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两人并肩坐在小区角落的长椅上。
夜风微凉，吹动苗念额前几缕碎发，她低头翻着老官指刚发来的文件，指尖微微发颤，眼神却沉静得让人心疼。
郝友其察觉到她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腕骨，声音低哑：“怎么了？”
苗念抬眼看他，睫毛在路灯下投出细碎的影子，眼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下个月全联的名单要报了……”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夜，“苏指的意思，让我和楚姝姐都做替补，好好养伤。”
“嗯。”郝友其点头，目光落在她后腰那处尚未完全愈合的旧伤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和邓楚姝这次伤得都不轻。”
“可这次是老官指退休前的最后一届全联了。”苗念忽然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起了一簇不肯熄灭的火，“我想帮他拿个冠军·····”
郝友其心头一紧，随即把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要不，你去打团体？我们混双这次先不报了。”
“不行！”苗念猛地摇头，动作带起一阵风，把他的袖口都扫到了脸上。她直视着他，眼神坚定如初，“楚姝姐都报了，我也可以！”
郝友其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却不自觉收紧，仿佛想用体温替她挡住所有疼痛：“你现在后腰那块，碰一碰都疼。”
“没事啊。”她偏头靠在他肩窝里，声音软软的，却透着一股狠劲儿，“还有十几天才丽贺大满贯呢！打完丽贺也还有一周的休息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不报混双的话，怎么试得出别的组合实力？而且……”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丝狡黠笑意，“全联打完，马上就是明年亚运模拟赛，那个可是决定出赛名额的关键！”
她说完，仰起脸看他，眼里有光，也有痛，但更多是那种不顾一切往前冲的执拗。
郝友其望着她，沉默了几秒，“我听你的。”
夜更深了，风也更柔了。
他们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十指紧扣，仿佛这一刻的沉默，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
入夜的月子中心，窗外风声轻柔，室内灯光温润如绸。
苏怡笙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刚从老官指那儿发来的报名名单，目光停在那两行名字上——楚姝、念念，还有方梓。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熟睡中的宝宝。
“怎么了？”
乔楚覃放下手中的奶瓶，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手掌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指尖微微用力，仿佛想用体温替她驱散心头的寒意。
“楚姝和念念还有方梓都报名了。”
苏怡笙没抬头，只是把名单递过去，眉头皱得死紧，眼神里藏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担忧。
“这回我们北西全员受伤，桦桦那边……也不知道她在克洛有没有泡水？”
乔楚覃扫了一眼，眉头也拧了起来。“全联，她们都不休息？”
苏怡笙撇了撇嘴，眼角泛红，却倔强地不肯哭出来：“嗯……这届是官指退休前的最后一届全联了。”
她顺势往乔楚覃怀里一窝，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丽贺咱们也不在……那谁不能欺负我两个徒弟吧？”
乔楚覃搂紧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嗓音低哑：“担心？等丽贺打完，我去接她们来看你？别胡思乱想了~嗯？”
“好~”她小声嘟囔，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似的委屈，“何茵和小柒都伤的很重······”
她抬起头看他，眼睛亮得惊人，却又透着疲惫：“哥哥，不行你别休假了……你回去带他们比赛吧？”
乔楚覃沉默了几秒，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小床上的之之身上，再缓缓落回她眼里。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认真的？”
苏怡笙立刻戳了戳他腰腹，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撒娇式的蛮横：“那怎么办嘛？丽贺大满贯，没人带队……我一共就两个徒弟，两个都受伤……你要让姓许那个坏家伙带我的两个徒弟吗？我不要！”
她说话时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在眼底打转，却不肯落下，只是一边哽咽一边咬唇，像一只快要炸毛的小猫。
乔楚覃心头一紧，低头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那颗即将坠落的泪珠，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哎哟，好了好了。”他低声哄着，嗓音沙哑又宠溺，手指轻轻抚过她微红的眼角，“我们看看队里怎么安排先？女队这次的教练肯定会少，可能嫚姐和远哥都会随队呢！要是实在没人，丽贺都是单打赛事，前后也就一周，我回去随队嗷。别哭别哭！”
苏怡笙吸了吸鼻子，眼角还挂着泪，却已不再抽噎，只是轻轻点头：“嗯。”
她低头看着一旁熟睡的小之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轻得像在自语：“她今天好像变得很好看了~”
“是呢，我们闺女白里透红，老好看了。”乔楚覃弯腰亲了亲她额前。
苏怡笙抬眼看他，目光柔软：“我有点好奇，以后之之会喜欢什么呢？”
“这谁知道呢？我闺女只要不沾极限运动、绝地求生，我都能支持。”他贴了贴她的面颊，鼻尖几乎蹭到她的皮肤，语气认真又带笑，“你今天味道怎么变了？这么香？”
“今天插花课的时候，里面有个香氛很好闻。”她低头闻了闻自己衣襟，眉头微蹙，带着点疑惑，“估计沾上了~”
乔楚覃顺势吻了吻她耳后，声音低哑：“确实挺好闻。”
“你不是鼻炎吗？还能闻得这么仔细？”她狐疑地眨了眨眼，凑近他，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下巴，轻轻嗅了一下，“还能闻得这么仔细？”
“别人闻不到，我媳妇的味道我还能闻不到？”他笑着收紧手臂，将她圈进怀里，嗓音闷闷的，像含着蜜，“你这点味道，我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