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系列·蒲黄记
第一章 滩涂蒲香引急症
入夏的风裹挟着水汽,卷过百草堂门前的河滩。连片的蒲草长势正盛,细长的叶片在风里舒展如绿绸,顶端抽出的圆柱形蒲棒,裹着一层细密的金黄花粉,风一吹,便洋洋洒洒地飘,落在青石板路上,落在百草堂的雕花门楣上,连空气里都浮着一股清浅的草木香气。
百草堂的掌柜王宁,正坐在堂前的竹椅上晒药。他身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袖口挽至手肘,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那双手掌心布满薄茧,指缝里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药粉,是常年抓药、炮制练就的痕迹。他面前的竹匾里,摊着刚采回来的薄荷,翠绿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王宁捻起一片,放在鼻尖轻嗅,眉眼间满是温和的笑意。
“哥,这蒲黄晒到几时才能收啊?”清脆的女声从后院传来,王雪挎着个竹篮,快步走了出来。她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一朵淡紫色的野蔷薇,身上的浅粉布裙沾了些草屑,一看便是刚从河滩回来。竹篮里,躺着几支饱满的蒲棒,金黄的花粉蹭得篮沿都泛了黄。
王宁抬眼,目光落在竹篮里的蒲棒上,声音温润:“再晒三日,待花粉干透,筛去杂质,便能入药了。蒲黄这味药,性子平和,止血化瘀的功效却是顶好的,可惜许多人只当它是河边的野草。”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粗重的喘息。“王掌柜!王掌柜救命啊!”
王宁猛地站起身,循声望去。只见村民李大娘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面色蜡黄如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青紫,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剧烈咳嗽,咳到急处,指缝里便渗出血丝,滴在青石板上,触目惊心。
“李大娘,慢些!”王宁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大娘,将她搀到堂内的木凳上。他的妻子张娜闻声从内堂出来,见此情景,连忙取来干净的帕子,递给李大娘擦嘴,又转身去倒温水。张娜身着素色布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腰间系着一条绣着药草纹样的围裙,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利落温婉的劲儿。
王宁蹲下身,指尖搭在李大娘的手腕上,凝神诊脉。他眉头微蹙,指尖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片刻后,沉声开口:“大娘,你这是操劳过度,瘀血阻滞于胸,才导致血不循经,咯血不止啊。”
李大娘咳得撕心裂肺,握着帕子的手不住颤抖:“王掌柜,俺知道俺这身子不争气……家里的几亩薄田还等着俺打理,哪有闲工夫养病……前几日咳得轻,没当回事,谁知今日竟咳出血来了……”
王宁站起身,语气笃定:“大娘莫慌,我这便给你配药。蒲黄止血化瘀,仙鹤草收敛止血,二者配伍,正对你的症。”
说罢,他转身走向药柜。那药柜是老榆木做的,黝黑发亮,格子里摆满了贴着黄纸标签的药罐。王宁熟稔地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是早已晒干的蒲黄粉,金黄的粉末细腻如流沙。他用小秤称了三钱,又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仙鹤草,按比例配好,倒入研钵中细细研磨。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王雪站在一旁,看着哥哥有条不紊的动作,小声问:“哥,这蒲黄真有这么灵验?前几日孙玉国还说,这东西是河边的野草,不值钱呢。”
王宁研磨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妹妹,目光沉静:“药无贵贱,能治病的,便是好药。孙掌柜眼里只有金银,哪里懂医者的心思。”
张娜端着温水走过来,闻言附和道:“就是,回春堂的孙玉国,整日想着抢生意,哪有心思钻研医术。”
说话间,王宁已将药粉包好,递给李大娘,细细叮嘱:“大娘,这药每日三钱,温水送服,饭后服用。切记这几日莫要劳累,多歇息。若是咳得厉害,便再来寻我。”
李大娘接过药包,如获至宝,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要塞给王宁。王宁却摆摆手,笑道:“大娘,乡里乡亲的,何谈这些。等你身子好了,再来付药钱不迟。”
李大娘眼眶一红,哽咽道:“王掌柜,你真是活菩萨啊!”
