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渊阁的丹房里,林恩灿正调试新炼的聚灵稻丹方,龙灵火在九转金丹炉中稳稳跳动,将冰泉与稻种的气息融得恰到好处。忽然,窗外传来灵雀尖锐的鸣叫,紧接着是林牧的惊呼。
他心头一紧,推门便见林牧跌坐在地,灵雀护在他身前,对着个锦衣少年怒目而视。那少年是近来投靠昆仑墟的旁支修士,名叫沈钰,此刻手里正捏着片灵雀的羽毛,嘴角挂着冷笑:“不过是只凡鸟,也配跟三殿下形影不离?”
林恩烨已护在林牧身前,灵豹弓起身子,金甲般的皮毛泛着寒光:“沈钰,你想找死?”
沈钰却没看他,目光直勾勾盯着林恩灿腕间的龙纹手镯,又扫过丹房里的九转金丹炉,眼底妒火翻涌:“太子殿下真是好福气,有俊宁仙长亲传,有九转金丹炉这等神器,连灵宠都是九尾灵狐。不像我们,空有天赋,却只能捡些别人剩下的丹方残卷。”
灵昀化作人形挡在林恩灿身侧,狐尾微微竖起:“昆仑墟的丹经向来公开,是你自己心浮气躁,连基础的‘凝气散’都炼不好,倒来怪旁人?”
“我心浮气躁?”沈钰猛地拔高声音,手中竟凝出团黑气,“若不是你们占着最好的资源,这守渊阁的主事之位,本该是我的!”黑气落地,竟化作数只毒蝎,直扑林牧——他最恨林牧资质平平,却总能得清玄子与林恩灿护着。
“孽障!”林恩灿怒喝一声,龙灵从炉中跃出,金光扫过,毒蝎瞬间化为齑粉。他指尖弹出破邪丹,正中沈钰胸口,“你偷练玄阴教的邪术,还敢在此放肆!”
沈钰被金光震退数步,嘴角溢血,眼中妒火却更烈:“我练邪术?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凭什么你们生来就该站在高处,我却要仰人鼻息?”他忽然从怀中掏出枚黑色令牌,正是血影楼的“幽”字令,“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令牌落地,黑雾瞬间弥漫,竟有十数名血影楼死士从雾中现身。原来沈钰早与残党勾结,嫉妒之心早已被邪祟利用。
“早就察觉你不对劲,”清玄子的声音从阁外传来,他与俊宁并肩而立,身后跟着昆仑墟弟子,“你偷换林牧的丹方,暗中散播他的谣言,真当没人知晓?”
林恩烨的匕首已出鞘,灵豹的地火在黑雾中燃成火墙:“哥,左翼交给我!”
林牧虽仍有些发抖,却握紧了聚灵盏,灵雀在他头顶盘旋,清灵露滴落处,黑雾纷纷退散:“我、我能护住自己!”
林恩灿望着沈钰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修行最大的魔,从不是邪术,是心魔。”他催动九转金丹炉,龙灵与灵昀的狐火交织成网,将黑雾与死士尽数罩住,“沈钰,你不是败给我们,是败给了你自己的妒火。”
金光与黑雾碰撞,死士一个个消散,沈钰的令牌寸寸碎裂。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他瘫坐在地,望着林恩灿腕间的龙纹,眼中终于露出悔意,却已无力回天——邪术反噬,他的灵根正在寸寸断裂。
俊宁叹道:“痴儿,资源易得,同心难求。他们兄弟与灵宠能并肩至此,靠的从不是器物,是彼此守护的心意,这才是你永远学不会的。”
林牧走到林恩灿身边,灵雀蹭了蹭他的脸颊。林恩烨收起匕首,灵豹用头拱了拱他的手心。灵昀望着炉中重新平稳的火焰,轻声道:“妒火最烈,却烧不暖人心。只有同心之火,才能长明。”
林恩灿低头看向九转金丹炉,炉壁上,沈钰的黑影已被龙灵的金光覆盖,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像是在警示:心魔不除,纵有神器也难成大道。而旁边,他与弟弟们、灵宠们并肩的纹路,正被炉火映得愈发温暖明亮。
守渊阁的钟声再次响起,驱散了最后的阴霾。林恩灿知道,只要这同心之火不灭,再烈的妒火,也烧不透他们用守护与信任筑起的墙。
沈钰被昆仑墟弟子带走时,脸上已没了先前的怨毒,只剩一片灰败。林牧望着他的背影,灵雀轻轻啄了啄他的手指,似在安慰。“哥,他……真的没救了吗?”
