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裹着滨海市午后的风，撞在联盟大楼的玻璃幕墙上，陈轩站在安全门内，指尖捏着那半张撕裂的文书，纸页边缘的纤维还沾着王总逃跑时蹭上的汗渍。李警官的对讲机里不断传来追捕进展，“往城西高速口方向逃窜”“已联系高速交警设卡”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压不住他看向陈轩手背伤口时的凝重。
“先处理伤口。”李警官抓过他的手腕，指腹蹭过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美工刀划开皮肉时带着铁锈味，此刻血珠还在顺着指缝往下滴，“文书的事不急，人跑不了，半张纸也解不开完整密码。”
陈轩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牌上：“内鬼抓不到，就算追回文书，‘黑鸢’也能通过其他渠道盯着遗迹。王总在联盟待了三个月，知道的远比我们想的多。”他转身往会议室走，苏晴连忙跟上，相机挂在脖子上晃悠，镜头里还定格着王总逃跑时狰狞的侧脸；小林则攥着那片小纸角，指尖用力到泛白，像是要把刚才没守住文书的懊恼都捏进纸里。
会议室的长桌被临时清空，半张文书平铺在桌面中央，泛黄的纸页上，玄山氏特有的云纹密码像蜿蜒的蛇，从左上角延伸到撕裂处，断口处还留着王总撕扯时的毛边。陈轩洗净手背上的血，指尖蘸着清水，轻轻点在密码纹路最密集的地方——玄鉴术的微光顺着指尖渗入纸页，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突然变得清晰，甚至能看到纸页背面隐约透过来的、用朱砂写的小字。
“这是……旁支的标记？”苏晴凑过来，指着密码旁一个不起眼的符号——那是个“玄”字的变体，左边多了一道竖线，和她之前在青铜残片上见过的鸢鸟纹底座一模一样，“王总公文包夹层里，我好像看到过同样的符号印章。”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两名便衣架着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是拍卖行的副总，也是王总最信任的下属。他被按在椅子上，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书，身体突然控制不住地发抖：“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王总只是让我今天多带几个‘安保’过来，说是怕有人捣乱。”
“那些‘安保’，现在都在警局喝茶。”李警官将一叠照片拍在桌上，照片里全是被便衣控制的伪装者，每个人袖口都别着那枚鸢鸟纹胸针，“王总给你的‘好处’，是玄山氏的文物碎片吧？我记得你上个月突然拍下了一件没有落款的玄山瓷片，来源不明。”
副总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死灰，他盯着照片里的胸针，喉结滚了滚，终于开口：“王总说，他是玄山氏旁支的后人，‘黑鸢’是真正守护玄山文物的组织……他还说，陈轩手里的文书，藏着能找到玄山氏核心窖藏的线索，只要拿到线索，就能让旁支‘正名’。”
“正名？”陈轩冷笑一声，指尖在文书的撕裂处轻轻划过，“他所谓的‘正名’，是把文物走私到境外，让旁支靠卖祖宗的东西发财吧？”玄鉴术的光芒再次亮起，他盯着文书上的朱砂小字，突然眉头一皱，“这里写着‘鸢老’，应该是‘黑鸢’的首领。还有这个坐标……西北，古河州城遗址——正是文书最初的出土地方。”
副总浑身一震，像是被“古河州城”这四个字刺到：“对……王总提过，‘鸢老’一直在古河州城的遗迹里，那里是‘黑鸢’的总部，藏着很多‘没人要’的玄山文物。”他抬头看向陈轩，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王总还说，陈轩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阻止‘鸢老’挖遗迹，才‘失踪’的。”
“我父亲？”陈轩的指尖猛地顿住，玄鉴术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本日记，里面确实提到过“古河州城”“玄山旁支”，只是当时他还没解开日记里的密码，没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此刻听到副总提起，那些碎片化的记忆突然串联起来——父亲失踪前，曾说要去“处理一件关乎玄山传承的大事”，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苏晴看出他的脸色不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先别急，王总还没抓到，‘鸢老’和父亲的事，说不定还有隐情。”她拿起相机，翻出刚才拍的王总侧脸照，“你看他的耳后，有个和文书上一样的‘玄’字变体纹身，应该是旁支的标记，这能帮警方更快锁定他的身份背景。”
小林突然凑过来，指着文书上一处模糊的印记：“这好像是……火漆印的痕迹？”他用指尖蹭了蹭印记边缘，“我在老专家的古籍里见过，玄山氏正统传承的文书，都会盖上火漆印，而旁支的文书，盖的是木印。王总抢走的半张，会不会没有火漆印，所以他解不开完整的密码？”
陈轩眼前一亮，猛地攥紧拳头：“对！玄山氏的密码分‘正’‘旁’两层，只有盖着火漆印的正统文书，才能解开完整线索。王总抢走的半张没有火漆印，就算他拿到，也只能看到表层密码，找不到遗迹的真正入口！”他抬手抹了把脸，手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抵不住眼底重新燃起的光芒，“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抓到王总，从他嘴里掏出‘鸢老’的具体位置，还有我父亲的消息。”
就在这时，李警官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急促的声音：“李队！王总的车在城西高速口被截停了！人跑了，但车里发现了半张文书，还有一张去西北古河州城的火车票！”
陈轩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半张文书塞进内袋，手背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再次裂开，血珠滴在会议室的地板上，却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王总跑了，却留下了去西北的线索；“鸢老”在古河州城的遗迹里，手里可能握着更多关于父亲的秘密；而那半张被抢走的文书，虽然解不开完整密码，却足够让“黑鸢”提前在遗迹设下埋伏。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呼啸而过的警车，掌心的玄鉴术微光再次凝聚。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文书的残页上，那些蜿蜒的密码纹路，仿佛变成了通往西北的道路，而道路的尽头，不仅有“黑鸢”的总部，还有他追寻了多年的父亲的踪迹。
“准备一下，”陈轩转身看向苏晴和小林，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要去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