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头目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眉头紧锁。
“真会挑时候!老子的‘货’刚弄到手,还搁在后山洞里……先把弟兄们都调过去拼死顶住,再找几个麻利的,赶紧想办法从小径把他们弄走!”他扫了一眼茫然呆立的下属,简短吩咐道。
等这个副手听令离开之后,他又对房间里的另一个心腹发问:“账册都找齐全了吗?千万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心腹连连点头:“都点齐了。大哥,至于这么小心吗,怎么就到舍弃基业的地步了?”
土匪头目气的扇了他一耳光:“把招子放亮点!官府这次可是勾连了江湖上的硬茬子,你嫌命长就自己上去过两招试试!”
见心腹低头唯唯诺诺不敢再反驳,他才放缓了语气:“行了,这潭水变浑了,咱得先走一步。收拾好硬货,我们按‘那位老爷’早先划下的道,找他兑后路去!”
话音刚落,头顶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碎木与灰尘四溅开来。一道人影提剑撞破椽木屋顶,自那破洞中坠下。双足落地时,下坠之力震得地面尘土一荡,稍一稳住身形,便悍然扑向头目!
一截断裂的椽子拍在了心腹头上,将其压倒。他还没来得及呼救,就看见屋顶大洞下饺子一样连续落下来好几个人,合力围攻起土匪头目。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土匪头目迅速反应过来,拔出了一柄精铁朴刀抵御进攻。沉重的刀头由下至上画出一道圆满的弧线,刀锋搅过之处撕碎了淡淡的墨痕和枪尖闪烁的银芒。
君子酒手腕一翻,以长剑后部的厚重刃身精准地斜撞在劈来的刀侧。兵刃交击的瞬间,她控制住力道,转势将剑锋贴着刀身无声削出。
那一抹淡青色的寒芒将头目逼退几步,长枪恰在此刻赶到,自剑影之侧雷霆般刺出,直取其因收刀而露出的肋下空档。
匪首立时用厚重的刀镡向下猛磕,砸向枪尖,激起碎石飞溅。一直等候时机的长鞭灵巧地探出,缠上了朴刀的刀柄末端,向侧面一拉。力道虽不足以夺刀,却让匪首稳如磐石的下盘出现了破绽。
暴雨般的牛毛细针罩向敌人面门,哀嚎声骤然响起。针尖不仅落在人体上,还封住了他的前后方位,更令其胸前空门大开。
一道苍青色的闪电撕裂了先前残留的墨痕,刺向匪首的要害。从地上暴起的长枪如蛰龙抬头,与它打了个精妙的配合,土匪头目的头上蹦出几个惊人的伤害数字。
“你的伤害怎么好像更高一点?”激烈的战斗中,竹堂主分神大喊。
“我有加成!”君子酒同样提高了音量回答他。有新成就给予的助力,她只要攻击命中就必定能打出高额的伤害。
“人呢?死哪去了?快把药给我,把药给我!”土匪头目大叫着想寻求心腹的帮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终于面露恐惧想要逃跑,但张皇四顾找不到生路。
最终,在他们的围剿下,土匪头目就地伏诛。
“好像跑了一个人。”战后的屋舍中一片狼藉,刚才躲在角落里给他们加血的医师清闲地乱晃,路过正在发消息报告斩首成功的邀月行身边,停在了一处由倒塌椽子和残瓦组成的废墟前。
屋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和拖行声,在众人的戒备中,没有参加战斗的npc向导和弓箭手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小贼趁尔等在此缠斗时想溜走,被我们擒下。”一个打扮与寻常土匪迥异的人被扔在地上,口中大叫着“饶命”。他的行径让自己多挨了几脚,不得不安分下来。
官兵们开始给他搜身,几个无所事事的江湖人凑在旁边看热闹。从这名头目心腹的身上搜出了几本粗糙的账册,弓箭手略翻几页,便脸色大变:“不好,这伙贼人居然还劫掠人口,罪加一等!”
于是一伙人又稀里糊涂地被招呼着跟随向导往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奔去。君子酒临走前捡起了账册,边跑边翻看,顺便截图。
“六月廿七,供货三口,一壮两少。注:壮材路上想跑,打断了左腿算次货。于老地方交接。
七月初一,供货五口,三壮两少。注:其中一少材路上发热昏沉,费尽口舌让对面折价收下。于老地方交接。”
君子酒咋舌,真是触目惊心。这时,前方传来喧闹,几名土匪连拖带拽把一串衣衫褴褛的流民赶出来,跟他们撞了个正着。
战斗一触即发。等另外两路剿匪队伍将大势已去、崩溃奔逃的土匪们一网打尽并赶来汇合的时候,三队已经将这群遭难的百姓解救出来。
“这算支线任务吗?”邀月行看着不断在官兵手底下挨打、受到讯问的土匪,悄声问道。
“系统没说就不算吧?”君子酒无奈地摇头。这时,有几个聚在一起检查罪证的官兵从一本账册的封底夹层里摸出来一张难以辨认的路线图。
他们揣摩了半天,在熟悉地形的向导指点下总算确认了图上指示的地点。不过为首的官兵看起来并没有让玩家参与下一步搜捕的意图,只是说了点场面话就和凉风暮雨对接并结算了委托。
已经打听清楚事情始末的凉风暮雨自然不肯罢休,又笑着试探了几句:“眼下救灾事大,诸位人手吃紧。这番掳掠人口的勾当既然撞到眼前,我们便不能坐视不管,愿助一臂之力,早日铲除祸根。”
凉风暮雨对他们软磨硬泡,数度陈情,终于缠得官兵松了口,还被警告了一番:“兹事体大,务必不得宣扬出去,若是往后有了风声,便拿你们是问!”
帮派委托结束后,完成任务的帮众们已经慢慢散去一半,她朝余下的人招手:“有兴趣的人就跟着他们走!”
系统弹出任务提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点了接受。一群人跟着官兵气势汹汹地杀向土匪交接受害人的“老地方”——一处附近县城里富户名下的郊外庄子。
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田庄大门洞开,门外被官兵与捕快围得铁桶一般,马匹不安地踏着蹄子,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的腥味和一种肃杀的氛围。
几个穿着体面、面如死灰的人,被沉重的铁链锁成一串踉跄着从门内推搡出来。与之形成对照的是一群面黄肌瘦的流民,个个都是被扶出来的。
离开了这炼狱以后,有人瘫坐在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嘶哑断续的嚎啕,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流下来;更多人泥塑木雕一般或站或蹲,他们眼珠定定的,望着被锁拿的罪犯,仿佛灵魂已从枯槁的躯壳里飘走。
在被解救出来的流民队伍末尾,有一个颤颤巍巍强撑着的青年刚跨过门槛,就眼白一翻,直挺挺向前扑倒。扶着他的捕快被带得身体一歪,若非及时抓牢了人,这青年非得摔个鼻青脸肿不可。
君子酒听见身周的同伴们陆续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气声。很明显,有其他人和他们一样找到了这处贼窝,并捷足先登,救下了那些被掳掠而来的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