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众人踏着夕阳余晖回到华京总局。
空气里还飘着初秋的凉意，但队伍一进大门，便被一股热气裹住——全运会第一阶段比赛临近，省队接人的车排成了长龙。
北西省队更是格外用心，不仅派了专车，连总教练都亲自到场，生怕怠慢了自家宝贝闺女们。
老官指虽已退休多年，却仍精神矍铄，陪着老李指站在人群最前头，“这回可不能让她们偷懒，得把状态拉满。”
这时，老刘指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祁加，手指不轻不重地点向不远处那辆略显“臃肿”的大巴车，语气里藏着几分不满：
“你觉不觉得北西的大巴车格外拥挤？”
祁加正低头整理背包带子，闻言一愣：“拥挤？不至于吧，不就多了四个人吗？”
话没说完，老刘指猛地翻了个白眼，眼角抽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至极的事：“你也知道多了四人？那四人干啥去啊？”
“说是北西的混双庆功宴，不是刚好放假嘛！他俩去就去了呗！”
老刘指扶额，眉头拧成疙瘩，“那两混双去的，我勉强理解。那另外两人去干啥？一共三主力，去了三个？怎么着，你、乔楚覃、秦毅打算训练训练，接着打是吧？”
“那不行，我们老胳膊老腿的。能跟人二十多岁人打吗？他们就是去北西溜达溜达，这不没去过嘛！”
“没去过？”老刘指冷笑一声，从口袋掏出一颗糖炒栗子，咔嚓咬了一口，眼神锐利如刀，“你是觉得我老糊涂了是不是？那郝有其把北西地图背的都快比华京的熟了！”
“别气别气，”祁加赶忙伸手拍了拍老刘指肩膀，语速飞快，“我保证大后天一早，他们全员准时跟您报到！”
“你说的啊！”老刘指盯着他，一字一顿，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
“是的！”祁加用力点头，双手抱拳，一脸郑重，仿佛要把承诺刻进骨头里。
乔家，苏怡笙和乔楚覃推开门时，王于比他们早到了整整半天。
“爸！妈！我们回来啦！”
乔涪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报纸，闻言慢悠悠摘下老花镜，抬眼看了看两个孩子，嘴角一扬：“回来啦？之之和我媳妇都睡着了。我煮点饺子给你们？”
“别折腾了，”乔楚覃顺势靠在门框上，伸了个懒腰，“一会儿我来弄就行。”
他目光一转，落在乔涪手里那串新得发亮的金丝楠木手串上，挑眉一笑：“老乔同志这半个月过得挺滋润嘛！”
乔涪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楼上方向，压低嗓音：“小点儿声！你妈还不知道呢！我偷偷买的。”
苏怡笙挑了挑眉，双手环胸，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爸，你存私房钱了？”
“没有！”乔涪语气斩钉截铁，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边说一边警惕地往楼上瞟了一眼，仿佛怕哪扇门突然打开。
他低声补充，“别瞎说嗷，这是人老钱找的好料子，火焰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乔楚覃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串手串，乔涪眼疾手快，啪地拍开他的手，动作干脆利落：“咋的？我摸摸都不行？”
乔楚覃委屈巴巴地缩回手，揉了揉红肿的手背，嘟囔道：“啧，你这也太护食了吧……”
“不行，一会儿再给你偷去了！”乔涪立刻把串儿紧紧攥在掌心，像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眼神里全是珍重。
“瞧你抠搜的！”
苏怡笙忍不住笑出声：“那我俩先上楼去了？”
“囡囡去吧～”乔涪笑着摆手，忽然拉住乔楚覃衣角，“楚覃你来，爸有话跟你说。”
“啥事啊？”
乔涪把他拽到负一楼楼梯口，顺手关上门，声音压得极低，神情严肃得像个特工，“那个，我跟你妈说，你准备换辆车。”
乔楚覃一脸懵：“为啥？我那车挺好的啊！”
“你去游说游说笙笙，就说你要换辆车。”乔涪眨眨眼，语气笃定，“她一听就懂。”
乔楚覃挑眉，狐疑地盯着父亲：“老乔总，你不会……偷偷把那辆跑车买了吧？”
乔涪没说话，只是谨慎地又朝楼上看了两眼，确认没人听见后，缓缓点头，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得意：“买了。再不买就没了，人家限量款，就剩一辆了。”
乔楚覃瞪大眼：“我妈能同意你开那车吗？”
乔涪咧嘴一笑，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一团：“她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是一定不同意的！”
“不同意你还买？怎么老着老着还有叛逆心呢？”
乔涪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乔楚覃的肩膀，动作熟稔得像在哄孩子，可眼神却亮得发狠——那是一种藏不住的老顽童式的得意。
“你都说我老了嘛！那你一会儿给我打点钱。”
“为啥？”他一脸无辜，眼睛眨都不眨。
“你妈这个月给我的零花钱，不够买这玩意儿。”乔涪摊手，语气理直气壮，“你给我发点～”
乔楚覃差点被噎住，一手扶额，一手叉腰，表情从震惊到无奈再到哭笑不得：“老乔总，我一会儿怎么跟你闺女解释？又买车，又买串的？我又没有私房钱！”
“你给我划拉划拉，想办法。”乔涪微微仰起下巴，一副“你必须帮我”的架势，还故意把金丝楠木手串往怀里藏了藏，像是怕被抢走似的。
“行，我一会儿去跟我媳妇申请一下。”乔楚覃叹了口气，耸肩一笑，语气里全是认命，“解您的燃眉之急，行了吧？”
“哎哟，这不就对了嘛！”乔涪满意地点点头，眼角堆起细密的纹路，笑得像个偷吃糖的孩子。
乔楚覃撇嘴，狐疑地盯着父亲：“老乔总，你不会真有私房钱吧？”
“啧！”乔涪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出“别乱说”的手势，眼睛却狡黠地转了转，“什么私房钱？你有证据么？”
“咱俩父子你还跟我藏着掖着的？”乔楚覃不满地摇头，抬脚踹了下楼梯扶手，“说嘛！你的卡，公司分红可都在王于女士手里，银行卡信息挂的都是她的手机号——你还能偷偷存哪儿去？”
“告诉你？”乔涪挑了挑眉，突然凑近一步，压低嗓音，带着几分挑衅，“你学到了啊？背着我闺女偷偷存私房钱？没门儿～”
乔楚覃顿时愣住，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错愕，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你可真是双标！”
他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嘴里还嘟囔，“我先上去了嗷，你盘串吧~”
乔涪站在原地，看着儿子背影，忍不住笑出声，一边摩挲着手串，一边小声嘀咕：“儿子还是有点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