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楚流徵将她放开,“你光顾着跟阿娘置气还没吃饭吧?”
楚羽欣小脸一红,挠挠脸颊,“阿姐怎么知道?”
“阿姐也是从小孩子长成大人的啊。”楚流徵拉她起来,往殿中走,边走边问,“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
“嗯。”
“唔……”楚羽欣皱着小眉头认真想了会儿,道,“烤猪。”
楚流徵脚下一歪,险些闪了腰。她无奈地拍了下妹妹的脑袋,“大晚上吃什么烤猪,换一个。”
“哦。”楚羽欣扁扁嘴,大人怎么都说话不算话啊?说好的什么都可以呢?
接下来的日子,楚流徵一边开展养胖皇帝计划一边日日到清凉殿陪伴白氏,弄得一天都看不见人的皇帝意见极大。
楚流徵敷衍地安抚一下便继续陪白氏去了。
可是收效甚微。
那三个宫女的话仿佛烙印一样刻进了白氏心里,不管楚流徵怎么开导,白氏都忧心忡忡,面上不见半点笑颜。原本有了起色的病情也日渐严重,就连秦淑的金针也无效。
“楚夫人郁结于心,再这般下去,怕是……”秦淑没把后头的话说出来,但楚流徵听得明白,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家阿娘怕是要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她送走秦淑之后,立刻派人将冯景请了过来。
最近冯大夫在潜心研制一种治疗脑疾的药物,整日泡在太医院里,楚流徵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听说是楚流徵派人来请,冯景放下东西就来了。
胡子拉碴,衣襟、袖摆和衣摆上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污渍,红红黑黑,身上还一股子腥味,像是跟鱼待久了沾上的,一路走来,引人侧目。
楚流徵乍一看险些没把人认出来。
【哎嘛,要不说胡子显成熟呢,冯大夫起码老十岁啊!】
她问:“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忙。”冯景挽了挽袖子,将袖口的污渍折进去,看看四周,“病人在何处?”
“不急,让萱草先领你去洗漱。”楚流徵真担心他身上的味儿熏得白氏更晕。
“行。”冯景点点头,抬脚跟着萱草离开。
他前脚走,楚流徵后脚就翻起了系统。
【以前冯大夫研究新药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不修边幅啊,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最近她一心扑在白氏身上,没工夫关注旁人。
她在系统里翻了翻,竟然翻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蛙趣!冯大夫跟秦大夫告白了,还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哦莫,冯大夫该不会因为求爱不成太过伤心,这才将自己关在太医院研究新药吧?】
想到冯景的模样,楚流徵忍不住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
【亲娘的死一直是秦大夫的一个心结,想要打开绝非一日之功,冯大夫当真是给自己挑了个高难度的情缘啊。】
等冯景回来的时候,已经又变成了那个清清爽爽,笑起来带着一点憨气的神医。
楚流徵一边带他去见白氏一边暗暗打量他的神色,摸不准是不是要安慰安慰他。毕竟失恋这种事,她前世也是经历过的,虽然不说痛彻心扉吧,但难受还是有的。
冯景转过头,问:“你怎么一直偷看我?”
楚流徵笑笑:“你还是没有胡子好看。”
冯景哼哼:“有胡子才成熟。”
楚流徵:“秦大夫说的?”
“不是。”冯景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道:“她不喜欢我。”
【来了。】
楚流徵揣着明白装糊涂,“秦大夫亲口说的?”
冯景:“嗯。”
楚流徵:“那你打算怎么做?”
冯景疑惑:“什么打算怎么做?”
“就是……”楚流徵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还要继续喜欢秦大夫吗?”
“当然。”冯景毫不犹豫点头,“她才拒绝我一次,不算什么。再者,我喜欢她是我的事,跟她没关系。”
楚流徵:“万一她一直拒绝你,然后跟别人成婚生子呢?”
冯景停下脚步,幽怨地看向她,双眼渐渐浮起水汽。
楚流徵:哦豁!
【楚流徵你这张臭嘴,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这不是往人心里插刀呢吗?】
她抬手拍了下嘴,一时想不出安慰的话,急忙转移话题,“那什么……我娘就在里面,她一直有晕眩之症,劳你替她看看。”
一提起治病,冯景那因为爱情已经成型的眼泪叫他生生憋了回去,换上严肃大夫脸,进去替白氏诊治。
楚流徵暗松一口气。
【好险,差一点就把人惹哭了。】
【要不我改天找秦大夫聊聊,然后把秦大夫的理想型抄在纸上让冯大夫照着做?】
【嗯……不行,冯大夫跟秦大夫的理想型差得太远了。这要是万一成了,秦大夫喜欢的到底是冯大夫呢还是他扮演出来的那个人呢?】
【还是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楚流徵来回地踱着步,一边替小伙伴的爱情操心,一边替自家阿娘的病情操心,真是忙得不行。
片刻后,冯景背着药箱出来,楚羽欣也哒哒哒跟了出来。
“欣儿,你回去陪着阿娘。”楚流徵将妹妹打发回去,亲自送冯景出去。
“冯大夫,我娘的病如何?”
“身上的病好治,心病难医。”冯景的诊断结果几乎和秦淑一样,楚流徵转头看了眼殿内,眉心不自觉拧成一个疙瘩。
冯景瞧她:“你可知楚夫人的心病是什么?”
楚流徵点头。
【唉,我娘的心病就是我啊。】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个我帮不上忙。”冯景道,“我只能开一张调养的方子。”
“好,多谢。”楚流徵勉强笑笑,让萱草跟着去趟太医院,她自己则继续回去陪白氏。她发现她待在白氏跟前的时候,白氏的心情会好很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流徵和楚羽欣头碰头想了无数办法,倒是能让白氏笑,但笑过就过了,心里的结没有解开,病情依然没有什么好转。
眼见白氏日渐消瘦,慢慢连东西也吃不下了,楚流徵愁得连觉都睡不着,整夜在床上烙饼,萧靖凡也因此睡不安宁,伸手将人抱过来。
“吵到你了?”楚流徵坐起来,“我去外面榻上睡。”
“就这么睡。”萧靖凡将她拉回怀里,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明日朕去找楚夫人谈。”
【哈?】
楚流徵惊得抬头看他,“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