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云,城西。
“师兄,我看这次我们把硝多加一点,再把硫磺比例和木炭比例稍微降低一点,这次火药的威力肯定会比以前还大。”
道一和道二,正趴在一个张桌子前,扒拉着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他们正在改良火药。
玄常子的这两个徒弟,在襄阳被抓了之后,李俊业一直将他们安排在军中,最后带回了登州,在这里不仅有吃有住,每月还能按时发军饷,吃了睡,睡了吃,拿了饷银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能免费提供这么多材料捣鼓自己的那些奇淫技巧,这不比在江湖上偷摸拐骗强上一百倍了。
这两人,在登州竟然乐不思蜀起来,没说 ,刚来不久,经过不停的捣鼓之后,还真将火药配方给优化了一下,只等再进一步,就把这优化后的配方交给军械局。
“吱”突然门外了,道一和道二齐刷刷的望向房门,只见门口之中走进来了一个他们最不愿意看到身影——李俊业。
“李总兵?”道一和道二几乎在同时发出了尖叫。
“我过来看看,你们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李俊业进屋之后,东翻翻,西掀掀,刚李俊业手伸向一个陶罐盖子的时候,道一连忙抢先一步,按住了罐盖,堆着笑道:“李总兵,请高抬贵手,它们在冬眠,万莫打扰了他们。”
李俊业还是当着他得面打开了罐子,见到罐子内果然有两条一动不动的小蛇。
李俊业盖上罐子道:“我记得你们的师傅,以体温暖蛇,他养的蛇从不冬眠,看来你们在我这里,我把你们都养懒了,连自己养的蛇都开始冬眠了。”
面对李俊业的指责,道一和道二,脸上同时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们怎么能和师父他老人家相比。”道一低下了头狡辩道。
“对啊!我们师傅,我们永远望其项背啊!”道二立刻帮腔。
李俊业瞥了他们一眼,道:“别废话了,我白养了你们这么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到了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道一道二不仅不紧张,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活宝,竟然一喜,憋了这么久,终于有自己表现的机会了。
两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李总兵,有什么任务,尽管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以报李总兵的知遇之恩。”
有的人表现欲强,他是天生的……
李俊业从他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对着这队活宝耳语了一通,一番连哄带骗之后,两个活宝眼睛无不泛光。
“去吧,古千总在码头等你们。”
两个活宝各自收拾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带到身后上,走路像带风的一般去往码头去了。
码头上古阐和珊瑚正在聊天,旁边还放着一只小船。
“古千总,你还未告诉过我,你是哪里人?家在何方?”
珊瑚穿着一身石榴色的衣衫,惬意地坐在船舷,看向古阐问道。
古阐抿了抿嘴,低声答道:“我是辽东海州人士,当初建奴攻克海州,我的家人除了以外,全部没了。”
“古千总,对不起!我不该唐突地问这些话,”古阐回答完,神色非常沮丧,珊瑚知道自己问错话了,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古阐抬起头,看向他甜蜜的脸蛋,淡淡的一笑,“没关系,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释怀了。”
“那现在你也没有一家吗?”珊瑚鼓起了勇气旁敲侧击。
古阐想也没想到道:“孤身一人,我到哪里,哪里就算是我家吧!”
珊瑚心中大喜。
“珊瑚姑娘,你又是哪里人,可否告知在下。”古阐好奇地反问道。
珊瑚嫣然一笑,“我是泉州人。”
“泉州人?真是想不到,因为珊瑚姑娘和冷小姐说话一点闽南口音都无。”
“古千总知道泉州?还知道我们说的方言?古千总肯定是去过泉州吧!”珊瑚开心地问道。
“我是从书上看到的。”古阐耸了耸肩,表情有点尴尬。
珊瑚顿时来了兴趣,“古千总你一个武官,竟然还会看书识字。”
古阐笑了笑,“我念了好多年的书,曾经也是一个书生。”
珊瑚仔细的再次打量古阐一眼,眼前分明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赳赳武夫,丝毫没有一点书生气质,但古阐却对自己说,他读过好多年的书,若非是古阐亲口说出,珊瑚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怪不得李俊业也说他能文能武,本以为是泛泛的夸奖之词,未料他竟然曾经还是一个书生。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谜一样,越是这样的谜一样的男人,有时越能吸引少女。
“那古千总,又是如何投笔从戎的?”珊瑚对他得曾经兴趣越来越浓厚。
“古千总……”
古阐正欲开口,忽然身后传来了叫声。
古阐回头,只见道一和道二这两个活宝,正高高兴兴的撒着脚丫子,往这边跑。
“你们怎么来了?”古阐对这这两活宝,并没有多熟,只不过见过几次面,互相知晓而已,但看这两活宝的神气和语气,那热情却像是见到了故友一样。
“李总兵交给了我们一个任务,让我随你们的船偷偷潜入,然后由我们去联络一个叫做林叔的人?”
“就凭你们俩?”珊瑚看到两人吊儿郎当的样子,深怀疑李俊业的眼光,对李俊业派了两个电灯泡来,珊瑚好不乐意,看着两人,就像看两根刺一样。
她继续问道:“你可知那林叔长什么模样,他住的船是什么样子?”
道二毫不客气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在珊瑚眼前晃了晃,道:“李总兵说了,那个叫林叔的人,他得船头上有特殊标记,挂着一个燕子风铃,那里所有的船中,只有他船上有。”
道二手上的玉佩,正是冷明月的贴身信物,珊瑚看的仔细,至于他所说的燕子风铃自然也是确切的事,在这里的人中除了自己和冷明月知道外,在无人所知。
道一骄傲地往自己胸脯拍了拍,“除此之外,我还带了一封信,李总兵说,我将信交给他,他会安排完剩下的一切 。”
“珊瑚姑娘,开船吧!这二人的水性非常的好,李总兵断然是不会看错人的。”古阐解释道。
珊瑚点了点头,解了缆绳,道一和道二赶紧跳上船,珊瑚站在船尾,手拿船桨,往码头上栈木一点,船就漂浮着离开了码头的。
“古千总,能帮我将帆挂上吗?”
古阐点了点头,来到桅杆旁边,伸出一手从珊瑚手上接过缆绳,卖力的将帆拉起,帆拉到一大半的时候,一阵大风刮来,古阐只觉得自己手中一沉,好似绳子另一头力有千钧一样,猛地将他往上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