林恩灿将一枚清心丹递给他:“灵根已断,邪术反噬入体,能保性命已是幸事。”他看向丹房里那炉重新燃起的火,“修行之路,一步踏错便难回头,嫉妒这东西,最是蚀骨。”
林恩烨踢了踢地上残留的黑气,灵豹用爪子将其扒开,露出底下湿润的泥土:“倒是便宜他了。若不是看在他曾为昆仑墟采过药的份上,早该废了他的修为。”
灵昀正用狐火清理沈钰留下的令牌碎片,闻言笑道:“留着他,正好给阁里的弟子做个警醒——心魔这关过不了,练再多丹药、修再高法术也没用。”
俊宁与清玄子走进来,老仙长手里拿着本被黑气蚀过的丹经,正是林牧先前丢失的那本。“这上面的丹方还能补救,”俊宁将丹经递给林牧,“你上次标注的聚灵稻改良法子,倒没被毁掉。”
林牧接过丹经,指尖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批注,忽然道:“我想把这丹经抄录下来,送给各处分阁,让大家都看看,沈钰是怎么一步步被妒火迷了心窍的。”
“好主意,”清玄子点头,“再添上你们兄弟合力破邪的经过,更能让修士们明白,同心比孤勇更重要。”
接下来的几日,丹房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林恩灿重新调试聚灵稻的丹方,这次特意加入了能宁心静气的“忘忧花粉”;林恩烨带着灵豹去后山开垦了片试验田,打算亲自试种新稻;林牧则趴在案前抄录丹经,灵雀在旁边帮他研墨,偶尔叼来片润田丹催出的新叶,夹在书页里做书签。
灵昀闲着无事,便在九转金丹炉边刻新纹——他把沈钰的令牌碎片融了,化作炉底一道浅浅的暗纹,上面覆着层龙灵火的金光,像是在说“邪不压正”。“这样一来,炉子也算亲自记了这桩事,往后炼药时,也能提醒咱们心要正。”
林恩灿看着那道新纹,忽然想起沈钰曾盯着炉子的眼神,满是贪婪与不甘。他轻笑一声:“器物本无灵,是用它的人心定了性。这炉子跟着咱们炼了这么多济世的丹药,早已有了护善之心,哪会容邪祟沾染。”
试种聚灵稻的那天,守渊阁的弟子们都来帮忙。灵豹的地火均匀地烘着土地,灵雀引来的清气化作细雨,滋润着刚播下的种子。林恩灿撒下混好的丹粉,龙灵火贴着地面掠过,稻种破土的声音竟清晰可闻,转眼间便冒出寸许青芽。
“成了!”林牧欢呼着扑过来,灵雀在他头顶盘旋,翅尖滴落的露水落在稻叶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林恩烨拍着灵豹的脖子,笑得爽朗:“等秋收了,用这稻子酿壶酒,给师父他们庆功!”
俊宁与清玄子站在田埂上,看着三个年轻人围着新苗笑闹,灵宠们在旁边嬉戏,忽然觉得,这守渊阁的钟声之所以能驱散阴霾,不是因为钟声多响亮,是敲钟的人心里始终有光。
暮色降临时,试验田的稻苗已长到半尺高,绿油油的一片,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林恩灿望着这片新绿,又望了望丹房里跳动的炉火,忽然明白,所谓同心之火,从来不是要烧尽所有异己,是要照亮更多人前行的路,让嫉妒与怨毒无处遁形。
守渊阁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稻叶的清香与丹药的暖意,传遍了山谷。林恩灿知道,只要这钟声不停,这炉火不灭,他们用守护与信任筑起的墙,便会永远立在那里,护着这方天地,护着彼此,走向更长远的将来。
秋收时节,试验田的聚灵稻已沉甸甸压弯了穗,金黄的稻浪在风中起伏,竟泛着淡淡的灵气光晕。林恩烨挥着镰刀割下第一束稻穗,灵豹在田埂上欢快地转圈,尾巴扫得稻叶沙沙作响。“哥,你闻这稻香,混着灵气,比寻常稻米醇厚十倍!”
林牧捧着灵雀递来的稻穗,小心翼翼地剥出米粒,莹白的颗粒上还沾着灵雀翅尖的清露:“清玄子师兄说,用这米炼‘固本丹’,能让药效翻番,还不损伤修士根基。”
灵昀正帮着弟子们脱粒,狐火化作柔和的暖光,将稻壳烘得酥脆易脱:“殿下,咱们留些稻种,明年让东海、北境都种上,不出三年,天下修士怕是都要念咱们守渊阁的好。”
林恩灿站在田边,望着往来忙碌的身影,忽然听见丹房方向传来熟悉的龙鸣——是九转金丹炉在共鸣。他快步赶回,见炉中自发燃起青金色火焰,炉壁上那些新刻的稻穗纹路竟在火光中流转,与之前的天下舆图渐渐融合,活像幅会动的《丰岁图》。
“这炉子……”林恩灿伸手抚过炉壁,龙灵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是在为这丰收高兴呢。”
俊宁与清玄子随后而至,老仙长看着炉中跳动的火焰,笑道:“聚灵稻聚的不仅是天地灵气,更是人心灵气。你看这炉火,比炼破邪丹时更稳,是因丹药里藏着‘安和’二字。”
清玄子取出个新铸的铜斛:“把第一批稻米装在这里,送一份去昆仑墟藏经阁,再分一份给沈钰——让他看看,他执念的‘资源’,原是能这样普惠天下的。”
林牧闻言抬头:“沈钰……他会明白吗?”
林恩灿将一捧新米倒入铜斛,米粒碰撞的脆响清越悦耳:“明白与否在他,但咱们得让他看见,除了嫉妒与争抢,修行路上还有另一种活法。”
送米去见沈钰的事,林恩烨主动揽了下来。他回来时,灵豹嘴里叼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沈钰用残存灵力刻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悔”字。“他没说话,就塞给我这个。”林恩烨将木牌放在炉边,“灵豹说他身上的戾气散了些,或许……真能想通。”
灵昀用狐火烤着新米,香气漫出丹房:“想通了最好,想不通也无妨。这天下的路,终究是靠自己走的。”
冬雪落时,用聚灵稻炼的固本丹已成,丹房里堆着满满的玉瓶,等着分送到各地。林恩灿望着窗外飘雪,忽然道:“明年开春,咱们去南海吧。听说那里的渔民常被海妖所扰,咱们炼些‘镇海珠’,再教他们用聚灵稻的秸秆编网,既能防妖,又能增产。”
林牧立刻翻出南海的地图,灵雀落在图上海岛的位置:“这里有座珊瑚礁,灵脉充沛,正好能做镇海珠的材料!”
