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象，方汉青太熟了。
当初在幻境里，他亲手打破那些假象时，就是这么个场面。
不止他见过。
紫衣厉鬼也在场，此刻喉咙里“嚯”地一声，差点蹦出三尺高：
“对了！就是这个！成了！”
红衣厉鬼刚想问“啥成了？”，话还没出口——
“嘭！”
那块石头，直接爆成一撮灰，随风一散，连渣都不剩。
“……”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本来以为下一秒不是山崩就是地裂，甚至鬼影满天飞，谁也没想到——
啥也没发生。
洞不晃了。
风不响了。
连尘土都安静了。
就这么……没了？
一块石头，没了。
其他一切，照旧。
陈子龙喉咙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挪到方汉青身边，声音发虚：“方……方天师，我们……”
话没说完，方汉青直接打断。
“鬼打墙，破了。”
“……破了？？”
“真破了？？”
人群炸了。
刚刚那一下，他们以为是开路的前奏，结果呢？砸完就完事儿？
没鬼哭，没鬼叫，连个影子都没多蹦一个。
有人差点怀疑人生。
陈子龙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真……真能走出去了？”
方汉青看傻子一样瞥他一眼：“废话。墙都拆了，你搁这儿练闭气呢？”
说实话，他也没料到这么顺。
头一回碰鬼打墙，本以为得斗智斗勇、念咒焚符、磕头求祖宗——结果？一拳搞定。
全靠系统开挂，加上自己道行拉满，再有这群狐精当活地图——几分钟的事儿。
他心里头，其实有点小得意。
这地方不是天然鬼域，是有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从幻境到鬼打墙，全是一个人的手笔。
这意味着——幕后那人，还没走。
他就在附近。
而方汉青，终于要见到他了。
这一路，他们挨过妖兽，躲过毒雾，砍过怨灵。
可那些，是死物自己动。
这次不一样。
这是活人，设的局。
而他，已经踩到门槛上了。
方汉青之前真没搞明白这神秘人到底图啥，现在可算明白了——对方找的，是个孩子。
可这一路的坑，怎么瞅都透着古怪。
他今天亲自过来，就是为了把这堆乱麻捋顺，把所有谜底揭开。
他轻轻叹口气，大步走到陈子龙跟前。
一挥手，声音干脆利落：“别愣着了！刚才我说过，鬼打墙就是个障眼法，没啥稀罕的。都收拾好，动身！”
“是，方天师！”
陈子龙和一帮异能者齐刷刷点头，腰板挺得笔直。
方汉青转头，目光落在一旁的幽冥狐王和那群黑影一样的夜狐身上。
“这次多亏你们了。”他语气诚恳，“要不是你们带路，我们怕是还得在那鬼圈子打转好几天。你们干得漂亮。”
这话一出，连空气都像是暖了几分。
不管是人是鬼，谁不爱听夸？
何况他们早把方汉青当主心骨了，干啥都是分内事。
可方汉青不光没觉得理所当然，反而真真切切夸了他们一句。
那一瞬，那些本该冷血无情的夜狐，心里头像被灌了热汤。
“啧，主人真不赖……怪不得狐王死心塌地跟着他。”
“对啊！从来不把咱们当工具使，跟兄弟似的，关键是——他还特能打！”
“刚才那一拳你看见没？我隔着五丈远都腿软，那股劲儿，比冥王还吓人！”
“我也是！魂都快被震散了！”
“以后我就跟定他了！有他在，咱迟早能走出这片鬼地，堂堂正正见人，不用东躲西藏了！”
他们压着嗓子嘀咕，眼神亮得像星星。
方汉青耳朵一动，全听见了。
他嘴角微微一勾，没接话，只是悄悄冲旁边那个穿紫袍的厉鬼眨了下眼，转身，迈步向前。
刚穿过鬼打墙，谁心里不发毛？
大伙儿早就不觉得这地方是“狐狸窝”那么单纯了。
一开始还觉得，既然是这群夜狐的地盘，他们肯定门儿清，哪有危险早躲开了。
结果呢？
刚踏进没几步，差点全军覆没。
要不是方汉青扛着，他们早成了这地底的干尸。
现在，没人敢轻慢半步，脸色全绷紧了，走路都像踩刀尖。
可方汉青一句话，就让他们心头的冰渣子，悄悄化了。
不止是感激，更是信服。
连带着，道点也哗哗往他账上蹦。
这趟进山洞，图的就是道点。
才刚破个鬼打墙，就到账了，他能不乐？
于是他继续带头往前走。
路，越来越宽。
之前那会儿，道窄得只能侧身，岔口一个接一个，跟迷宫似的。
现在好了，一眼望到底，笔直一条道。
方汉青走最前头，脚步稳得像踩在自家客厅。
没走多远——
前头，突然断了。
一块巨石，严丝合缝堵死了通道。
他眉心刚一皱。
旁边一只夜狐立马蹿出来：“主人别急！这门是我们自己砌的！您让让，我来开！”
“哦？”方汉青一挑眉，立马往旁边一退。
他原以为——又是那神秘人在搞鬼。
鬼打墙刚走，又来个石墙？这套路太熟了。
但一听说是自家狐狸干的，他心里石头就落地了。
果然，几只夜狐围着巨石转了两圈，爪子在石缝里一摁。
“轰隆隆——”
整块石头，像被推着的积木，缓缓向后滑去。
前方，豁然开朗。
虽然还是黑得能掐出墨来，但空间陡然大了几十倍。
一排排铁笼子，密密麻麻挤在黑暗里。
都是用阴气凝成的，外头缠绕着翻滚的黑雾，像毒蛇吐信。
笼子里，几十号人缩成一团。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是活人——还是普通老百姓。
“主人、狐王，这些都是我们从外头抓来的村民。”一只夜狐低声说，“我们没伤他们一个，全好端端地养着。”
这群狐狸，真不是嗜杀的主。
平时连鬼都少见，打架都是跟别的邪物干。
人？还是第一次见。
加上那神秘人有令，他们干脆把人圈一起，好吃好喝供着，就等“主人”来收。
狐王转头瞅方汉青。
方汉青一点头：“干得不错。回去，赏你们十道符，外加三年内灵食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