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个不欢而散,各怀心思。
吕逸知道光靠劝说是起不到作用的,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快推进自己的战略目标。
争取用时间换优势。
想明白这一切,吕逸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停留在晋阳了。
好在吕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耳根子软。
吕逸连夜和母亲严氏促膝长谈,千叮咛万嘱咐让严氏看好吕布,千万不要冲动莽撞。
尤其是不要干出给自己“认爹”这种遗臭万年的举动。
严氏是个没主意的,自从搬到晋阳之后,远离了塞北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极为舒心。
丈夫吕布渐渐受到重用,儿子吕逸又已经名声大噪,她的内心深处极为满足。
现在吕逸劝她安安稳稳在晋阳享福,哪有不从之理。
她更看不清未来形势,只觉得安安稳稳能过好这一辈子就已经足够。
虽然听说儿子还要以身犯险,远征塞北极为不舍。
但耳濡目染,对自己儿子的实力却极有信心,满口答应下来。
吕逸依依不舍的和严夫人辞别,又好说歹说劝马媛暂时留在晋阳陪伴母亲。
倒不是他不愿意带着马媛去塞北。
一来那里千难万险,自己要想尽快荡平胡虏,就不可能按部就班,舍不得马媛跟着自己风餐露宿。
另一方面吕逸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和这些世家相比,自己无异于瞎子和聋子。
之前发生的大事,包括吕布已经跟着丁原来了晋阳这些事,还是从荀彧嘴里听到的,就足以让他认识到情报的重要性。
虽说不能和那些深耕百年的世家相比,但马媛得了马续的亲传,要想建立一个能应付目前状况的情报体系,已经绰绰有余了。
留够了钱粮,叮嘱马媛以晋阳为中心,呼应南北,将中原发生的事情汇总再告知自己,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至少不至于塞北打了几年仗回来,中原局势再两眼一抹黑。
顺便再四处打探刘备的下落,这厮自从逃跑之后,杳无音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张恒之死,如鲠在喉,吕逸绝不可能就此放过刘备。
只是这人惯会隐藏,眼下也只有徐徐打探,一待他露出端倪,再做打算。
依依不舍的和众人分别,吕逸带着张辽和高顺,转道扶风,和众兄弟汇合。
本来按着他之前的计划,先把鲜卑胡虏引到九原和云中,依托雁门关的地利,自己再从北方挥师南下,关门打狗,可以迅速完成战略布局。
可现在云中和九原已经形同虚设,好在雁门关还能保不失。
现在就只能按照先前和戏志才定下的战略,从西凉出兵,先平西羌,再出南匈奴,再等公孙瓒逼退乌桓。
到时候东、西两面呼应,把鲜卑胡虏再次逼回龙城,到时候马踏焉支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吕逸记得马续临终前的关照,伏波将军马援在扶风还有一支后人,正是“伏波军令”隐藏的力量。
他现在手上兵不过五千,要想在浩瀚的北地有一番作为,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于是到了扶风之后的第一件事,吕逸就安排人四下打听马家的下落。
这一打听却大失所望。
别说马家后人踪迹不见,这凉州也危如累卵...
自从董卓带着西凉军进了中原之后,整个一个群龙无首的局面。
本以为黄巾之乱只是席卷中原八州,没想到凉州竟然也有人起兵造反。
就在中原被战火洗礼的同时,凉州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杀了护羌校尉泠征起事。
这支本应是护羌校尉麾下,用来“以夷制夷”的中坚力量,突然反水,瞬间又成了西北凉州,一柄插向洛阳的尖刀。
正是何进的不作为和十常侍的祸乱,以及昏君的倒行逆施。
让这些异族们看到了汉室的羸弱。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在这个时候掀起的叛乱浪潮,瞬间席卷了凉州。
起事之初,他们还劫持强迫了凉州名士边章。
时任督军从事的边章和凉州从事韩遂一并加入了反叛的队伍。
当泠征身死的消息传到时任凉州刺史左昌处的时候,他本该有时间筹备平定这场叛乱。
偏偏董卓走后,他看到了希望,刚刚上任不久的左昌一门心思截取军费中饱私囊。
甚至驱逐劝阻他的汉阳长史盖勋。
结果北宫伯玉的叛军一举攻下金城,而左昌未能扑灭的星星之火,此时已成了燎原之势。
若是此刻董卓回师西凉,还有可能镇压这一次的叛乱。
可董卓在这一场黄巾之乱中寸功未立,还吃了一个大败仗,元气大伤。
本该获罪的他,又走了蹇硕的门路,竟然免于处罚,还被昏君任命为凉州牧。
等到吕逸收到马媛送来的消息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昏君这一手,等于把大汉最后的气数亲手埋葬了。
洛阳这把火几乎已经在吕逸眼里烧了起来...
原本丁原是不敢和董卓硬抗的,名义上丁原也应该属于董卓的下属。
可现在丁原有了吕布这员无双猛将,自然就有了底气。
阳奉阴违之下,隐隐有隔绝南北之势,只是面上听令,实际上却牢牢掌控着上党以北,将并州一分为二。
董卓一时之间进退两难,要是跟丁原翻脸,未必能占到便宜,可让他就这样放弃中原,再回到西凉,他又不甘心。
于是整个西凉竟然就在这时候几乎成了无主之地。
吕逸刚到扶风,就面临这一场浩劫,不禁也有些郁闷。
他这点兵马已经需要精打细算,若是现在参与平叛,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若是任由西凉乱下去,那自己沿途的军需粮草无处补给不说,就是他早就心心念念的武威马场也要一并落空。
胡虏极擅骑射,自己这五千兵马本来就是按照骑兵的标准筛选和培养的。
要是少了战马的补充,想要来去如风,效仿当年冠军侯故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样看来,无论是自己愿不愿意,吕逸也只能被迫参与其中...
正在吕逸举棋不定之际,行营之中却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