林恩烨擦拭着灵豹的爪套——那是用东海的海铁新打的,闪着寒光:“海妖皮糙肉厚,正好让灵豹练练爪子。”
九转金丹炉的火焰在雪夜里跳动,炉壁上的《丰岁图》映着众人的笑脸,稻穗的纹路间仿佛又添了海浪的波纹。林恩灿知道,这炉火要烧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同心的暖意还在,无论南海的浪有多高,北境的雪有多寒,他们都能把这炉“安和”的火,一路烧下去。
守渊阁的钟声在雪夜里格外清亮,混着新米的甜香与丹药的温润,像在低声诉说:最坚不可摧的守护,从不是冰冷的壁垒,是这炉火般的暖意,是这稻穗般的饱满生机,是一代又一代人,将“同心”二字,种进岁月里,长出血肉,开出繁花。
丹房里暖意融融,九转金丹炉的火光映着众人的脸,林恩灿拿起一玉瓶固本丹,对俊宁道:“师父,这批次丹药加了聚灵稻的灵力,稳定性比上次更好,您试试?”
俊宁接过玉瓶,倒出一粒丹药放在掌心,指尖萦绕的灵力与丹药相触,微微点头:“不错,杂质更少了。恩灿,你对灵力的把控又精进了。”
林牧捧着刚绘制好的南海海图,凑到清玄子身边:“师兄,你看这处珊瑚礁,灵脉确实旺盛,用来炼制镇海珠再合适不过。只是海妖习性凶猛,咱们得提前准备些克制水系妖物的符箓。”
清玄子指着海图上的暗礁区:“这里水势复杂,海妖最爱在此设伏,林恩烨的灵豹速度快,正好负责探查。”
林恩烨摸着灵豹的头,灵豹蹭了蹭他的手心,他笑道:“放心,灵豹的鼻子比雷达还灵,海妖藏得再深也能揪出来!”
灵昀(人形男子,眉眼带着狐族的魅惑,语气却很认真):“殿下,南海湿气重,我已备好防潮的符纸,炼丹时用得上。”
林恩灿点头:“多谢灵昀,还是你考虑周全。”
灵雀落在林牧肩头,啾鸣两声,林牧笑着翻译:“灵雀说它能感应海妖的气息,到了南海可以当预警员。”
林恩烨的灵豹忽然低吼一声,用头蹭了蹭林恩烨的手腕,像是在催促。林恩烨失笑:“知道你急着立功,到了南海让你先冲在前头。”
俊宁对林恩灿道:“此行南海,除了镇海珠,别忘了炼些‘避水丹’,水下作战需得提前准备。”
清玄子补充:“我已让弟子采了南海特产的‘水纹草’,加在丹药里能增强避水效果。”
林恩灿看着众人各司其职,眼中笑意渐浓:“有大家在,就算南海有再多风浪,咱们也能踏平。”
灵昀轻笑:“殿下说得是,有九转金丹炉在,有咱们这同心火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靠边站。”
炉火烧得更旺了,映得九转金丹炉壁上的纹路愈发清晰,仿佛能看到南海的浪涛与珊瑚在其中流转。
南海的浪涛比预想中更烈,船行至珊瑚礁附近时,咸腥的海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打在九转金丹炉的龙纹上,凝成一层细密的水膜,却被炉口溢出的暖意瞬间蒸成白雾。林恩灿扶着船舷,望着水下隐约晃动的黑影,腕间的龙纹手镯微微发烫:“灵脉感应到妖气,就在前方三里的暗礁区。”
林恩烨已将灵豹的银爪套系好,金甲兽趴在船头,鼻尖对着海面轻嗅,忽然低吼一声,四蹄在甲板上踏出金色的火星——那是发现强敌的信号。“灵豹说那妖物藏在珊瑚丛里,气息比寻常海妖烈十倍,像是……有灵智的老东西。”
林牧抱着灵雀,将聚灵盏悬在船边,灵雀的清灵露滴入海水,在船周漾开一圈淡蓝色的光晕:“灵雀说这光晕能挡妖雾,还能让咱们看清水下的动静。”
灵昀站在九转金丹炉旁,指尖凝聚的狐火与炉火相融,在炉口形成一道青金色的屏障:“老海妖最忌纯阳之力,咱们用龙灵火与狐火炼‘焚海丹’,定能克制它的水系妖术。”
船刚驶入暗礁区,海面突然掀起巨浪,一头覆着墨绿色鳞片的巨鲨从浪中跃出,獠牙上挂着残碎的渔网,眼瞳里翻涌着戾气。“是‘玄鳞鲨’!”林恩灿认出这是古籍记载的千年海妖,曾因修士过度捕捞而屠戮过渔村,“它的逆鳞在咽喉下方,是弱点!”
