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之中,李白那是各种伤春悲秋。
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要挂球了。
不但写下了思乡的《静夜思》,甚至还写了一篇略带遗作色彩的《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徵君蕤》。
恰在此时,一个消息传来,当年在蜀中说他李白狂傲的李邕。
这时候也被朝中以狂傲为名,给发配了。
这李邕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李白的影响。
他在725年的时候,写了几篇不错的赋文,因此受到了唐玄宗的赏识。
然后在726年的时候,李邕就飘飘然了,甚至放言自己有当居相位,有丞相之姿。
然后他这话就被张说听到了,李邕不出意外的被打入了死牢。
要不是当时有个叫孔璋的才子,给唐玄宗上书,打动了唐玄宗,李邕是必死无疑的。
可即便是被放了出来,李邕也是被一撸到底,成为了一个县尉。
而上书的孔璋,则是直接被流放岭西。
这一消息传到李白这里之后,李白的病突然就好了不少。
倒不是他记仇之类,只是李白觉得,像李邕这样的人,都被以狂傲之名给贬官了。
自己这么不受待见,那也不是自己的错,这分明就是世界的错,是时代的错,是朝廷的错嘛。
既然错不在自己,那自己又何必为别人的错而买单呢?
“丹丘生,昔日你曾言,时势造英雄,英雄当适时也。
然当今朝堂,非我所能仕,不如暂隐江湖。
先前在武昌之际,你曾言与孟夫子有交,不知可否引见一二?”
727年春,李白的病算是彻底好了。
此刻起,他一改先前求官的心态,而是以鄙夷的心态,看待朝中权贵。
嗯.........其实他先前也没多看得起朝中官员,只是现在更看不起了而已。
727年,初夏。
陆远和李白两人从广陵走水路前往了武昌。
只是这逆流而上的路,要比顺流而下慢上了许多。
至武昌,两人在先前水寨停留了数日。
而后取道襄阳。
“孟夫子可在舍中?”
这次来襄阳来的正是时候,孟浩然没有出去游山玩水,陆远和李白两人在孟浩然隐居之地就遇到了他。
“元丹丘?稀客稀客啊!这位是?”
见到陆远之后,孟浩然也是颇为惊喜,连忙出门相迎道。
不过看到李白后,又稍稍愣了一下 。
“在下李白,字太白,蜀中人士,久仰夫子高洁,今日特来拜访。
贸然来访,还望夫子莫要见怪。”
李白对孟浩然行了一礼道。
“唉,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岂有见怪一说?
况且太白之名,老夫也是有所耳闻,当真是少年英杰。
还请草舍一述。”
孟浩然对李白回了一礼道。
李白和孟浩然两人入内之后,酒菜一上,两人就相互吹捧了起来。
他们两人其实也算是同类人了。
都是满腹经纶,都有着自己的傲骨,都想着要求官。
但是又都觉得官场太肮脏。
两人都能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这两人的共同话题那可太多了。
陆远这个为两人牵线搭桥的人,在边上除了两人举杯的时候,陆远跟着提一杯之外,根本就插不上话。
甚至酒宴结束后,两人还要挑灯夜谈。
那真就是惺惺相惜,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颇有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感觉。
在彻夜长谈之后,两人更是抵足相眠。
“啧啧啧,当真是知音呐,难怪孟浩然会去给李白找媳妇的。”
见到两人这般模样,陆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
“哈哈哈,义父好像酸了。”
“义父:好你个李白,老子陪你游山玩水两三年,你钻孟浩然被窝了?
李白:知音难觅,知音你不懂!”
“一场重病下来,李白好像是悟道了,没有先前那样求官心切了。”
“其实还是想当官,唉,李白也真是的,自己有没有当官的能力,自己还不清楚吗?
再说了,当官有什么好的?”
“看别人的时候,当官有什么好的,削尖脑袋往里钻有什么用?
等到自己考公的时候,当,当官可太好了!”
“唉,楼上别说的这么现实行不行!”
...........
李白和孟浩然这一交谈就是月余。
两人在这一个月中,可谓是形影不离了。
每日不是吟诗作对,就是游山玩水,互诉衷肠。
这让与两人同游的陆远,一度感觉自己有点亮,好像是当了电灯泡。
一月之后,孟浩然声称自己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故而相约日后再会。
尽管孟浩然说了是私事,但李白还是执意要前往相送,这一送就从襄阳到了安陆。
到安陆之后,孟浩然说什么都要和李白分别了。
对此,李白也是无奈,只得与孟浩然惜别。
分别的时候,还设宴一场,宴席之上,李白喝了一个酩酊大醉,对孟浩然是满满的不舍。
翌日,当李白悠悠转醒的时候,孟浩然已经走了。
结果还是带着朦胧醉意,说要出去相送一番。
只是一出门,他就惹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这刚一出门,街道上就有一架马车驶来。
“哪来的醉汉,没长眼啊!长史的车架都不让?你找死啊!”
好在那车夫也是高手,加之城中驾驶马车,速度相对也慢,所以车夫及时的勒住马匹。
而后对着李白咒骂了一句。
“什么长史,滚。”
李白此时并未清醒,在听到咒骂之后,直接将佩剑拔出一截,冷冷的盯着车夫道。
“唉,抱歉,我这友人喝多了,喝多了。”
陆远上前按住李白的长剑,而后对车夫摆了摆手道。
“哼。”
车夫看着李白这动不动就拔剑的性子,又看了一眼陆远这道袍打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句后,便驾车离去了。
“马三,一会你去看看那道人和书生是何方神圣,在安陆地界上,当街持刃,可别是他地逃奔而来狂徒,安陆的治安可不能乱。”
马夫驾车离去之后,马车内响起一个声音。
“是,长史。”
车夫应了一声,对陆远两人也算是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