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的身份,不过只是你身边一个贴身伺候的一个宫女。”
“若是你在我身边,安排两个小宫女伺候的话,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一旦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么就会有人会调查我的出身和来历。”
“我父亲虽然是被诬陷的,但是毕竟现在还没有翻案,我王家庶女的假身份,也不能助我逃罪。”
“即便是王家庶女的身份,那我还是罪臣之女,是待罪之身,这样的身份是不能够随身伺候皇后的。”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若是追根问底,查到了我真实的身份,那么不仅是我,连你都要受牵连的。”
琼娘现在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很清楚沈天娇对她的保护,很可能会成为她们被攻击的证据。
他们现在还没有到完全,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时候,所以必须要谨慎再谨慎才行。
“你不用担心我,我今后会待在宫里哪儿都不会去的。”
“只要不离开宫里,那些人就没办法再打我的主意了。”
“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要稳住朝局,治服那些朝臣们,让他们不敢再像现在这般,任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琼娘拉住沈天娇的手,看着她笑着说道:“你不是还要向九州六国开战吗?”
“如果朝局不稳,你的计划就没有办法成行,计划不能成行,那么云离的危机就不会解除了。”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沈天娇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你好好养身子吧,以后我们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你赶紧把身子养好,要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行了,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沈天娇起身拍了拍琼娘的肩膀,就转身离开了。
辛劳了一夜,沈天娇也着实是累了,她要回去补个觉,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阮玉湖自从昨天被送回来,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见阮玉湖终于是醒了,守在她身边的菊若,这才把悬在嗓子眼的心给放回去,她伺候阮玉湖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阮玉湖睡这么久的呢。
“主子,喝点水吧。”
菊若把温水送到了阮玉湖的面前,看着阮玉湖喝下。
“阿若。”阮玉湖抬头看着菊若,眼中含泪,“我们的仇,终于报完了,所有的仇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啊!”菊若一时没明白,阮玉湖话里的意思,“主子,你是说?”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个世上如今除了菊若以外,大概没有人能够明白阮玉湖此时的心情了。
从家破人亡,到如今大仇得报,这条路阮玉湖整整走了三十五年了。
这三十五年来,阮玉湖耗费了多少的心血,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今天的,得到这个结果的。
“真的报完仇了啊。”
明白过来的菊若一下子,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终于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了,原本她以为这辈子要带着遗憾走了,可没想到还能等到这个结果。
“报仇了呀,终于报仇了,这下我就算是立时死了,也能够去见爹娘和弟弟了。”
“胡说,死什么死,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日子好过了,大仇也报了,更应该要好好的活着了。”
“你可不许再说什么死,这种不吉利的话了,你要陪着我长长久久的活着,就像娇娇说的那样,要活成老妖精,守着他们这些孩子们才行。”
放下了压在心中的重担,阮玉湖的心境自然也变了,她以前巴不得自己赶紧死了,好去找自己的父母亲人。
但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反倒是有点儿怕死了,怕自己死了,就不能守着这些孩子们了。
“是,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要陪着您长长久久好好的活着呢。”
菊若看着阮玉湖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此时有太多的过往,一幕幕的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感慨万千。
菊若原本不叫菊若,当年也不是顾家的婢女,她原名叫春娟,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名字,过的人生也如她的名字一样,平平无奇再寻常不过了。
出生在一个农户家里,从小跟在父母身边,操持家务,干农活,到了年纪便匆匆嫁人。
跟顾家有关系的人,是菊若的亲弟弟,他当年因为家里遭了难,便把自己卖身去了顾家。
因为人家机灵,便被选中做了阮玉湖弟弟身边的小跟班。
当年顾家遭难的时候,他自然也没能够躲的过去,死于了那场大劫难。
而菊若因为嫁到夫家,几年没有生育的缘故,被夫家嫌弃,于是便离开了夫家。
后来为了给自己的弟弟报仇,她就只身离开老家,一路历经很多的艰难到了上京。
到了上京在举目无亲的情况下,她只能来到当年被视为洪水猛兽般的顾家,躲在那里想要守着自己的弟弟,把自己这一生过完。
没想到她在顾家遇到了,同样偷偷回来祭拜家人的阮玉湖。
于是阮玉湖便把她带出了顾家,并且给了她一个新名字菊若,也给了她一个新身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做了阮玉湖的侍女。
后来她们两个就这样一路相互扶持,在后宫里面步步为营,一直走到了今天。
“皇后娘娘昨日带您出去,就是为了解决这最后的祸患。”
菊若也是个聪明人,昨日的困扰,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若不是娇娇的话,我怕是就不能亲手手刃苏畅,这个罪魁祸首了。”
说到昨天发生的事情,阮玉湖还犹如在梦中一样,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举刀杀了苏畅,为被苏畅害死的那三百一十八口人,报了大仇。
“那奴婢可要好好的去谢谢皇后娘娘,要不是皇后娘娘,咱们真的就没有机会能报这个大仇了。”
菊若擦干了脸上的泪,看着阮玉湖问道:“咱们该给你皇后娘娘准备一份,什么样的大礼呢?”