送走李大娘,王宁站在门口,望着河滩上随风摇曳的蒲草,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蒲黄虽好,却鲜少有人知晓它的妙用。而不远处的回春堂,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百草堂的生意,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风又起,金黄的蒲黄粉漫天飞舞,落在王宁的肩头,像是一层细碎的金霜。他伸手拂去,指尖沾着淡淡的草木香,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丝不安。
第二章 谣言四起人心惶
三日后,百草堂的蒲黄终于晒制完成。王宁和张阳药师一起,将干透的蒲棒放进竹筛里,轻轻摇晃。金黄的花粉簌簌落下,筛去细碎的蒲草茎秆,留下的粉末细腻纯净,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张阳药师年过五旬,须发微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是百草堂的老药工,跟着王宁的父亲学过艺,炮制药材的手艺炉火纯青。他抓起一把蒲黄粉,放在鼻尖闻了闻,赞叹道:“掌柜的,这批蒲黄晒得好,成色足,药效定差不了。”
王宁点点头,接过那把蒲黄粉,指尖捻了捻,触感细腻如丝。“张叔,这蒲黄性温,配伍得当,能治不少出血症。等下把它装罐,贴上标签,好生收着。”
两人正说着,王雪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哥,不好了!外面都在传,说咱们百草堂的蒲黄是野草粉,吃了会伤身!刚才我去河边采蒲棒,听见几个婶子在议论,说李大娘吃了咱们的药,病情更重了!”
王宁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他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胡说!李大娘的脉象明明在好转,怎么会病情加重?这定是有人在背后造谣!”
张娜也从内堂走了出来,闻言脸色一白:“会不会是孙玉国?前几日他还来咱们堂口转悠,盯着蒲黄看了半天,神色怪怪的。”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村民围在百草堂门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为首的是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正是回春堂孙玉国的手下刘二。他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喊:“大家都来看啊!这百草堂的蒲黄就是河边的野草磨的粉!李大娘吃了他们的药,现在咳得更厉害了!黑心的掌柜,昧着良心赚银子!”
刘二的声音尖利刺耳,引得路过的村民纷纷驻足。一时间,议论声此起彼伏。
“真的假的?我还想着去百草堂买蒲黄治痛经呢,这要是吃坏了身子可咋办?”
“王掌柜平日里看着挺和善的,没想到也干这种勾当?”
“回春堂的孙掌柜说了,蒲黄根本不是什么药材,就是骗人的!”
王宁推开木门,走了出去。他面色平静,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沉声道:“各位乡亲,凡事讲究证据。李大娘的病,我亲自诊的脉,开的药,若是不信,大可随我去李大娘家看看,看她的病情究竟是重了,还是轻了!”
刘二见王宁出来,心里发虚,却依旧强撑着,梗着脖子道:“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这黑心掌柜,能耍出什么花样!”
王宁不再理会他,转身对张娜道:“娘子,取我的药箱来,我去李大娘家一趟。”
张娜点点头,快步回屋取来药箱。那是一个古朴的木箱子,上面刻着百草堂的字样,里面装满了银针、脉枕和常用的药材。王宁背起药箱,对围观的村民道:“各位乡亲,若是信得过我王宁,便随我一同前往,亲眼看看李大娘的情况!”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李大娘家的方向走去。张阳药师和王雪紧随其后,张娜则留在堂里,守着药铺。
围观的村民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三三两两地跟了上去。刘二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心里却打起了鼓。他哪里真的见过李大娘,不过是孙玉国让他这么说的。
一路走到李大娘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王宁推门进去,只见李大娘正坐在院子里择菜,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咳血的憔悴模样。
“王掌柜!你可来了!”李大娘见到王宁,连忙放下手里的菜篮子,热情地迎了上来,“多亏了你的药,我这身子好多了!昨日就不咳血了,今日更是能下地干活了!”
