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杀机暗涌。
军用吉普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车厢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牟勇死死盯着刚刚从“白鹭”口中撬出的毒囊,那枚小巧却致命的东西在他掌心留下冰冷的触感。
若不是他事先预料到这类高级特工可能会有自尽手段,并强行在她牙关间塞入特制开口器,恐怕此刻他们带回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队长,她怎么样了?”一名年轻的警卫队员声音发颤,打破了沉寂。
牟勇瞥了一眼后座。
在随队军医的紧急处理下,“白鹭”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微弱的血色,但依旧双目紧闭,呼吸浅促。
军医刚刚拔出针管,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毒素很猛烈,需要尽快送回指挥部做全面检查和后续治疗。她的意志力很强,求死之心也异常坚决。”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牟勇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在我们挖出她背后所有秘密之前,阎王爷也别想收她!”他很清楚,这个代号“白鹭”的女人,绝不仅仅是独立团团长夫人那么简单。
她牵扯的,恐怕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间谍网络。
车队风驰电掣,终于在凌晨时分抵达了戒备森严的军区指挥部。
萧云早已等候在急救中心门口,面沉似水。
当担架上的“白鹭”被飞快抬入抢救室时,他只冷冷地扫了一眼,便转向牟勇。
“情况?”萧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牟勇敬了个礼,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抓捕过程,以及“白鹭”试图服毒自尽的惊险一幕,并将那枚从独立团通信室搜出的加密电码本、身份徽章和那封尚未寄出的信件一并呈上。
萧云接过那封署名为“白鹭”的信,信封上收信人赫然是独立团团长。
他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将目光投向那枚与“红雀-05”制式相似的徽章,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红雀……白鹭……好一个鸟语花香的陷阱。”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徽章。
“萧副部长,独立团那边……”牟勇欲言又止。
“我已经派人暂时接管独立团的指挥,团长已被隔离审查。”萧云语气平静,却透着雷厉风行,“此事必须控制在最小范围,在查清所有内鬼之前,任何人都可能是嫌疑人。”他顿了顿,看向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她这条线,至关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外的空气仿佛凝固。
牟勇和几名核心队员在走廊上焦灼地等待着,他们深知,如果“白鹭”死了,那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无数线索也将就此中断。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名资深军医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萧副部长,病人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身体还很虚弱。毒素的残留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清除。不过……”他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萧云追问。
“她的求生意志非常薄弱,这对后续的恢复和审讯,恐怕会造成不小的阻碍。”军医如实说道。
萧云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我知道了,严密看护,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确保她的生命安全。一旦她清醒,立刻通知我。”
“是!”
夜色渐退,东方泛起鱼肚白。
经过一夜的抢救和后续处理,“白鹭”被转移到了一间受到严密监控的特护病房。
房间内除了必要的医疗设备,再无他物,窗户也被特制的钢板封死,只留下一道小小的观察口。
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如铁塔般守在门外,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观察口,在“白鹭”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斑驳的光影。
她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即将从昏迷中苏醒。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作战会议室里,萧云正对着一张巨大的关系网络图沉思。
图上,以“红雀”和“白鹭”为节点,已经延伸出了数条错综复杂的虚线,指向军区内部的各个部门,甚至还有一些外部的商业机构和地方单位。
每多一条线,都意味着多一分危险,多一分国家机密泄露的可能。
“报告!”一名警卫匆匆进来,“萧副部长,目标苏醒了!”
萧云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语气沉稳而果决:“准备审讯室。通知牟勇,让他把所有从独立团搜集到的证物,尤其是那封信,带过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这个“白鹭”,潜伏之深,伪装之巧,远超他的预料。
她就像一颗埋藏在心脏深处的定时炸弹,如今虽然暂时被拆除了引信,但其内部的复杂构造和潜在的连锁反应,依旧是个巨大的未知数。
特护病房内,“白鹭”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似乎还没有完全从药物和毒素的影响中摆脱出来。
但当她看清周围陌生的环境,以及床头冰冷的医疗仪器时,一丝微弱的警觉和绝望,悄然爬上了她的眼底。
她试图动弹,却发现四肢百骸都使不上力气,连开口说话都异常艰难。
萧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那间气氛压抑的特护病房。
他知道,接下来的将是一场意志与智慧的较量,一场无声的战争。
这个女人,绝不会轻易开口。
但他也同样清楚,自己必须撬开她的嘴,因为她所知道的,关乎整个战区的安危,甚至……更高层面的博弈。
房门被轻轻推开,萧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平静地注视着病床上那个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可能坚如磐石的女人。
阳光恰好从他身后照入,将他的身影勾勒出一道令人敬畏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无声的对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