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辞觉得他很奇怪,对自己未免太熟稔了,甚至还亲他额头
他的气息自己好似也很熟悉,甚至身上那道冷香,他不少衣袍上都沾染了这个味道,好似自己曾与他无比亲密过一般
所以他开始躲着他,尽量不和他碰面
孟西洲无法,只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看他,或等他熟睡后偷偷去看他
“可不可以不要躲我…”
“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辞…”
他轻声喃喃,眼底满是难过
他已经三天没有与他说话了,甚至为了不碰见他,连雪也不玩了
他想他的身体能好些,却也想他继续把自己当江映客,只有这样,他才会喜欢他,而不是躲着他
可惜楚清辞不知道,甚至厌恶他视奸一般的行为
“摄政王!”楚清辞攥紧拳头,目光看向客栈二楼的窗户
窗户关着,但破了一个小小的洞
孟西洲一惊
“若摄政王有什么意见,大可提出来,何须日日监视!”
他已经看了很久了,久到他发现了他
孟西洲打开窗户,就这么看着他
楚清辞眼底满是冷漠和厌恶,只看了他一眼便甩袖离开
他刚刚竟有一种,站在那的不是孟西洲,而是阿映的错觉
孟西洲无力地攥紧拳头
大军进入边疆,孟西洲先带着楚清辞继续往南襄王的位置靠近,避免被他看到那些人马
楚清辞坐在马车最边角,孟西洲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掌
马车上的茶水他也不喝了,往日爱吃的糕点一块没动,孟西洲将栗子剥给他
“尝尝,你喜欢吃的栗子”
“我不饿”
他抿了抿唇,只得自己吃下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楚清辞差点被抛出马车,头还磕在了车厢上
“阿辞!”孟西洲吓得赶忙将他抱过来查看
“你怎么样?疼不疼?磕到哪了?”
楚清辞松开捂住额头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刚刚…”
怎么会…
那声音明明是他熟悉的,本该是阿映的声音的…
这段时日,阿映日日唤他阿辞阿辞,为什么…
孟西洲刚刚唤他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阿映
孟西洲沉默了
楚清辞开始审视着他,审视他的一切,从头到脚
可不论怎么看,他都与阿映无半点相似,就算模样可以装扮,可感情呢?阿映与他互相喜欢,孟西洲可不是,而且他一个摄政王还能装扮成阿映不成?
“多谢摄政王关心”他冷漠推开他,继续退到角落
孟西洲低着头继续沉默
“摄政王,楚公子,你们没事吧?”阿和上前敲了敲车厢
“无事,发生了何事?”
“雪太深了,马儿差点摔倒了”
“让人去前方清理出一条路来”他掀开帘子
“是!”
楚清辞的目光被孟西洲的手吸引,他手背上有一道疤痕,巧合的是,同一个地方,他也摸到过阿映也有一块
他目光沉沉,低头掩盖下思绪
在距离樟林很远的地方,孟西洲便停下了
“摄政王,为何不继续前进?”云千山目光沉沉
“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管教!”他目光森冷
云千山低下头“是…”
兵马驻扎在远处,此次领兵的主将和主副将以及十七位大将军已经来与孟西洲汇合
“摄政王准备何时攻打?”
“再等等”
“摄政王,不能再等了!此行路远,军粮消耗甚多!下一波军粮还未送来,不能再拖下去了!”主将摇头
“摄政王,不能再等了!”
“不若后日便起兵!”
“不可!樟林之地凶险!不若先将那楚清辞绑于马前逼南襄王现身!”
“此伤大和!若传出去,天下岂不耻笑我们!”
“我呸!那厮又算什么好东西!他几次三番耍阴谋诡计害我广朝人马,不过是让他当个诱饵,何来伤大和一说!”
“就是!南襄王就只有这一个血脉,大军进了边疆,我不信他没有得到消息!”
“若他不出来,那就把楚清辞射杀了,再进兵攻打!”
“哼!若是连这个儿子他也不管,那就提着楚清辞的头攻打进去!”
