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对方一眼,叹了一口气,“罢了,看在你多年来辛辛苦苦为朕看守内库,便就饶了你,不过死罪可免,但活罪却是难逃,朕便就将追查此事后续交予你负责,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禁军首领抬起头看向上头的皇帝,面露出一副感激不已,激动万分的表情,说道:“谢陛下饶恕微臣的过错,微臣势必会将贼人捉拿归案!”
皇帝走近了几分,压低声音,眼神定定的看着禁军首领道:“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你可明白?”
“是,陛下!”禁军首领说道。
随后皇帝眼神转向薛恒,露出一丝笑意,“久之,这次多亏了有你在,不然还不知道会是如何啊...”
薛恒朝着陛下拱手行礼,道:“一切皆是臣的本分,如今在场之人皆是惊恐万分,心神具震,还望...”
皇帝一下便就明了薛恒的意思,摆了摆手,道:“这些朕明白,不必通知朕,直接将他们送到偏殿去休息先,让太医为他们诊治一二,若是落下什么病根,届时怕是朕的过错了。”
“待此事了解,便就将他们送出宫吧。”
薛恒点头应是,现在还未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更遑论其中是否还有内奸存在。
“既如此,微臣便就去看看母亲。”
皇帝看着低头行礼的薛恒,看了许久,眼中带着探究,最后说了句,“去吧,朕也有些乏了。”
“久之,可还好?”公主殿下拉过薛恒的手,上面原本洁白的纱布,现下已然染血,一片鲜红。
看了看手掌,这会方才察觉了些许刺痛,恐怕是愈合的伤口有些撕裂开,薛恒却还是淡淡的一句,“并无大碍这都是别人的血,母亲可还好。”
闻言,公主殿下这才放下心来,“那便好,”公主殿下瞧了瞧大门外,遂又说道:“这次的事情你莫要粘手,听为娘的。”
“您也发现了?”
公主殿下睨了一眼薛恒,“为娘好歹也是在这皇宫中活了许多年的人,今次的宴会透着古怪,来的人太多,陛下的情绪也太过张扬,先前刺客来临时,我看陛下的表情并不是非常惊讶,所有我猜这里面怕是...”拍拍薛恒的手臂,“陛下只有决断,我们还是不去搅和了,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家更是如此,一定身陷其中,便如泥塘沼泽,挣脱不掉。”
见着公主殿下如此担忧,薛恒却是轻笑出声,“母亲多虑了,陛下并未将此事交予我,反倒是让儿来寻母亲。”
“如此也好,待事情一了,我们便出宫。”
刚经历了一场恶斗,心神一松懈下来,公主殿下上了年纪便就有些困倦,只见公主殿下优雅的打了个哈欠,便扶着嬷嬷去休息。
宁宛拿着从宫人处寻来的包扎药品与薛恒来到边上。
“手伸出来。”宁宛朝着薛恒伸出手够了下。
薛恒的那只手显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毫无损伤,不过是为了宽慰公主殿下罢了。
但是当时大殿中的惊险,宁宛也是知道,连她都被迫动了手保命,薛恒作为大理寺少卿又如何能不动手而坐视旁观。
宁宛拆解开染血的纱布,上面泛着粘腻,抬头瞧了一眼薛恒,“下次还是少用这只手为好,毕竟伤口还未好全,再这样折腾下去,这只手怕是真就要废了。”
“嗯。”
宁宛一边重新包扎上药,一边说道:“原本还想着只是跟着你们来凑凑热闹,吃吃好吃的,结果没想到自己看热闹差点成了被看热闹的,谁能想到这堂堂大内皇宫居然还能有这种危险。”
“知道的是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谋朝篡位。”
宁宛一串吐槽,引得薛恒发笑,声音低沉发哑,“是啊,可不就是如同儿戏一般,视人命如草芥。”
宁宛听着这话好似不太对头,手下倒是不停歇,“你这是话里有话,可是发现了什么?”
“是发现了一些,只是其中复杂,恐怕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
宁宛给自己倒了盏茶,见薛恒面前空空如也,看了看他,又瞧了瞧自己,将茶盏放在薛恒手里,又给自己倒了一盏新的,“那就长话短说。”
说着便就冲着对方眨了眨眼。
“你这好奇心...”
“大理寺的人怎能没点好奇心,不然如何查案?”
这番话说的好不理直气壮,竟也无法反驳,查案的官员若是对案件中的任何事情都不曾在意,毫无好奇之心,那还如何进行调查和勘破真相。
斟酌再三后,薛恒开口道:“我怀疑刺客这件事背后有人指使。”
等了半天便就等到这么句话,什么时候薛恒居然也这么会废话文学了?
这不是废话嘛,刺客刺客若是无人指使,还能是自己吃饱了闲得慌来刺杀皇帝试试?
一口气噎在胸口之中,好不郁闷。
“你...”
不等宁宛开口,薛恒又道:“正如母亲方才所言,依着陛下的性子,不该会在这样的日子宴请众大臣,更遑论说不过就是一外邦使臣的接见。”
“外邦来使,陛下不该亲自接见?”
上辈子电视剧中不都是皇帝在大殿亲自见的使者,以表示对国际邦交的重视吗?难道这还错了?
“先前殿中的那些人,宁娘子怕是也知晓是什么了吧。”
宁宛点点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她也曾经在薛恒处看过那则卷宗,知晓了人蛊这两个字。
“人蛊本该在二十年前便就消失,偏偏在之前出现了嗜血怪人,随后又是人蛊谣言,而今又出现在宫中,这其中好似有人在一步步的布局,将其推到人前来。”
“少卿的意思是说,这背后之人是陛下?”
她可是知道了最早的人蛊可是由当今陛下带回来的。
一瞧宁宛的表情便就知晓她心中是如何的想法,“一开始的与陛下无关,只是今日这场怕是陛下他...”
而且今日陛下竟然罕见的没有将此事交予他,交予大理寺办理,反倒是让一个姗姗来迟的禁军首领督办这更加让他心中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