围观的村民都愣住了,纷纷看向刘二。刘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王宁走上前,给李大娘又诊了一次脉,笑道:“大娘脉象平稳,瘀血已散,再服两日药,便能痊愈了。”
李大娘连连点头,又看向围观的村民,高声道:“各位乡亲,王掌柜的药是真的管用!前几日我咳血咳得要死,吃了他配的蒲黄和仙鹤草,才几天就好了!那些说蒲黄是野草粉的,都是胡说八道!”
村民们顿时恍然大悟,看向刘二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刘二见势不妙,偷偷地溜了。
王宁看着散去的村民,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息,孙玉国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怕是还有风波。
第三章 渔女尿痛遇良方
夏日的河滩,总是热闹的。渔户们划着小船,在河里撒网捕鱼,孩子们光着脚丫,在浅滩上追逐嬉戏,蒲草随风摇曳,蒲黄粉漫天飞舞,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渔女小翠,却没心思欣赏这热闹。她捂着小腹,眉头紧锁,脸色苍白,每走一步,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一般,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这几日,她总是尿频尿急,小便时更是痛得钻心,有时还带着血丝。她去回春堂找孙玉国看病,孙玉国给她开了几副清热的药,可服了之后,不仅没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小翠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百草堂时,她看见门口挂着的招牌,想起前几日李大娘的事,心里一动。要不,去百草堂试试?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是疼痛难忍,推开了百草堂的木门。
堂内,王宁正和药材商人钱多多说话。钱多多是个胖嘟嘟的汉子,穿着一身锦缎衣裳,手里摇着一把折扇,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常年走南闯北,收购各种药材,和百草堂的交情匪浅。
“王掌柜,这批当归的成色真是没话说,我敢保证,这是今年最好的货了!”钱多多拍着胸脯,得意洋洋地说。
王宁拿起一根当归,仔细端详着,点点头:“钱老板的眼光,我自然信得过。这批当归,我全要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王宁抬眼,看见小翠捂着小腹,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这位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王宁连忙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小翠咬着唇,声音细若蚊蚋:“王掌柜,我……我小便的时候疼得厉害,还带着血丝……孙掌柜给我开了药,吃了却不管用……”
钱多多在一旁听着,插嘴道:“姑娘,你这是遇上贵人了!王掌柜的医术,那可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我前几日在外地,得了血淋,就是王掌柜用蒲黄治好的!”
王宁看了钱多多一眼,笑着摇摇头,随即转向小翠,沉声道:“姑娘,伸出手来,我给你诊诊脉。”
小翠依言伸出手,王宁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凝神诊脉。片刻后,他松开手,道:“你这是血淋涩痛,湿热下注膀胱,瘀血阻滞尿道所致。孙掌柜只给你用清热的药,却没化瘀通淋,自然不管用。”
“那……那可怎么办?”小翠焦急地问道,眼眶泛红。
王宁微微一笑,语气笃定:“莫慌,我给你开一剂药,蒲黄配伍滑石、木通,化瘀通淋,止血止痛,三剂药下去,定能见效。”
说罢,他转身走向药柜,取来蒲黄、滑石、木通,按比例配好。张阳药师在一旁帮忙,将药材捣碎,包成三包。
王宁将药包递给小翠,细细叮嘱:“姑娘,这药每日一剂,水煎服,饭后服用。切记服药期间,莫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喝温水。”
小翠接过药包,感激涕零:“王掌柜,谢谢你!”
她正要掏钱,王宁却摆摆手:“姑娘,先拿去吃药,等病好了,再付药钱不迟。”
小翠眼眶一红,哽咽道:“王掌柜,你真是好人!”
