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幡然醒悟的男主带着女儿回去向妻子的父母告别,又给自己还在颓废度日的老父亲捎去奶奶让他回家的口信。
看着父亲提着一个简单的小包站在家门口,他的眼泪又忍不住下来了——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什么时候慢慢变成了眼前这副瘦骨嶙峋、垂垂老矣的样子呢?
年迈的父亲看了看幼小的孙女,抬手去摸了摸她的头;朋也不禁回忆起,自己幼年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抚摸自己的头……是了,自己现在也是父亲的角色的。
他像小时候父亲出门上班前叮嘱自己那样,叮嘱父亲要少喝酒抽烟:【……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嗯。】
男主将汐的东西搬到自己的公寓,开始接送她上下学、试着学习做饭……之后的剧情都是些稀松平常的日常,甚至高中老师之前一直作为植物人躺在医院的妹妹也醒了过来,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呼,终于把催泪的剧情熬过去了,”毛利小五郎长舒一口气:“就这样过下去、慢慢把女儿带大就好了……”
——柯南不信会这么简单。
回想起小兰对男同学反应的描述,那能够让玩家抄起刀子挑战作者的剧情不太可能是这一段两代人感情开解的剧情……也就是说毛利大叔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短暂的和平剧情,那么……
——大概就是结局出了问题吧?
柯南嘴角抽搐:不会吧?真的有人会给男主安排这么悲剧的结局吗?幼年丧母、青年丧妻,再加一个中年丧女的话……
……
秋天的末尾、汐所期待的运动会的前一周,汐发起了高烧,而且怎么都没法消退——冬日、疾病,这让男主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汐最后确定了是患上了导致她母亲离世的同一种疾病——男主向公司辞职,一直陪在了汐的身边。
“喂喂,不是吧?”毛利简直不敢看下去了:“男主记挂的人就剩这一个了啊!好歹留一个吧?”
但事与愿违的是,汐的身体一点点变差,最后连站都站不稳了——男主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汐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他回忆父亲给自己买的东西:【比如玩具、好吃的……】
汐抿着嘴开口:【想去旅行……想和爸爸再去旅行。】
柯南虽然不会流泪,但也垂下眼睛不忍看下去了:那个孩子印象最深刻的果然是这个啊……第一次和爸爸亲密相处的经历就是旅行,所以最后最想要的也是旅行……
……
男主很难过——他想到了那次旅行中没压住脾气、大喊大叫的场景,还有汐的哭声……而且动物园也没去成,时间几乎都花在了花田里找东西。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一定能做得更好。
【还想去旅行……坐电车……和爸爸一起。】
可是汐现在的身体情况、加上寒冷的天气……
【等你好了……就去……】男主艰难地说道。
【现在就去……】不知道汐是不是也预感到了什么:【现在就走……】
男主很难过:【汐……不要为难爸爸好吗……】
汐从来都不是个任性的孩子,点头答应下来。
——难得汐有想要的东西……
男主痛苦地在心里臆测:我们一家人是不是一直被这座小镇玩弄着?恶作剧一般地给予了幸福,然后又将其轻易夺走……看着我们悲伤的样子,然后……嘲弄我吗?
柯南沉默着:不,玩弄你们命运的是无情的作者……
毛利大叔已经无暇顾忌旁边窥屏的小学生了:“不要啊!不要再夺走男主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
随着男主攒下来的积蓄逐渐耗尽,冬天也终于到来了——汐最近3天都在发烧,今天烧得尤其厉害。
朋也看着外面的落雪,心里下了决定:【呐,汐……我们,再去旅行一次吧?】
汐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朋也抱起女儿,帮她换好了衣服——汐不愿意被背着,坚持要自己一个人走。
【和爸爸……一起走。】
朋也推开门,惊讶地发现长久没下大雪的小镇,此时居然已经有了要积起雪层的征兆。
他牵着汐的手,准备走去车站——路并不是很远,只要走到那里,哪怕路上睡着了,也能抵达目的地。
——游戏再次切进动画。
“不——”毛利绝望了:“不要啊!不要带走汐啊!”
……
短短的几分钟内,雪就肉眼可见地大了起来——汐走得踉踉跄跄,让朋也产生了后悔的想法:【汐,差不多……】
背景音乐响了起来,小女孩抬头看向了飘着雪花的天空。
朋也看着女孩眼中的惊叹,收回了到嘴边的话:【汐喜欢雪吗?】
【喜欢,】汐也回问父亲:【爸爸呢,喜欢雪吗?】
【……】朋也压下痛苦的回忆,撒了谎:【……爸爸也喜欢。】
朋也想找辆出租车,或者把汐背起来,但她拒绝了,仍然是牵着爸爸的手踉跄前行——她的脚虚弱得抬不起来,每次迈步都在积雪上留下短短的拖痕……
——终于,她的眼睛闭上,倒下了。
【汐!】朋也抱起女儿,呼喊她的名字。
汐在短暂晕厥后又再睁开眼,瞳孔里却没有什么神采:【爸爸……现在,在哪里?】
朋也明白了什么——汐现在已经看不见周围的环境了。
“求求了!”毛利小五郎快把鼠标握碎了:“救救她啊!医院在哪里?”
……
【已经在电车上了吗?】汐还在满怀期待地询问。
朋也强颜欢笑,用轻松的语气回答:【是的,在电车上了……】
他将女儿揽入怀中,遮蔽了纷纷的落雪。
【好黑……晚上了吗?】
朋也的手一遍遍抚过女儿的头顶:【嗯,已经深夜了。】
【这样……】汐半闭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爸爸……】
【……喜欢你。】
【……嗯,】朋也竭力压下喉中的哽咽:【爸爸也好喜欢汐。】
听见这句话,汐满足地笑了——她闭上了眼睛,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汐?】
朋也感受到了什么,流着泪去看她的脸:【汐——】
【渚——】朋也仰着头对天空呼唤:【谁来都好,来救救汐吧……】
他抱着女儿的尸体倒在了雪野中。
“……啊啊啊!”毛利小五郎发疯了:“和树在哪里?他在哪里?!”
——现在自己总算知道那个男同学为什么会这么疯了。
已经紧急撤离到门边的柯南小声回答道:“他前几天就出国了……”
“可恶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