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渔业方面,他真的没什么经验,上一世也没接触过,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领域。
说实话,当初投资渔业,完全是因为南海撞机事件。
如今看来,这养鱼也太复杂了,目前的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赚钱的速度赶不上花钱的速度,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的?
他都有点后悔去建养殖场了,但这又是自己力争理据、力排众议的策划,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养活鱼?
陈南根据专家的诊断,找到解决方案。
他先让人从德国引进了五套水质在线监测设备;然后让李裕找研究所谈合作,开发适合本地水域的专用饲料配方,替代昂贵的进口饲料。最后,再培养一个技术团队。
当听到陈南说要培养自己的技术团队时,李裕又一次被他的想法所震惊到。
“三哥,现在培养会不会太晚了?而且,这又是一笔大投资。”养殖场第一次养鱼失败后,李裕的信心,被那一堆死鱼给吓退了,他不敢再去尝试新的事物了,怕失败、怕亏本、怕让三哥失望。
“就按我说的,设立一个‘技术培训基金’,人就从高中生里选拔,最好是高中毕业生,把他们送到水产学院委培。”
“为什么是高中生毕业生?”李裕不解,现在招聘都是找专业院校的大学生,或是有经验的人,他家三哥怎么想着找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
为了公司的发展,李裕觉得有必要谏言,“三哥,我们现在最缺的,是能立马顶上来解决问题的大拿!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省城大学重金挖人,或者请退休的老专家。而不是送几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上学,等他们学成回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陈南没有立刻反驳,沉默片刻后,回复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的声音很平稳,目光却透着坚定,“我们现在是急缺人手,但最缺的,不仅仅是‘手’,还有‘脑’,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能跟我们一起成长的‘脑’。”
“脑?”李裕越听越懵了。
“大学的专业生,有的是脑,但学的全是理论知识,没有实质经验,光是那些设备上的操作,就足以让他们一顿研究了;而退休专家有经验,但他们的经验是建立在传统渔业上的,我们有现代化设备,有国际标准要闯,他们的经验是宝贵,可有时候也是条条框框。万一他们认死理,你要怎么说服他们?请来一尊佛,你敢轻易改他的经吗?”
李裕没说话,因为他觉得陈南说得也有道理,只是眼下的困难,该怎么克服?
“你去选拔的时候,按照这几个要求挑选,1.要本地人;2.家里都是渔民出身;3.要能吃苦、有干劲和活力,成绩优不优秀没关系,但必须要踏实肯干。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一张白纸。”
“白纸?”李裕不解地问:“什么白纸?”
“我们现在要建的,是一套全新的东西,比如用传感器看水质、用数据定饲料、用标准流程来加工、用温度记录仪管物流......这些东西,老经验里没有,大学课本里也讲得不深。如果请来的人,脑子里装满了旧观念和理论思想,那磨合的成本,可能比培养一个新人还高。”
陈南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低沉而又清晰道:“而我们要培养的人,必须从一张白纸开始,他们没有被书本和老一辈的经验禁锢,也没有被染指过,我们可以直接画上最需要的图案!他们未来要如何书写自己的人生,都会有我们浓厚的一笔。”
李裕点头,“好,我知道。”
陈南想了一下,继续对电话里的李裕说道:“在招生前,你先去水产学院跟他们谈好,我投资他们学业100万,让他们基础课照上,但会增加我们企业特需的课程模块,比如:现代养殖水质管理、特定病害防治、食品安全与质量、冷链物流的信息化入门......减少一些泛化的理论课,这样培养出来的人才,知识结构针对性强,能直接解决我们企业遇到的技术和管理问题。然后到了寒暑假,这些学生就必须回公司实习,针对遇到的实际问题去学习会怎么处理、怎么解决。”
陈南紧握着手机,视线从远方收回,“这就相当于,我们用两三年的时间,花一份学费,为公司定制了一批技术员。他们学的每一个知识点,都瞄准了我们当下的痛点和未来的方向。他们毕业回来,不会觉得我们的监控系统多余,不会认为标准化流程死板,因为这就是他们学业的全部逻辑!当然,我们公司也会跟学校签订合约输送人才,只要是学院的优秀毕业生,都可以进我们公司工作。”
想象是很美好。
李裕若有所思,嘴里嘀咕,“可眼下这摊子……”
“眼下,我们先可以招聘一些相关的技术人员,也可以请专家当顾问渡难关。但未来呢?设备会不断精进、升级,等规模再大一点,技术核心全靠外援,就像房子没打下自己的地基,迟早会崩塌。”陈南顿了顿,轻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投下的是种子,是给公司培养未来的技术骨干,他们从十八岁就跟着我们、认同我们,未来也会为了我们贡献所学的一切!”
“而且,这事传出去,官方会怎么看?我们解决了本地青年的出路,培养了本土人才。以后我们要政策、要支持,腰杆是不是会更硬?这叫社会效益反哺经济效益。”
陈南坚定而固执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
电话那头的李裕,知道三哥认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他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听从和服从三哥的决定。
“嗯,我知道了,这些人就像是给咱们自己的果园种树的,我们不应该总想着去别人林子里摘果子,哪怕那果子现在看着挺大,但终究是别人的。而我们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以便日后的瞬息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