“交给我!”林恩烨翻身上灵豹,金甲兽踏着浪尖冲上前,地火在它蹄下凝成火链,缠向玄鳞鲨的鳍。巨鲨甩尾拍来,浪涛化作冰锥射向船身,却被灵雀引来的清气撞碎,化作漫天水雾。
林牧趁机将聚灵盏中的灵气注入九转金丹炉,炉中火势暴涨,龙灵盘旋而出,金光如箭般射向玄鳞鲨的逆鳞。巨鲨吃痛嘶吼,喷出的墨雾瞬间笼罩了半个海面,船上的弟子们顿时头晕目眩。
“焚海丹,起!”林恩灿与灵昀同时结印,青金色的丹火穿透墨雾,在玄鳞鲨身上炸开,鳞片焦糊的气味混着海水的咸腥弥漫开来。灵昀的狐火化作无数小火球,循着妖气追向巨鲨的伤口,每一团火都带着破邪的力量。
林恩烨瞅准时机,灵豹猛地跃起,将玄铁匕首掷向巨鲨的逆鳞——匕首裹着龙灵火,竟生生刺穿了坚硬的鳞片。玄鳞鲨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在海中翻滚,激起的巨浪险些掀翻船身。
“用镇海珠!”林恩灿扬声喊道,林牧立刻取出早已备好的珊瑚礁原石,灵雀的清灵露浇在石上,原石瞬间化作颗莹白的珠子,散发着柔和的灵光。他将珠子掷向海面,灵光扩散之处,翻涌的海水竟渐渐平息,玄鳞鲨的妖力也随之减弱。
原来这镇海珠不仅能镇浪,更能吸纳妖力。玄鳞鲨察觉不对,想要遁走,却被灵豹的火链缠住尾巴,龙灵的金光紧随其后,将其死死困在灵光之中。林恩灿指尖弹出破邪丹,金光与镇海珠的灵光相融,化作一张巨网,将巨鲨完全罩住。
“你屠戮渔村时,可知生灵疾苦?”林恩灿的声音透过浪涛传来,“今日饶你性命,但若再犯,定不姑息!”他催动灵力,镇海珠的灵光忽然收紧,巨鲨身上的戾气被一点点吸走,最终化作条巴掌大的小鲨鱼,在网中瑟瑟发抖。
林牧将小鲨鱼放入海中,灵雀衔来片聚灵稻的稻叶,丢在它身上:“带着这个,去告诉其他海妖,守渊阁的人在此,不准再伤渔民。”
风浪平息时,珊瑚礁在阳光下露出斑斓的真面目,渔民们划着小船赶来,捧着新晒的鱼干道谢。林恩烨的灵豹正趴在船边玩水,灵雀落在镇海珠上,用喙梳理着羽毛,灵昀则靠在九转金丹炉边,看着炉壁上新浮现的海浪纹路,笑道:“这炉子又记下新故事了。”
林恩灿望着远处归航的渔船,忽然觉得,这九转金丹炉炼出的何止是丹药,是天下修士与百姓的信任,是山海间生生不息的安宁。他回头看向弟弟们,阳光洒在他们笑脸上,像极了守渊阁试验田里的聚灵稻,饱满而温暖。
船返航时,镇海珠悬在船头,灵光与炉火交映,在海面上拖出一道金色的航迹。林恩灿知道,只要这炉火还在,这同心还在,无论南海的浪有多高,前路的雾有多浓,他们都能带着这份暖意,继续走向下一片需要守护的山海。
船行至港口时,夕阳正将海面染成熔金般的颜色。灵昀倚着船舷,指尖把玩着一缕狐火,忽然笑出声:“你看这九转金丹炉,刚才收了镇海珠的灵光,炉壁上竟显出渔村的轮廓了。”
林恩灿凑近一看,果然见炉身侧面多了片细密的纹路,像极了渔民晾晒渔网的架子,灵雀的剪影正落在网纹上,翅膀还带着水珠的光泽。“这炉子倒是比咱们都记性好,”他指尖轻抚过纹路,“连灵雀刚才帮渔民捡渔网的样子都记下了。”
“那是自然,”林牧抱着灵雀,指尖轻点灵雀羽翼,“它可是跟着咱们从北境冰原走到南海珊瑚礁的,什么风浪没见过?”灵雀似懂非懂地啾鸣一声,衔起林牧袖口的丝线,往炉口凑——那里还残留着焚海丹的余温,正袅袅升起细小白烟。
林恩烨的灵豹从船舱跃出,嘴里叼着串刚从渔民那换的烤鱼,尾巴扫过炉底,带起一串火星。“师父说过,器物养久了会沾人气,这炉子怕是早把咱们当自家人了。”他把烤鱼往林恩灿手里塞,“快尝尝,渔民说这鱼在镇海珠的灵光里泡过,格外鲜。”
正说着,俊宁与清玄子踏着晚霞登船而来。俊宁目光扫过九转金丹炉,捋着胡须点头:“不错,炉身灵气流转得更顺了,看来你们这趟南海之行,倒是给它添了道好机缘。”清玄子则指着炉口新结的霜花笑道:“这霜纹里裹着海雾的湿气,炼起水属性丹药来,怕是能省三成灵力。”
灵昀忽然抬手,狐火在指尖凝成小团:“要不咱们再炼一炉‘安海丹’?用刚才剩下的珊瑚粉和灵雀的尾羽灰当辅料,给渔民们送去,保他们出海不受小妖滋扰。”
“好主意,”林恩灿接过烤鱼,咬了一大口,鲜美的滋味混着海风的咸涩漫开,“灵豹刚才不是叼了些海藻回来吗?加进去正好中和丹药的燥性。”
林恩烨立刻拍了灵豹的头:“听见没?去把海藻拿来,顺便把炉底的火炭添旺点!”灵豹嗷呜一声,叼着烤鱼窜进船舱,尾巴上还沾着炉边的金粉——那是焚海丹炸开时溅上的余痕。
炉火烧得噼啪响,林恩灿往炉里添了把从北境带来的冰晶碎屑,林牧则将灵雀尾羽灰细细碾成粉,灵昀的狐火在炉口盘旋,像层柔软的火焰纱帘。俊宁在旁看着,忽然对清玄子道:“你看他们三个,倒真有点咱们年轻时组队炼丹的架势。”
清玄子笑:“青出于蓝啊。你看那炉子里的光,比咱们当年稳多了。”
火光渐亮时,炉口溢出的香气混着烤鱼味飘向港口,渔民们挥着草帽道别,灵雀站在船桅上啾鸣,灵豹趴在炉边打盹,灵昀的狐火与炉光交织成金红色的光带,在暮色里轻轻晃动。林恩灿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所谓传承,或许就是这样——前辈的经验融在炉子里,同辈的默契缠在火焰里,连灵宠的嬉闹都成了丹药里最鲜活的辅料,让每一粒丹都带着人情的温度。
