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场馆内还泛着冷意。
苏怡笙的比赛排在早场，乔楚覃的场次则一般在下午或晚上——这本该是再寻常不过的赛程安排，可当乔楚覃陪着苏怡笙出现在热身区时，整个教练席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几个教练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低头看地，就是没人敢往那两人的方向多瞄一眼。
毕竟昨晚，乔楚覃挨个“拜访”了所有人。
“她这一站情绪不好，热身训练的时候，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他语气平静，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连总教练都默默把到嘴边的调侃咽了回去。
这会儿，官指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见苏怡笙走过来，连忙递上保温杯：“小妮儿，这是刚泡好的茶，温度正好！”
隔壁球桌的乔楚覃目光始终锁在苏怡笙身上，像一头守护领地的狼。
苏怡笙的每一场比赛都像在走钢丝。
她的状态起伏不定，时而凌厉如刀，时而又像断了线的风筝。
但就是这样跌跌撞撞，她硬是咬着牙闯进了八强。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几乎每场比赛，镜头都会捕捉到乔楚覃的身影。
他总是静静地站在后场出口的阴影里，目光专注地追随着场上的每一个回合。
网上的议论早已炸开了锅：
\"哥，你这是转行站岗吗？\"
\"以前不是只看决赛的吗？现在场场不落？\"
\"某些人管太宽了吧？人家爱看谁看谁！\"
“真是耽误我家孩子自己的训练进度！”
\"耽误训练？我姐要你哥看了吗？\"
“笙笙在机场状态就不对······”
“是啊，乔楚覃多少年没盯这么紧了？”
“心疼·····关键时刻还是他会陪着她的！”
但无论外界如何议论纷纷，乔楚覃始终不为所动。
他就像一座沉默的灯塔，在苏怡笙每一次踉跄时绷紧下颌，在她每一次得分时悄悄松一口气。
苏怡笙的球拍在最后一球落地时微微发颤。
比分定格在4:1，12:10；她输了。
场馆的灯光白得刺眼，汗水顺着她绷紧的下颌线滑落。
她深呼吸三次，喉间泛着铁锈味，却还是扬起下巴，伸手与对方击掌。
退场通道里，官指拍了拍乔楚覃。
“别影响到你。”
乔楚覃下颌线绷紧，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还是陪着她，采访时站在镜头死角，双臂交叠，看着她用指甲掐着虎口维持微笑，听她说着\"技不如人\"、\"继续努力\"的套话，直到她鞠躬离场。
乔楚覃单手接过她的训练包，另一只手自然地抚上她发顶，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走，带你去吃好吃的。下午想休息还是......\"
\"你呢？\"苏怡笙仰起脸，泛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未散的湿意，声音软软地带着鼻音。
\"我明天比赛，得再来练会儿。\"他指尖在她发间流连，语气不自觉地放柔。
\"那我陪你。\"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像只认主的小猫。
乔楚覃低笑出声，掌心在她后颈亲昵地捏了捏：\"这么黏人？嗯？\"尾音上扬的语调里满是宠溺。
苏怡笙没说话，只是朝他那处靠了靠。
\"行吧，\"他索性揽过她肩膀，带着人往食堂走，\"跟紧了，哥在这儿呢！\"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将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下午的训练馆里，乔楚覃特意选了个远离过道的角落。
阳光透过高窗斜斜地落在地胶上，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苏怡笙抱着膝盖坐在挡板后，目光随着他的每一次挥拍轻轻晃动——这在以前是绝不会出现的场景。
\"笙笙咋了？今天不练啊？\"秦毅擦着汗走过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诧异。
乔楚覃回头看她，仰头喝了口苏打水，喉结滚动间：\"她今天不练。\"
黄远用毛巾擦着汗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她这一站怎么回事？你俩这半个月，同进同出的场面得有好几年没瞧见了！\"
他指的是苏怡笙过去几年始终和乔楚覃在公共场合保持的适当距离——那是教练组特意强调的，她也一直做得很好。
\"她说要跟着我。\"乔楚覃单手抵在腰髂处，\"小孩儿不是很舒服，我自己带着也安心。\"
吴泛若有所思：\"这几天网上那些言论...我看机场路透里她眼睛都是红的？\"他顿了顿，\"要搁以前，她肯定强撑着说没事，继续按部就班训练。\"
乔楚覃的指节在腰侧的绷带上无意识地敲打，声音沉了几分：\"是有点......\"
他想起过去几年······
\"笙笙这几年最是顾全大局，\"黄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乔楚覃一眼，\"这回别不是你惹人家生气了吧？\"
\"哪能啊！\"乔楚覃抹了把额前的汗，转头看向角落里发呆的女孩。阳光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却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单薄。
他突然朝场边招手：\"何茵！哥求你件事～\"
何茵正在系鞋带，闻言警惕地抬头：\"哥，你要跟我借百八十万啊？我拍子抡冒烟都没有这个数！\"
\"不是，明后天你跟她出去玩玩？散散心，所有消费算我的。\"
吴泛立刻凑过来：\"我能去么？我也淘汰了！\"
\"你给我上一边去！\"乔楚覃笑骂着踹了他一脚，转头对何茵说：\"带她去那个主题乐园吧~\"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她念叨好久了，以前总说等比赛告一段落再去...\"
话没说完，他自己先怔住了。
是啊，那个永远把比赛放在第一位，连生日都在训练馆过的苏怡笙，好久都没‘任性’了。
思及此，他再度回头看向女孩，难免担忧！
半个小时后，吴泛和何茵却是犯了难。
“哎哟，小妮儿！你就陪我去嘛，机会难得啊～”
苏怡笙摇了摇头，“可是你去年不是去过了吗？”
“那 去那个主题乐园？里面的玩偶公仔你肯定喜欢。”
苏怡笙再度摇了摇头，“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吴泛笑了两声，“那泛哥明天带你出去吃饭？吃你最爱吃的海鲜，还有……”
话没说完，苏怡笙再度摇了摇头。“不用，我就吃酒店餐厅就行。”
“那～逛街？”
“天天都穿训练服，我哥之前买的，代言送的都没穿呢！”
“你要是怕耽误训练的话，咱们可以下训再出去逛逛～”
“我不训练啊～”女孩声音淡淡的，却让何茵和吴泛两人相视一眼，觉得反常。
“那你来盯梢？”吴泛皱了皱眉头，说着还四周环顾一圈。“是不是楚覃惹了什么烂桃花？”
“没有。”
“那你咋了？”
苏怡笙抬眼看向两人，“我只是想跟着他而已~”
想？跟着？
何茵的手悬在半空，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三年来，这个明明在他们这一批里年纪最小的姑娘，永远在镜头前保持得体，在舆论风波中第一个站出来打圆场，连哭都要挑没人的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