阮玉湖看着都高兴的过了头的菊若,笑着说道:“她如今是云离的最高的掌权者,她想要什么没有?”
“再说了就算是咱们送了,她也不会要的。”
“咱们往后只要像现在这样,同心协力的辅佐她,就够了。”
阮玉湖很明白,这天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沈天娇的。
这天下都是沈天娇,还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得到呢?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沈天娇扫平一切的障碍,让那些拦阻沈天娇登基为帝的东西,全部都消失都消失掉。
“那里安排的怎么样了?那老头子可出关了?”
阮玉湖原本就打算去问问,那个被幽禁起来的前国师,他当年占卜出来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但是因为出了李朝晖的事情,所以就一直耽误着没去,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也是时候该去见一见那个老家伙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您选定了日子,咱们就可以出发过去了。”
虽然那个前国师,已经被幽禁了起来,不准任人见他,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她阮玉湖相见的人,还没有见不到的呢。
“好,如此甚好,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阮玉湖此时已经迫不及待了,不管从那个老家伙那儿,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想要的结果都不会改变的。
沈天娇是一定要登基为帝,成为云离的历史上第一位女皇的。
不管是谁出来反对都没有用,谁反对阮玉湖手中的刀就会落在谁的头上。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只是皇后娘娘那里,该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呢?”
阮玉湖出宫去见前国师的事情,是绝对要保密的,在事情没有成功之前,即便是沈天娇那里,也是要保密的。
而且沈天娇若是知道了,阮玉湖此行的目的,恐怕也会阻止不会让阮玉湖去的。
“这个嘛。”阮玉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去跟她说,就说我多年心愿今朝了结,所以想去护国寺里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
“我这么说的话,她应该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等我们见过那个老家伙回来之后,再顺道去一趟护国寺,也该烧一柱香告慰一下亡灵,告诉他们一声了。”
阮玉湖说着说着,就又把自己的心情给说的糟糕起来了。
“好,就这么办。”
菊若一看到阮玉湖脸色不好了起来,赶忙打岔,说道:“咱们现在就去皇后娘娘那儿吧,怎么说都要去感谢一下的。”
“行,走,去吧。”
被菊若这么一打岔,阮玉湖也没心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今天不想穿深色的衣服了,你去找一件颜色明亮的衣服来。”
自从先帝死后,阮玉湖就一直没有穿过颜色明亮的衣服。
这不是因为先帝死了,她没有了打扮自己的心思,而是因为先帝死了,她就可以不用勉强自己了,去迎合别人的喜好了。
她一直穿深色的衣服,只是为了缅怀自己故去的家人罢了。
现在所有当年参与顾苏两家惨案的人,都已经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阮玉湖心里高兴,自然也就想要换一换自己一成不变的形象了。
“好,我这就去。”
菊若也是难得的高兴,她立马就跑去给阮玉湖找衣服了。
当妆容精致,穿着明艳,与平常大不一样的阮玉湖,出现在沈天娇的面前时,真的让沈天娇眼前一亮。
“姑姑,早就该这么打扮了,你看这样子多好看啊。”
沈天娇看着阮玉湖,心里也不由得感叹,岁月不败美人,美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美人啊。
阮玉湖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是个大美人,可想而知她年轻的时候,是怎样让人心动的美人了。
这也难怪先帝放着,后宫那么多的女子不爱,却偏偏独宠了阮玉湖那么多年。
色令智昏,不管是帝王也好,英雄也罢,美人当前,又有哪个能够能过的了这美人关呢?
“你这丫头,就会拿我这老太婆开玩笑。”
阮玉湖佯装生气,打了沈天娇一巴掌。
“我说的都是真的,姑姑你确实是个大美人,美人就应该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沈天娇自然是知道,阮玉湖今日难得打扮一番,是因为一直压在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不必再背负着,对家人的愧疚,和仇人近在眼前,她却不能杀了他,为家人报仇的痛苦。
放下了这些,人自然也就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跟你说笑了。”
阮玉湖被沈天娇夸的,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这大仇已报,所以想去护国寺给家里的人做一场法事。”
“顺便也在护国寺里住上几日,也修修心养养性。”
“好,姑姑你说过你自从进了宫,就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现在心愿已经了,也该出去走走看看,放松一下心情了。”
对于阮玉湖玩去护国寺的事情,沈天娇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阮玉湖整日被闷在宫里,也是时候还趁着现在腿脚还算利索的时候,出去走走看看,愉悦一下身心了。
“姑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派人护送你去。”
沈天娇哪里会知道,阮玉湖这次出宫的真正目的啊,她若是知道了,只怕就不会这么积极的让阮玉湖出宫了。
“不用了,我只是出宫去一趟护国寺,没必要弄的兴师动众的。”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这里还有些人手在的,让他们跟着我去就行了。”
“还是低调些的好,太招眼的话,说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的。”
“这一生也树敌无数,我可不想出去了,像王云知那样被人算计,一把年纪了再弄的个浑身是伤,那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