船缓缓离岸时,九转金丹炉轻轻震颤,炉身新显的纹路里,渔民的笑脸、灵宠的爪印、还有三人凑在一起看丹方的剪影,正一点点变得清晰。林恩灿知道,这炉子会记得这一切,就像他们会记得,这趟南海之行,不止收服了海妖,更炼出了比丹药更珍贵的东西。
昆仑墟三年一度的入门试炼在即,各地学子齐聚守渊阁,丹房外的空地上堆满了待分发的考具。林牧正帮着清玄子核对名册,灵雀落在名册上,用喙尖点着一个名字——那是西漠来的学子,名叫石砚,昨日还向他请教过基础丹方的炼法。
“哥,这石砚看着老实,却总打听试炼的丹方是什么,”林牧挠了挠头,“灵雀说他昨夜鬼鬼祟祟在丹房外徘徊,还想往炉边凑。”
林恩灿正在调试试炼用的“入门丹”药材,闻言动作一顿。九转金丹炉的龙纹忽然泛起微光,炉口飘出的药香里竟混着一丝极淡的邪气——那是用特殊符水浸泡过的纸墨气息。他拿起案上的试炼丹方副本,指尖抚过纸面:“这副本被动过手脚,上面有‘传声符’的残留灵力,能将字迹映在特定的镜面上。”
林恩烨刚给灵豹梳完毛,闻言皱眉:“敢在守渊阁泄题?是活腻了?”灵豹配合地低吼一声,爪子拍了拍地上的考具箱。
灵昀化作人形,狐火在指尖跳动,轻轻扫过丹方:“这符水是西漠的‘沙纹墨’所制,遇火会显形。看来石砚背后还有人,想借泄题搅乱试炼,败坏昆仑墟的名声。”
俊宁与清玄子闻讯赶来,老仙长看着丹方上隐现的纹路,沉声道:“试炼关乎昆仑墟的公信力,若被学子察觉不公,后果不堪设想。恩灿,你有何打算?”
林恩灿望着窗外攒动的学子身影,忽然道:“将计就计。灵昀,你用狐火修改丹方副本,把‘凝气散’换成‘清心散’,保留传声符的灵力;林牧,你去告诉石砚,说你偷看到了副本,丹方是凝气散;二哥,你带着灵豹,盯着他把消息传给谁。”
三日后试炼开始,学子们涌入丹房,石砚果然胸有成竹,很快便按“凝气散”的法子配药。然而当他将药材投入丹炉,却发现火势始终不对——林恩灿早已暗中调整了所有丹炉的火性,只适合炼清心散。
“怎么回事?”石砚额头冒汗,旁边的学子已开始凝丹,他的药却还在炉中翻滚,散出焦糊味。灵雀落在林牧肩头,啾鸣着指向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灰衣人——那人正是昨夜与石砚接头的修士,此刻正脸色铁青地往外退。
“抓住他!”林恩烨一声令下,灵豹如箭般窜出,金爪按住灰衣人的肩膀。灰衣人想祭出邪器,却被林恩灿指尖弹出的破邪丹打中,护罩瞬间碎裂,露出内里血影楼的黑衣。
石砚见状瘫坐在地,手里的丹炉“哐当”落地:“我、我只是想考中昆仑墟……他说只要泄题给其他西漠学子,就能让咱们抱团立足……”
俊宁看着痛哭流涕的石砚,叹道:“修行首重本心,你连公平都不顾,就算入了门,也难成大器。”清玄子则对众学子朗声道:“今日试炼,凡按清心散炼出丹药者,皆算通过。至于泄题者,取消资格,永不得入昆仑墟。”
人群中的西漠学子面面相觑,最终有个姑娘站出来:“我们不要这种龌龊的机会!请仙长再给一次公平试炼!”
林恩灿望着那姑娘坚定的眼神,忽然对灵昀点头。灵昀会意,狐火掠过所有丹炉,将火性调回正常:“今日加试一场,炼‘悔过丹’,用你们的诚心入药,能炼出者,依旧有机会留下。”
石砚望着重新燃起的炉火,忽然爬起来,颤抖着重新配药。灵雀飞到他的丹炉边,翅尖滴落一滴清灵露,像是在给他一个机会。
暮色降临时,大部分学子都炼出了合格的丹药。林恩灿站在九转金丹炉边,看着炉壁上新显的纹路——那是无数双握着药杵的手,围着丹炉形成一个圈,圈中心是颗莹白的丹药,正是悔过丹的模样。
“哥,这炉子又记了桩事,”林牧笑道,“它好像在说,公道自在人心。”
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头,灵豹蹭了蹭他的手心:“往后再有人敢搞小动作,灵豹的爪子可不答应。”
灵昀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狐火映着他的笑眼:“其实那石砚的丹术不算差,若能改过,未必不能成器。”
林恩灿点头,指尖抚过炉壁的纹路:“修行路上,谁都可能走岔路,重要的是有没有回头的勇气。这炉子记下的,不只是泄题的龌龊,更是那些重新站起来的诚心。”
守渊阁的钟声响起,带着丹药的清苦与暖意,传遍山谷。林恩灿知道,只要这炉火还在,公道与诚心便永远有处可寻,就像那些握过药杵的手,终究能炼出属于自己的正道。
悔过丹的余温还在丹房里弥漫,石砚捧着自己炼出的那枚丹药,站在九转金丹炉前,指尖微微发颤。这枚丹色泽暗沉,远不及旁人炼得莹润,却耗尽了他最后的灵力——方才加试时,他几乎是凭着一股悔意强撑着完成淬炼。
“哥,你看他……”林牧拉了拉林恩灿的衣袖,灵雀落在石砚肩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发顶,像是在安抚。
林恩灿望着石砚通红的眼眶,忽然道:“守渊阁后山有片药圃,缺个打理的人。你若真心悔过,便去那里待三年,每日以灵力浇灌药材,何时能让那片‘愧心草’开出花来,何时再谈入门之事。”
石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随即“噗通”跪下,将丹药高高举起:“谢太子殿下!弟子……弟子定不负所望!”
