应请他吃午饭的~\"她仰起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嘴角还沾着方才偷吃的豆沙馅。
\"啪嗒\"一声，秦毅手里的球掉在地上。
吴泛猛地转身假装研究饮水机，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苏怡笙眨了眨那双湿漉漉的杏眼，无意识地又咬了咬下唇的死皮，细碎的发丝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哥哥？\"
她软软地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和撒娇的意味。
乔楚覃喉结微动，舌尖不着痕迹地顶了顶腮帮，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他忽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嘴角残留的豆沙馅，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那就一起吃吧，\"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订了位置。\"
说话时，另一只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接过那人手中的青团袋子，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胡祈的手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言罢，他已然揽着苏怡笙的肩膀朝外走。
胡祈站在原地挠了挠后脖颈，阳光在他脚下投出一道踌躇的影子。吴泛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凑近：\"小胡啊，你这是...喜欢我们家笙笙？\"
\"啊...\"胡祈的耳根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运动裤的抽绳，\"嗯！\"他突然抬起头，眼神亮得惊人。
秦毅叼着能量棒晃过来：\"你不怕乔楚覃？\"
\"还、还是有点怕的...\"胡祈咽了咽口水，喉结紧张地滚动着，但下一秒又挺直了腰板，\"但是！没有哪个哥哥不会考验未来妹夫的吧？\"
他说这话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哟~\"吴泛和秦毅异口同声地起哄，“挺有自信啊！”
胡祈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不得争取争取吗！\"他梗着脖子，活像只炸毛的小公鸡，\"笙笙那么优秀，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
话音刚落，训练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乔楚覃去而复返。
\"楚、楚覃哥！\"胡祈的声音都变了调。
乔楚覃慢条斯理地用食指勾起苏怡笙落下的水杯，金属杯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他微微偏头，眼神像解剖刀一样把胡祈从头到脚刮了一遍：\"你看我像是想要有妹夫的样子吗？\"
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听见胡祈加速的心跳声。
远处传来苏怡笙疑惑的呼唤：\"哥哥？我的水杯找到了吗？\"
胡祈深吸一口气，突然挺直腰板：\"楚覃哥，我知道你疼笙笙。\"他的声音还有些发颤，但眼神异常坚定，\"但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一定会对她好的！\"
乔楚覃眯起眼睛，指节无意识地在杯身上敲出危险的节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吴泛和秦毅已经默默挪到了最佳观战位置。
\"吃完今天中午这顿，\"乔楚覃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羽毛，却让胡祈瞬间绷紧了神经，\"以后给我离她远一点。\"
他转身时运动服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却在门口突然顿住，\"你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
门关上的瞬间，胡祈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滑坐在地上。
吴泛憋着笑递过一瓶水：\"勇士，需要速效救心丸吗？\"
远处隐约传来苏怡笙天真的询问：\"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呀？怎么这么久？\"
乔楚覃面不改色的回答：\"在教小朋友...\"顿了顿，\"做人的道理。\"
“胡祈不吃饭了吗？”
“我们去停车场等他吧！”
“好吧~”
用过午饭，乔楚覃单手插兜站在车旁，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门上。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正好盖住了胡祈的脚尖。
\"需要送你回去吗？\"
胡祈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不用了。\"
苏怡笙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她正踮着脚往乔楚覃的车里钻，发梢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那我们先走喽~\"
她回头冲胡祈挥挥手，笑容灿烂得像是夏日里最明媚的那束阳光。
乔楚覃不动声色地伸手护住她的头顶，防止她撞到车门。
在关门的瞬间，他回头看了胡祈一眼，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美甲店的落地窗外，暮色渐渐晕染开来。
苏怡笙好奇地翻着样品册，指尖在琳琅满目的甲片上流连：\"还是做短短的好一点，不然不好打球。\"
她仰起脸看向乔楚覃，眼睛亮晶晶的，\"哥哥觉得哪个好看？\"
乔楚覃放下手机，认真地俯身查看。
两个小时里，他始终保持着这个微微前倾的姿势——左手撑着下巴，观摩着美甲的工序。
\"这是纯色打底，\"美甲师耐心解释，\"猫眼效果要用磁铁吸出光晕，跳色的话可以这两个指头换色...\"
\"喜欢哪个做哪个~\"
“可惜了，等以后退役了。我一定会来试试那个长长的~”
暖黄的灯光下，他垂眸看着苏怡笙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乔楚覃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指缝间漏下几缕柔软的发丝：\"没事，以后时间还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