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被刷新三观后一夜都没睡好的李月娥挂着黑眼圈就起床了。喂了猪和鸡后,在圈里捡了三个鸡蛋的喜悦冲刷了所有不悦。
她趴在公公婆婆的门外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异响后,拿着鸡蛋就出了门。
李母正在家准备做早饭,见她回来立刻皱起眉头,等她露出怀里的三颗鸡蛋后,表情立刻就变了,“好女儿好女儿”地叫了半天。
李月娥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飘忽。
可一想到生了一肚子闷气的肖母,她又像被浇了一盆凉水。
她双手合十,只希望肖母还没起来。
“这么早,你去哪了?”
她还在门口探脑袋时,黑着脸的肖母一眼就看见了她。
李月娥吓了一跳,但还是振作起精神和她打招呼,“娘,我去田坎间转悠了,本想找点野菜,但什么都没发现。”
说着,她露出手里的镰刀和空篮子,以证明自己此话不虚。
肖母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好几圈,最后才说,“去鸡圈里捡鸡蛋,给你公公和男人一人煮一个。”她目光在她肚子上转了一圈,“也给你煮一个。”
这几天家里乱糟糟的,她也没时间捡鸡蛋,按照经验,三个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知道了,娘。”
虽然得到了肖母“一时的宠爱”,但她并不觉得开心。
她脚步沉重地朝着鸡圈走去,好在,那只鸡早上还给她留了一个惊喜。
只是,肖母的脸色就没她这么好看了,“才一个?”
“对,我只找到一个。”
“怎么可能?”
肖母说着,便去鸡圈搜了一圈,连鸡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李月娥见状,更是不敢上前了。
“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妈,你在干什么?”
宝贝儿子的声音唤回了肖母的理智,李月娥见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躲在自家男人身后,下意识地拽着他的衣角。
肖母很不满自己儿子胳膊肘向外拐的举动,但还是耐心解释,“家里的鸡蛋丢了。”
肖大不满地瞪着肖母,“丢了就去找,你对着我媳妇生气有什么用?”
她仰头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最后只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老娘真是欠了你们的,去,叫你妹妹起床,让她做饭。”
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翻篇了,但起码,她现在是安全了。
李月娥迫切希望有人能转移视线,忙不迭地去敲厨房的门。是的,肖家只有两间屋子和一间茅草搭的厨房,原主年纪大了以后,便被打发去与灶台为伴。
这样的条件下,她就算想藏个东西、换个衣服,也不是件容易事。
“柔柔,娘让你起床做饭了。”
厨房的门并未从里面栓上,她很轻易就打开破烂的木门走了进去。扫了一圈后,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张用木板搭的床,上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主人也不知道离开多久了。
一瞬间,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娘,柔柔不在家。”
“不在家?”
“她会不会是怀恨在心,所以憋着坏,想要对付我们?”李月娥小心地上眼药。
肖母不相信肖柔柔会有胆子这么做,但还是皱起了眉,恶狠狠地说,“她敢!”
李月娥见机又烧了一把火,“娘,不是我说,柔柔以前确实乖巧,但最近,她看着可怪地很。”她话锋又一转,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不过,这也正常,女孩大了,难免会有自己的心思。”
肖母闻言,开始低头沉思。
恰巧此时,肖柔柔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两颗鸡蛋。
“大家早上好。”
“你个不要脸的,还好意思和我们打招呼?”
肖母死死盯着她手里的鸡蛋,气急攻心之下就想上前给她几巴掌,但想到肖父昨晚说“柔柔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打坏她的脸,怎么多要彩礼”后,转而又去拽她的头发。
肖柔柔顺势倒在了地上,带着哭腔恳求,“妈,你拽疼我了。”
“贱货,和你妈一样,是个不要脸的贱货。”
“妈,你说什么呀,你不就是我妈吗?”
肖母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是更粗暴的拉拽。不知何时,鸡蛋从手上落了下去,摔了一个粉碎,肖柔柔愈发觉得喘气困难,脸也慢慢变得惨白。
看着这一幕的肖家人都吓得后退一步,半晌都没一个人敢上前。
“玉梅,夭寿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肖母怔愣抬头,就对上了王大花不可思议的眼神。
她背后,还有一大帮妇人们,她们也是目瞪口呆。
王大花率先反应过来,忙着过来去拍她的手,“你快放开姑娘,她快喘不过气了。”
怎么会喘不过气?她只是拽了她的头发而已。肖母下意识低头,这才发现肖柔柔被拖拽的过程中一直被迫仰着头。此时,她四肢抽搐,连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啊,”她似是看到了鬼,烫手似得松开了自己的手。
与此同时,知青楼某个房间里,周齐然猛地被吓醒。
他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脖子,那种快窒息的感觉依旧残存在他的脖颈处。
这是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被同一个女人虐待了。
犹记得,这种怪事第一次发生时,他正在田间耕地。
不知是何种缘由,他突然就没了意识,眼前场景变得清晰后,一个女人扬起柳条抽在了他的胳膊上和脸上,他当时就想反抗,却被牢牢困在了当下这具身体里。
直到有人出声阻止了面前妇人的动作,他才得以重回自己的身体。没人知道,那段时间,表面没有一丝伤痕的他痛了整整一个星期。
他一开始只以为这是被人在河边打晕后产生的幻觉,结果第二次噩梦又来了。
这一次,他是在睡梦中再次见到了那个恶毒妇人,这一次,她的手段更加残忍,而阻拦她的依旧是同一个人。
下手的那个人是谁,他并不认识,但阻拦的这个人是谁,他这次看得很清楚。
毕竟,在这个村的生产队里,大队长的权力不算小,乃至于他的老婆在诸位知青里都颇有威信。
说实话,周齐然不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事,但从眼下这种情景来看,也容不得他再怀疑。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能置之不理,放任其继续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