林恩烨踢了踢灵豹的侧腹,金甲兽会意,叼来个药篓放在石砚面前:“明日卯时去药圃找刘管事,别迟到。”
灵昀靠在炉边,狐火舔舐着炉壁上刚凝的新纹——那是株歪歪扭扭的愧心草,草叶上还沾着颗丹药的虚影:“这草性子怪,得用诚心养,你若再耍花样,它可是会枯死的。”
俊宁与清玄子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清玄子轻叹:“你倒是给了他条生路。”
“修行本就该有容错的余地,”林恩灿走过去,将石砚扶起,“但规矩不能破。三年后若真能让愧心草开花,便证明他的道心还能救。”
接下来的日子,守渊阁渐渐恢复了平静。林牧忙着整理试炼合格的学子名册,灵雀总在他抄写时叼来新采的墨草,让笔尖更顺滑;林恩烨带着灵豹巡视各处分阁,将安海丹分发给沿海的修士,防备海妖余孽;林恩灿则与灵昀守在丹房,用南海带回的珊瑚粉炼制新的镇海珠,打算分置在各大海港。
这日午后,石砚忽然从药圃跑来,手里捧着株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愧心草,气息急促:“殿、殿下!它开花了!才过半年……它就开花了!”
众人皆是一惊。愧心草需三年方能开花,这株竟提前了两年多,可见石砚每日灌注的诚心有多恳切。林恩灿接过花草,指尖抚过花瓣,能感受到其中纯粹的灵力:“看来你是真的懂了。”
石砚红着眼眶,从怀中掏出本手抄的丹经:“这是弟子整理的西漠草药图谱,或许对守渊阁有用。”
灵昀翻开丹经,里面的字迹工整,标注详尽,忍不住赞道:“你在丹术上确有天赋,可惜先前走了歪路。”
俊宁忽然道:“昆仑墟的藏书阁缺个整理丹方的学徒,你愿去吗?”
石砚愣了愣,随即重重磕头:“愿、愿意!弟子定当竭尽所能!”
待石砚欢天喜地地跟着清玄子去了藏书阁,林牧忽然指着九转金丹炉笑道:“哥,你看那愧心草的纹路,竟和石砚手里那株一模一样!”
炉壁上,淡紫色的花瓣纹路正泛着微光,与旁边的试炼丹方、学子身影交相辉映,像幅被炉火温柔记下的救赎图。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头:“这炉子倒是比咱们心软,早早就为他留了位置。”
灵昀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忽然道:“其实它记的不是某个人,是‘回头是岸’这四个字。”
林恩灿点头,将那株愧心草插进炉边的玉瓶:“修行之路漫漫,谁都可能有迷航的时候。咱们能做的,不是把人一棍子打死,是在他身后点盏灯,让他知道,只要愿意回头,总有温暖在等。”
暮色四合时,藏书阁传来石砚整理丹方的动静,药圃里的愧心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丹房的炉火映着新添的纹路,暖得像个永不闭馆的心房。林恩灿知道,这九转金丹炉还要烧很久,要记下更多故事——有坚守,有过错,有救赎,更有无数个在歧路上回头的人,重新找到同行的方向。
守渊阁的钟声响起,这次带着愧心草的淡香,混着丹墨的清冽,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藏书阁的窗棂上爬满了藤蔓,石砚正踮脚整理最高层的丹经,灵雀叼着他的衣角,帮他稳住摇晃的木梯。林牧抱着新收的聚灵稻种子走进来,见他额角冒汗,递过一瓶清心露:“歇会儿吧,这些丹方急着归档吗?”
石砚接过玉瓶,腼腆一笑:“清玄子先生说,这些是北境修士送来的寒症丹方,得赶紧抄录成册,入冬前好分送各地。”他指着案上摊开的纸卷,“您看这‘融雪丹’的方子,用极北的冰蚕砂做引,比咱们原来的温魂丹更适合抵御酷寒。”
林牧凑近一看,灵雀忽然用喙尖点了点纸卷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印记,竟与血影楼令牌上的“幽”字有几分相似。“这方子是谁送来的?”他脸色微变。
石砚愣了愣:“是个穿灰袍的修士,说是北境分阁的人……怎么了?”