送走小翠,钱多多凑了上来,笑道:“王掌柜,你这蒲黄,真是个好东西啊!止血化瘀,通淋止痛,功效齐全。可惜孙玉国那小子有眼不识泰山,竟把它当成野草。”
王宁叹了口气,道:“药之为用,全在医者辨证施治。蒲黄虽好,用错了地方,也未必能治病。孙掌柜只重名利,不重医术,迟早要栽跟头。”
钱多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得是!说得是!”
三日后,小翠果然兴冲冲地跑来了百草堂。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憔悴模样。
“王掌柜!你的药太管用了!我服了三剂,小便就不痛了,血丝也没了!”小翠兴奋地说道,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塞给王宁,“这是药钱,你一定要收下!”
王宁接过铜板,笑着点点头:“好了就好,以后可要多注意身体。”
小翠连连应着,又道:“王掌柜,我要把你的医术告诉全村的人!让大家都知道,百草堂的药,才是真正的好药!”
说罢,她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王宁的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小翠的话,定会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村子。而那金黄的蒲黄,也终将被更多人知晓它的妙用。
第四章 暗助破局显人心
小翠痊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纷纷涌向百草堂,买蒲黄治各种出血症、淋症。百草堂的生意,一时间红火得不得了。
回春堂里,孙玉国气得直跺脚。他看着空荡荡的药铺,脸色铁青,指着刘二的鼻子骂道:“没用的东西!让你去造谣,反倒给百草堂做了宣传!现在好了,大家都去百草堂买蒲黄,我们回春堂的生意都被抢光了!”
刘二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孙玉国越想越气,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凑近刘二,低声道:“你去,把百草堂晒在外面的蒲黄,偷偷换成劣质的!我要让他们的药出问题,看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刘二面露难色:“掌柜的,这……这要是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孙玉国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怕什么!晚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出了事,我担着!”
刘二不敢违抗,只得点点头:“是,掌柜的。”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河滩上。百草堂的后院里,竹匾里还摊着一些没来得及收的蒲黄粉。刘二鬼鬼祟祟地溜进后院,手里提着一袋劣质的蒲黄粉,那是他从河边随便扫来的,里面混着不少泥沙和草屑。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快步走到竹匾前,将里面的蒲黄粉倒出来,换上自己带来的劣质粉末。
就在他得意洋洋地准备离开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墙角窜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在干什么?”清冷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寒意。
刘二吓得魂飞魄散,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站在月光下。她身姿挺拔,面容清丽,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王宁的护道者林婉儿。
林婉儿是江湖中人,早年受过王宁父亲的恩惠,便留在百草堂,暗中保护王家的人。她身手矫健,轻功卓绝,平日里隐于暗处,极少露面。
刘二吓得腿都软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干什么……我就是路过……”
林婉儿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劣质蒲黄粉上:“路过?路过会提着一袋泥沙草屑,来换百草堂的蒲黄?”
她话音未落,身形一闪,便冲到刘二面前,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劣质的蒲黄粉。
“孙玉国让你来的,对不对?”林婉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
刘二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地求饶:“女侠饶命!是孙掌柜让我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林婉儿冷哼一声,道:“念你是受人指使,今日便饶了你。你回去告诉孙玉国,若再敢打百草堂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
刘二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婉儿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她转身走进堂内,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王宁。
王宁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孙玉国竟然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婉儿,多谢你了。”王宁感激地说道。
林婉儿摇摇头,道:“王掌柜不必客气。保护百草堂,是我的职责。孙玉国此人,心术不正,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王宁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若再敢作恶,我定不会饶他!”
