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明霁觉得自己真累啊。
他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按部就班的去过他被剧情安排好的人生。
等季长烟如梦里一般来到他的眼前,总比自己如今上赶着送上门儿轻松吧?
可……
那不只是他和季长烟的风花雪月,还有柱国军三千兄弟和他父母双亲的命啊。
更何况,后来的十几年里,季长烟受尽苦楚,他想想也心疼。
罢了,自己苦一点儿,能换大家都平安无事,也挺值。
少年这样安慰自己,低头看到自己满是血迹的手,一时吸了口冷气:“嘶,痛死小爷了,季长烟,你伤药在哪里,给我用用。”
季长烟歪头看他一眼,心软了:“床头的柜子里,中间那个抽屉,天青色美人瓶里。”
他淡然说,叹了口气:“你何必呢?”
“说了我喜欢你啊。”
九明霁转身去拉身边的抽屉,拿起那只天青色官窑美人瓶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啧,伤药用美人瓶儿,季长烟,你可真有意思。”
雅,真雅。
“有意思送你了。”
季长烟随口说着,从他手里接过瓷瓶和纱布,熟练地将药粉洒在九明霁的伤口上。
“那我可得问问,人送我还是药送我?”
九明霁笑着看他,嬉皮笑脸的看不出一点儿刚刚生气时的样子:“或者,两个都送我呗,季长烟?真的,我保证好好待你。”
季长烟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没听到,又低头给他处理伤口。
看着他手掌上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季长烟挑了挑眉,并不觉得感动,只觉得九明霁傻:“不痛吗,这么冲动?”
“痛啊,痛死小爷了!”
九明霁看他洒出的药粉几乎都是匀称地,忍不住感慨道:“哎,季长烟,你这药粉洒的,练过啊?”
“我受伤的次数,恐怕比小将军您吃饭的顿数都多,小将军说,我练过没有啊?”
他嗤笑,懒洋洋地,带着些自九明霁进门以来就在听的讥诮。
只是九明霁没有多余的心情和他计较,这孩子恋爱脑上头,只听到了季长烟说自己受伤的次数多,便心疼了,没受伤的时候握住季长烟的手腕:“长烟,你信我,以后有我,你不会再受伤了。”
季长烟没有搭话,只是甩开了他的手,低头给他包扎伤口。
九明霁觉得可能是自己表达的不太清楚,刚想再解释两句,就听到季长烟淡淡地道:“除了见色起意,还有别的原因吗?”
“啊?”
九明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季长烟是在问他,立刻答道:“这还不够啊?”
虽说在梦里,两人有一世情缘,可是梦这种事儿,怎么能说出口?
他现在的确是见色起意,并且这色,足够他起一辈子意。
“够。”
季长烟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他的声音温柔和煦,带着丝丝缕缕的旖旎,勾的人神魂颠倒。
季长烟知道自己生得美貌,一贯擅长利用这美貌达到目的。
眼前是一只送上门来的呆头鹅,他当然不会放过。
既然相思门已经没了,眼前的人身份又足够高贵,能够帮他摆平前路的无数磨难,那,他若不善加利用,未免太蠢了些。
季长烟垂下眼眸,看着那条还在缓缓沁出血渍的伤口,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盯着九明霁的眼睛:“将军抬爱,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只是在下有一个要求,不知将军能否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