此时林恩灿与灵昀恰好路过,听闻动静走进来。林恩灿拿起纸卷,龙灵的金光在指尖流转,印记上的邪气瞬间显形:“是血影楼的伪装。这丹方看着没问题,实则在冰蚕砂的用量上动了手脚,长期服用会损伤灵根。”
灵昀的狐火轻轻扫过纸卷,印记顿时化作黑烟消散:“他们倒是换了法子,不硬闯,改在丹方里藏毒了。”
林恩烨带着灵豹赶来时,正撞见石砚自责地捶着桌子:“都怪我!我没看出破绽!”灵豹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安抚的低鸣。
“不怪你,”林恩灿将纸卷焚尽,“这手法极隐蔽,连清玄子先生都未必能一眼识破。他们是想借你的手,让北境修士误服丹药,动摇咱们的公信力。”
俊宁与清玄子闻讯而至,老仙长看着灰烬,沉声道:“看来血影楼的残党还在暗中活动,且对咱们的丹术路数了如指掌。”清玄子补充道:“我已让人去查北境分阁,定要揪出内鬼。”
林恩灿忽然看向石砚:“你既熟悉西漠草药,又跟着清玄子先生学了半年丹术,敢不敢跟我们去趟北境?”
石砚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光亮:“弟子敢!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弥补过错!”
灵雀啾鸣一声,衔来株愧心草的种子放在石砚手心——那是从药圃采来的,带着新生的灵气。林牧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们一起去。”
北境的雪比往年更大,分阁的丹房里堆满了待发的融雪丹。林恩灿假装不知丹方有诈,让石砚按“有问题的方子”炼出一批丹药,暗中却让灵昀用狐火做了标记。
三日后,灰袍修士来取药,石砚按约定将丹药交给他。待其离开后,林恩烨的灵豹立刻循着气味追去,在雪林深处堵住了对方——竟是分阁的一位管事,黑袍下露出的血影楼令牌与沈钰那枚如出一辙。
“你们早就发现了?”管事脸色狰狞,捏碎丹药便要引动毒雾,却被林恩灿的龙灵火瞬间罩住,毒雾反被烧回体内。
石砚看着倒地挣扎的管事,忽然道:“我知道他是谁!去年试炼前,就是他找到我,说能帮西漠学子舞弊……”
灵昀冷笑:“原来沈钰背后还有你这根线。”
清理完内鬼,林恩灿让石砚重新改良融雪丹方,用西漠的沙枣花蜜中和冰蚕砂的寒性。新炼出的丹药泛着温润的光泽,丹香漫过雪地,连远处的冰蚕都被引来,围着丹炉轻轻吐丝。
“这才是真正能救命的丹,”林恩灿将丹药递给北境修士,“记住,炼丹先炼心,心不正,再好的药材也炼不出好丹。”
石砚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忽然对林恩灿深深一揖:“弟子明白何为‘正道’了——不是从不犯错,是犯错后,有勇气用余生去修正。”
返程时,九转金丹炉的新纹上,多了片飘落的雪花,雪花里裹着株愧心草,草叶间还缠着根冰蚕丝。林牧指着纹路笑道:“这炉子把石砚的故事都刻进去了。”
林恩烨靠在灵豹身上,望着漫天飞雪:“等开春,让他去南海试试炼安海丹,说不定能有新突破。”
林恩灿望着远处渐亮的天光,忽然觉得,这一路遇到的歧路与救赎,就像炉中的火焰与灰烬——火焰烧尽邪祟,灰烬却能滋养新的生机。而他们要做的,便是让这炉火永远明亮,照亮每一条可能的回头路。
守渊阁的钟声穿透风雪传来,石砚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近的阁影,手心紧紧攥着那株愧心草的种子。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脚下的每一步,都踏在正道上。
开春的药圃里,愧心草开得成片,淡紫色的花海里,石砚正弯腰采摘成熟的种子,灵雀在他肩头跳来跳去,时不时衔起颗饱满的种子丢进竹篮。林牧蹲在旁边,手里捧着新绘的药草图谱,笔尖沾着灵雀尾羽的清露,在纸上勾勒草叶的纹路:“这草经你养了一年,药性竟比古籍记载的温和三成,用来炼清心丹再好不过。”
石砚擦了擦额头的汗,眼底带着释然的笑:“是殿下们给的机会,让它能好好开花。”他将一篮种子递给林牧,“清玄子先生说,这些种子分去北境和西漠,让更多人知道,犯错不可怕,回头就有希望。”
林恩烨带着灵豹从药圃外走来,金甲兽嘴里叼着个玉盒,里面装着南海送来的珊瑚珠:“哥在丹房等着呢,说用这珠子配愧心草种子,能炼出‘醒道丹’,专克修行者的迷障。”
灵雀立刻振翅飞向前方,像是在为他们引路。丹房里,林恩灿正用龙灵火预热九转金丹炉,炉壁上的愧心草纹路在火光中流转,与南海珊瑚、北境冰蚕的印记交织成网。灵昀站在炉边,将珊瑚珠碾成细粉,狐火裹着粉末盘旋而上:“石砚的诚心养出了好草,这丹定能炼出奇效。”
俊宁与清玄子坐在案前,看着石砚小心翼翼地将愧心草种子投入炉中,老仙长们相视一笑。俊宁道:“当年你说这孩子道心有瑕,如今看来,瑕不掩瑜啊。”
清玄子点头:“是恩灿的法子好,堵不如疏,给了他补过的机会。”
丹成之时,霞光从丹房窗棂涌入,与炉中喷出的金光相融,醒道丹悬在半空,每一粒都裹着层淡紫光晕,像极了愧心草的花瓣。石砚望着那些丹药,忽然红了眼眶——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参与炼制如此神丹。
林恩灿将一枚醒道丹递给他:“这是你应得的。往后,你便留在守渊阁,与林牧一同整理丹方,传授各地修士辨药炼药之法。”
石砚接过丹药,指尖的颤抖泄露了激动:“弟子……弟子定当倾尽所学!”
