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凄然一笑,“我又不是眼瞎,在老皇帝,无能的瑞王,有才有貌的许大人之间,我自然想选许肆。可我不想死!”
“许肆和江晚的实力想必王兄也是知道的,他们真就不敢抗旨吗?即便表面同意和亲,江晚有的是办法杀了我!”
“就因为这?”
耶律娜纱惊愕的抬头,眼底的悲愤几乎要溢出来。
她惨然笑道,“王兄觉得这还不够?觉得我不该贪生怕死,就该为了你献上自己这条贱命是吗?”
“我以为王兄与父王和其他兄长不同,你曾受过不公,我以为你对我至少有那么一些同病相怜。可原来人一旦走到高处,便也看不起低谷的同类!”
“既然如此,你为何来之前不说?”
“我说了,王兄就能打消念头,就能允许我留在大辽吗?我怕我说了,王兄会一刀砍了我,就如同砍了王庭的其他兄弟姐妹那样!”
耶律靖可黑了脸,一把掐住少女的脖颈,“你在为他们鸣不平?你在恨我残忍?”
“不,我在怕你!可又忍不住期望你待我是不同的。王兄,我可以为了大辽和亲,做老皇帝的妃子,或做瑞王的妃子都可以。在他们身边,我能活下来,说不得还能帮到大辽,可许肆……你觉得他会沉迷美色,被我蒙骗吗?”
耶律靖可甩开她,“现在你满意了,不用你和亲,你满意了?”
“我也没想到那个羲和公主会来搅局。王兄,她会不会有什么目的,我听说她以前一直爱慕许肆……”
“哼!回了大辽,她是生是死还不是本王说了算!”
耶律娜纱垂了头,眼底有掩饰不住的难过,原来和亲公主的处境,王兄比谁都清楚啊!
耶律靖可也后知后觉说错了话,他不耐的挥了挥手,“滚出去!”
出了屋子,耶律娜纱缓缓勾起了嘴角。她是草原上最自由的风,最隐忍的公主,她的命运,谁也无法左右!
……
羲和公主在福宁殿跪了整整一夜,皇帝终于在睡醒后同意了见她。
“求父皇恕罪。”
“朕的公主何罪之有?”皇帝眯着眼淡淡的道。
“父皇,和亲一事,儿臣未与您商议,是儿臣思虑不周。但儿臣也是想为父皇解忧,为大盛贡献自己的一丝力量。”
“朕这些年是一直宠着你,但并不代表朕就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皇帝的声音没什么怒气,却无端让羲和感受到了十足的冷意。
少女咬了咬唇,抬眸看向皇帝,眼底微红,又带着强烈的恨意。
“父皇,儿臣……不甘!儿臣自两年前见了许肆,就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嫁给他。可半途却杀出个江晚,她江晚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本宫争抢。可偏偏……他们连父皇也不看在眼里。”
“如今……许肆更是成了萧佑,与我再无可能。可儿臣不甘心,儿臣恨啊……他若是一早便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他与我是堂兄妹,我又如何会越陷越深!”
“这一切都是许肆的错!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父皇,儿臣知道你如今不能动他,还有江晚。等儿臣去了大辽,儿臣一定能帮耶律靖可杀了江晚的。到时也让许肆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所以,这就是你非要和亲大辽的目的?就为了杀江晚?”
“难道还不够吗?许肆看不上儿臣,儿臣却偏要让他跪在我脚下。”
“你倒是对自己有信心,耶律靖可可不是任人摆布的人。”
“父皇放心,儿臣会谨慎行事的!”
“你是大盛的公主,生来便是,到死也都是,可记住了!”
这是在敲打她,去了大辽,做了王后,她也不能忘本。
羲和垂头答应,藏在袖中的手因太过紧张而有些微微颤抖。
公主……她自然是公主!
“跪了一夜饿了吧,陪朕一起用早膳,往后这样的机会怕是再没有了。”
羲和红着眼眶,语带哽咽,“是儿臣不孝,往后再难侍奉父皇左后。”
“起来吧。”
父女俩在宫人的伺候下,各怀心思的用完早膳。
等出了福宁殿,回了自己的宫殿,羲和才关起门来大吐特吐。
宫女太监吓坏了,要去请太医,却被她拦了下来。
“不能去,不能去……”
就在宫女不知如何是好时,淑妃身边的嬷嬷来了。
“嬷嬷,你快看看公主,公主回来便呕吐不止……”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支开所有的宫人,屋子里只剩公主和嬷嬷。
嬷嬷的手指搭在公主手腕上,细细感受着她的脉搏。
“嬷嬷懂医术?”
“只懂一些宫里常用的手段。”
“那嬷嬷可看出什么来了?”
“公主聪慧,吐得及时,药性应该去了大半。再调理一段时间,应该能恢复。”
“父皇果真给我下了……绝嗣药?”
羲和笑得比哭还难看。只要她没有孩子,在大辽,她就不会有归属感,她就只是大盛的公主。
她能算到父皇的心思,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她依旧会心痛。父皇是一点没考虑她的处境,只想将她当工具!
“公主,别怕,娘娘会找来解药的。”
“别跟我提她!若不是她,我又怎会有今日!”
“公主,娘娘有娘娘的苦……”
“什么苦,缺男人的苦吗?”
嬷嬷吓得要去捂她的嘴,“公主,老奴求你,快别说了……事已至此,咱们保命才是要紧。”
“你走吧,让她藏好了,要是哪天被父皇知道弄死了,那本宫不就白白牺牲了!”
公主说完背过身去,嬷嬷想劝也劝不了,只好行礼退下。
而另一边的淑妃也处于焦躁不安中,只因今日一早她便收到了弟弟周森的消息。
周森约了茶楼相见,可她哪敢在这时候私自出宫,只能派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去。
京城一处不起眼的小茶楼,周森等在雅间。
门被敲响,随后乔装了一番的太监走了进来。
“奴才拜见大人,娘娘不方便出宫,便让奴才替她赴约。”
“我想着来的人也该是你,坐吧,我问几句话。”
“奴才站着就好。”
“这些年你在娘娘身边将她照顾得很好,辛苦你了。”
“不敢,都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一直记得大人当年的恩情。”
太监一边回话,一边上前帮忙倒茶。
周森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开口,“公主自荐和亲,可是娘娘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