“不若将他挂起来开路!”
“依老夫之见,不若扒光了丢雪地里,那厮若来救便好,若不来救…哼!那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血脉冻死!我军再进兵攻打!”
“这个办法好!届时楚清辞死了,我们还能将南襄王为保平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冻死一事传出去!”
“此法甚好!甚好!”
“若他出来了呢?”
“那便擒了他!再将楚清辞杀了!”
“会不会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那厮当初如何对待我广朝子民和大臣?不过十几载你便忘了?”
“就是!我们不过杀他一个儿子罢了,他当初可是杀了我们诸多子民!”
“可是当时的楚清辞并未介入!”
“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那国师有神智之称,当年也不过是个孩子!且他为保明朝不惜自败名声最后辞官,如此可见其大义!何不劝降?”
“我呸!老匹夫!你这是把毒蝎子放肚子上赌他咬不咬啊!”
“你!怎么?依你的?杀了他?然后呢?你能保证席盛行不会翻脸?届时若他一气之下攻打广朝,你说说,谁能阻拦?你可别忘了,如今东朝可与他合盟了!”
“摄政王半年前便说过,席盛行虐待楚清辞多年,他过得猪狗不如,席盛行只会巴不得他死,他为与东朝同盟割城让地,金银财宝奉上无数,正是捉襟见肘之时,又怎会在此时出兵?何况我广朝也不是吃素的!”
“怎么!你能保证东朝不会攻打广朝?如今广朝十五万兵马在此地,不过五万兵马驻守广朝边关,两万兵马围守皇城,若东朝当真出兵,你能飞回去主持不成!哼!”
“既如此,更不能杀了楚清辞!”
“懦夫之举!杀与不杀,若东朝和明朝执意要攻打广朝,有没有楚清辞也无用!”
“你这莽夫!当初摄政王为得到楚清辞,甘愿兵退五城换他一人,那可是五城!加之之前退还的三座城池,他一个人便换了一共八座城池!你若杀了他,岂止是暴殄天物!他当初不过两百人破了我广朝两万兵马,足可见其才智!若能劝降,岂不是广朝一幸!”
“都要杀他爹了,你觉得他能安分为广朝卖命?”
“摄政王说过了,楚清辞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若哪一天知道了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届时,你这老货就等着被他耍得团团转吧!”
“你这厮!”
“够了!别吵了!吵得头疼!”主将将两方人拉开,随即看向一直沉默的孟西洲“摄政王以为如何?”
孟西洲面无表情看了他们一眼“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威胁楚清辞的话,他现在,是本王的人”
不顾众人惊诧的表情,他甩袖离开
“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摄政王的人?”
云千山面无表情看着众人
“摄政王变了”
“什么意思?”
“他被那楚清辞灌了迷魂汤,迷得神魂颠倒,已经忘了复仇一事了”
“怎么可能!”
“胡说八道!那楚清辞可是个男人!”
“他还是个美得雌雄莫辨的男人!像他的母妃!”他沉着声音,目光森冷地看向众人“为了他,王爷甚至跪在地上替他穿鞋,每日亲力亲为伺候他,甚至没了复仇的斗志!”
“这…”
“你这老匹夫!休要胡说!”
“呵,为了楚清辞,摄政王甚至打了老夫五十军杖!若非老夫身强体壮,早已死在了那军杖之下!”
“我呸,你这匹夫!当真是不老实,分明是你违抗摄政王的命令才遭了那军棍!”
“是因为我把楚清辞的那只猫和那只狗杀了!只因为那两只畜牲!你们还不明白吗!”
他目光如炬,扫视向众人“摄政王本该半年前便可带走楚清辞,却硬生生拖到现在!更是在他身边守了整整三月!摄政王从来不是仁慈之人,却能为那楚清辞一而再再而三降低底线!要怪只怪那楚清辞生了一张那样的脸!”
“你们若不信,且等着吧,等着看摄政王可会发兵!哼!”他丢下沉默的众人,起身一瘸一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