灵豹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灵雀落在他捧着丹药的手上,用喙轻轻啄了啄丹盒,像是在为他庆贺。
夏日来临时,守渊阁的丹术交流会吸引了天下修士。石砚站在台上,讲解如何用愧心草改良清心丹,台下的西漠学子看着他,眼中满是敬佩——那个曾因舞弊差点断送前程的同乡,如今已成了守渊阁的丹术名师。
林恩灿坐在台下,看着石砚从容的身影,又望了望身边的林牧、林恩烨,灵昀正用狐火为他们温着灵脉泉酿的酒,灵雀与灵豹在桌下嬉闹。九转金丹炉就摆在会场中央,炉壁上的纹路在众人灵力的滋养下愈发鲜活,从昆仑墟的初雪到南海的浪涛,从聚灵稻的金黄到愧心草的淡紫,像一部刻在器物上的修行史。
交流会结束时,各地修士捧着新得的丹方散去,石砚走到林恩灿面前,深深一揖:“若不是殿下,弟子早已坠入歧途。”
“是你自己守住了本心,”林恩灿笑着举杯,“来,敬这炉火,敬这天下同行的路。”
灵雀啾鸣着撞向酒杯,灵豹用尾巴卷过酒壶,为众人添满。炉火在暮色中跳动,映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也映着那些在岁月中渐渐老去的身影。俊宁与清玄子望着这一幕,杯中的酒映着炉火,暖得像要化开所有风霜。
林恩灿知道,这九转金丹炉的火,会继续烧下去,烧过春秋冬夏,烧过山海万里,烧出更多关于守护、救赎与同行的故事。而他们,会永远守着这炉火,守着彼此,走向没有尽头的将来。
守渊阁的钟声在夜色中响起,带着丹香与酒香,漫过山谷,漫过药圃,漫过每一个有炉火跳动的角落,像一句温柔的承诺——只要这钟声不停,这暖意,便永不消散。
秋露凝霜时,九转金丹炉旁摆上了新收的“悟心果”——这是石砚在西漠引种成功的灵植,果肉里藏着细密的纹路,像极了修士打坐时的灵力轨迹。林恩灿正用灵脉泉浸泡果核,打算提炼其中的“静心脂”,为北境修士炼制抵御心魔的“定魂丹”。
“哥,清玄子师兄传来消息,说石砚在西漠建了座‘悔过堂’,专门收留走了岔路的修士,教他们炼药赎罪呢。”林牧捧着灵雀递来的传讯符,眉眼弯弯,“他还说,堂前种满了愧心草,开花时像片紫色的云。”
灵雀在他肩头蹭了蹭,翅尖沾着的悟心果粉末落在符纸上,晕开几个淡金色的字——“不负所托”。
林恩烨靠在灵豹身上,擦拭着新铸的匕首:“那小子总算成器了。前几日西漠商队送来他炼的‘醒神丹’,药效比咱们的还稳三分。”灵豹配合地低吼一声,用尾巴卷过个玉瓶,里面正是石砚送来的丹药。
灵昀正用狐火烘干悟心果的果肉,闻言笑道:“殿下当年没放弃他,果然是对的。你看这炉壁,连他种的悟心果都刻进去了。”
众人凑近细看,果然见炉身侧面新添了串果实纹路,与愧心草的花瓣交相辉映,中间还刻着个小小的“悔”字,被龙灵火的金光包裹着,温暖而清晰。
俊宁拄着药锄走进来,药篓里装着刚采的“同心草”:“这草需三人合力浇灌才能开花,正好加进定魂丹里,让北境修士明白,对抗心魔,从不是一个人的事。”
清玄子随后而至,手里拿着张舆图:“南疆传来消息,那里的蚀心瘴又有异动,但这次当地修士竟自己炼出了破瘴丹,用的还是林牧记的丹方。”
林牧顿时红了脸:“我那笔记错漏百出,是他们自己悟得透彻。”
林恩灿将同心草投入九转金丹炉,龙灵火瞬间将其包裹,与悟心果的脂香交融:“是你让他们看到了‘分享’的力量。就像这炉子,若只烧一种药材,炼不出百味灵丹。”
三日后,定魂丹成,丹体呈淡金色,内里隐约可见三道交织的灵光,正是三人灵力交融的痕迹。林恩灿将丹药分装时,忽然发现炉底的纹路又有了新变化——那三道灵光化作三条路,最终汇入同一条大河,河岸上长满了愧心草与悟心果,石砚的身影正站在河畔,向走来的修士递出丹方。
“这炉子……是在画咱们的将来吗?”林牧轻声问。
灵昀望着炉火,狐尾轻轻晃动:“或许不是将来,是此刻。你看这大河,不就是天下修士同行的路?”
林恩烨拍了拍林牧的肩:“管它是现在还是将来,只要咱们仨还在,灵宠们还在,这路就断不了。”
俊宁与清玄子看着炉中跳动的火焰,忽然笑道:“当年教你们炼丹,只盼你们能自保,却没料到你们能炼出‘天下同心’这味药。”
守渊阁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悟心果的清苦与同心草的清甜,传遍了山谷。林恩灿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忽然觉得,这九转金丹炉烧的哪是药材,是一代代修士的执念与期盼,是无数颗愿意回头、愿意同行的心。
他拿起一瓶定魂丹,对着阳光,里面的三道灵光仿佛活了过来,在丹体中缓缓流动。林恩灿知道,只要这灵光不灭,这炉火不熄,他们守护的天地,便永远有光。
灵雀的啾鸣、灵豹的低吟、灵昀的笑声,混着远处传来的、石砚与南疆修士的传讯声,在丹房里久久回荡。而九转金丹炉的火光,正映着那幅未完的纹路,等着更多人,走进这温暖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