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尚未进门儿,前厅内,周大郎哪怕刻意假做清高,却仍掩不住谄媚急切的调调很快便传了出来。
真……丢人啊!
不得不说,这一刻,无疑是三姐妹共同的心声,尤其是周大姑娘。想到这是自个儿一母同胞的亲哥,更是险些忍不住眼前一黑的程度。
心下愈发心疼起自家母亲来了。
周三甚至格外庆幸,哪怕如今日子艰苦了些,起码不像大夫人,整日要面对一个父亲那样的人不说,生下的儿子还……
进门儿的瞬间,周大姑娘同样忍不住摸了摸已经隆起的小腹。心下已经决定等今日见过五妹妹后,起码等到孩子满月,府上近来还是不要再多回来的好。
都道未出世孩童最是灵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万一见多了父亲跟大哥……
许是那场景过于可怕,周大姑娘猛地摇了摇头。
“大姐,怎么了?”见她神色不对,一旁的周三很快问道。
“没……没什么事!”想到自家娘亲,大姑娘不由尴尬的笑了笑。
另一侧,隐约瞧出什么都安宁险些闷笑出声。
姐妹三人心思如此,殊不知这会儿屋里除周家父子以外,在场几个女婿同样有些不忍直视。
眼睁睁瞧着几个妹妹嫁入好地方,连常日闷地同个棍儿一般的二弟都得了好处,偏偏他自个儿,这会儿却是连动都没动过一点儿。
前途上更是丁点没见沾上,这会儿周大郎可不就急了。
急也就算了,巴结人本也没啥,可偏偏这人同周父一般,巴结人还要做出一副清高之态,糟心的是演技更是糟糕……
这表现,别说从小在宫中看惯了各种把戏的谢淮了。
一旁韩煦同陈举人更是描补都描补不来,这会儿见好不容易见到的五妹夫,短短没一会儿已经开始单手扶额,明显一副疲累的模样,眼睛还时不时往外头瞧上一眼。
显然这会儿子,已经没心思再听他们说话。
想到因着这位的搅局,至今都没怎么同期盼已久的五妹夫说几句话,两人心下更是把倒霉大舅哥骂了无数遍。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糟心的人呢!
余下两个倒霉女婿对视一眼,作为难兄难弟,心下难得默契了一回。
一直到见到自家夫人过来,肉眼可见的,谢淮眼睛这才陡然亮了起来。
一顿还算丰盛的佳肴过后,马车上,安宁伸手戳了戳已经再一次扒拉过来的谢淮:
“不管大哥他们今日或者日后说了什么,夫君大可不用在意就是。”
“怎么,那位之前欺负过你?”
紧扣着自家夫人温软如玉的小手,谢淮脸色不由一变。
“那倒是没有!”
安宁微不可见摇头,轻哼一声:“夫君不觉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挺累人的吗?”
明明不聪明,却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强大逻辑。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周大郎明显不愧是周父的亲亲好大儿,目前看来,甚至还有某种青出于蓝之势。
确实,想到刚才那一幕,谢淮自是点头,伸手将人又往怀里搂了搂,微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心疼道:
“辛苦阿宁了!”
安宁:“……”
那倒真也不用,真正辛苦的其实另有其人好吧!
譬如这会儿,看着眼前信誓旦旦希望自己作为嫡母能劝一劝五妹,只叫对方莫要小家子气一味置气,不顾大局的亲儿子。
“这世上女子立身,哪个不需要娘家撑腰,都这会儿了,五妹总是斤斤计较之前,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吧!”
蒋氏:“………”
蒋氏:“!!!”
好说歹说将人打发走。
一直到瞅着对方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半晌,怔愣过后,蒋氏这才忍不住心累的扶了扶眉心,对一旁杨大家的吩咐道:
“去,到隔壁把兴哥儿抱来……”
不提这会儿昌平伯府,这一夜大夫人究竟想了什么,又做下了何种决断。回到公主府后,两口子复又开始了没羞没臊,咳……不,是闲情画意,每日睡到自然醒的小日子。
自幼身子使然,注定了谢淮不可有丝毫劳心劳神,就连看书,每日也要算计着时辰,不可超过半个时辰,别说寻常差事了。
可以说,从前每日大把的时间都用在安静发呆,或者独处养神之上。如今安宁过来,早前那些习惯倒是没有了。
只变成了另外一样。
或是品茗赏月,或是泛舟湖上,偶尔琴瑟相生,就连偶尔安宁兴致来了莳花弄草,这人都能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看着。
书房内,处理公务的间隙,听着下面侍女的汇报,就连长公主都有些无语。
“一天十二个时辰,这俩也不闲腻的慌……”
作为正儿八经的事业型女人,显然万分理解不了这些的长公主殿下很快将其抛至脑后,重新拿起书案后的长刀,打算待会儿练上一把,全当放松筋骨了。
“算了,真是白瞎阿宁这么好的资质!”
是的资质,之前长公主便已经发觉,比起自家儿子,新来的儿媳妇这身体素质,或者说习武资质简直不要太好。
瞧着纤弱娇养的人,事实上却是血气格外充足,学什么都快,早前还会累上一会儿,不过几日,便是随她在马场上跑个十来圈儿,等闲连气儿都不会多喘一下。
教的剑术也是一遍就会,且格外有悟性,简直可以说天赋习武圣体都不为过。
可惜,这么个人,却是个十足惫懒的。
算了,想到这阵子明显精神好了太多的儿子,一套酣畅淋漓的刀法过后,长公主很快重新重新拿起了案上的公文,将此事抛之脑后。
而彼时,氤氲着丝丝缕缕暖香的纱帐内,有赖这阵子婆婆大人武力教导,“骨骼格外清奇”的安宁彻底学成,这会儿已经顺利将自家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压在身下。
轻抚着对方因着情潮不断发红,愈发显出十二分昳丽的面容,以及因着激动与羞涩不断泛着水意的眸子……
纱帐内,温度很快重新涨了起来。
总之,有了这一遭后,某人看似羞地很,实际上两人解锁的姿式,甚至地点却更多了起来。
没……咳咳……悠闲的时光过去的很快,等安宁再次来到宫中已经是半年后的除夕。
灯火摇曳,夫妻俩闲聊间,感受着席间不时传来的窥探,安宁突然抬眸,果不其然正对上嫔妃席上一方尚未收回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