次日一早,林婉儿便将刘二偷换蒲黄的事,告诉了乡老。乡老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日里最是公正严明。他听了林婉儿的话,勃然大怒,当即召集了村民,前往回春堂。
孙玉国见乡老带着村民找上门来,心里顿时慌了。他还想狡辩,却被刘二当场指认。
乡老看着孙玉国,厉声斥责:“孙玉国!你身为医者,不思救死扶伤,反而恶意诋毁同行,偷换药材,简直是丢尽了医者的脸!今日,我便要替乡亲们,好好教训教训你!”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骂声一片。
孙玉国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再无辩解的余地。他只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乡老饶命!乡亲们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乡老冷哼一声,道:“饶你可以!你必须登门向王掌柜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孙玉国连连应着:“我道歉!我保证!”
说罢,他在村民的注视下,灰头土脸地来到百草堂,向王宁赔礼道歉。
王宁看着他,面色平静:“孙掌柜,医者仁心。行医之人,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而非争名夺利。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希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孙玉国羞愧难当,低着头,不敢吭声。
王宁又道:“这蒲黄的炮制心得,我可以赠予你。希望你能用心钻研医术,造福乡亲。”
孙玉国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感激:“王掌柜……多谢你!”
第五章 蒲草情深满人间
中秋佳节,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洒在河滩上,给连片的蒲草镀上了一层银霜。蒲棒早已成熟,金黄的花粉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清浅的草木香气。
百草堂的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喜庆的红光映得门前的青石板路都暖了起来。堂内,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桌上摆满了各种药材和糕点。王宁、张娜、王雪、张阳药师,还有林婉儿,都忙得不亦乐乎。
今日,百草堂要摆下义诊,为乡亲们免费诊病、送药。消息一传出去,村民们便早早地来了,院子里、堂前,都挤满了人,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张阳药师熬了一大锅蒲黄粥,浓稠的粥里飘着金黄的蒲黄粉,香气扑鼻。他舀起一碗,递给身边的一位妇人,笑道:“李嫂子,这蒲黄粥能活血化瘀,对你的痛经有好处,趁热喝。”
李嫂子接过粥碗,感激地说道:“张药师,谢谢你!”
王宁则坐在堂前,为村民们诊脉。他面前的脉枕上,放着一包金黄的蒲黄粉。一位老汉走了过来,坐下说道:“王掌柜,我这腰疼得厉害,你给我看看。”
王宁伸手搭在老汉的手腕上,凝神诊脉,片刻后,道:“大爷,你这是瘀血阻滞经络所致。我给你开一剂药,蒲黄配伍当归、红花,活血化瘀,通络止痛。”
他一边说,一边提笔写药方,字迹清秀俊逸。
王雪和张娜则在一旁抓药、包药,两人配合默契,动作麻利。王雪的双丫髻上,沾了些蒲黄粉,像撒了一层金霜,引得旁边的孩子咯咯直笑。
林婉儿站在门口,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清冷的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笑意。她的目光落在河滩上的蒲草上,想起了这些日子的风波,心中感慨万千。
钱多多也来了,他提着一大包月饼,笑着走进来:“王掌柜,中秋快乐!我给大家送月饼来了!”
“钱老板,快请坐!”王宁连忙起身,热情地招呼道。
村民们见到钱多多,纷纷笑着打招呼。一时间,堂内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孙玉国也来了,他手里提着一篮水果,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他走到王宁面前,诚恳地说道:“王掌柜,今日是中秋佳节,我特意来向你赔罪。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
王宁微微一笑,道:“孙掌柜,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今日是中秋,大家欢聚一堂,才是最重要的。”
孙玉国点点头,又道:“王掌柜,你赠予我的蒲黄炮制心得,我已经仔细研读了。这蒲黄真是一味好药,我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王宁笑道:“孙掌柜过奖了。药无贵贱,医者当用心钻研,方能造福百姓。”
孙玉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夜色渐深,月光更浓。村民们渐渐散去,百草堂的门口,依旧亮着红灯笼。王宁和众人坐在堂前,吃着月饼,喝着茶,看着河滩上随风摇曳的蒲草,心中满是温暖。
“哥,明年夏天,我们还要采蒲黄,晒蒲黄,好不好?”王雪咬着月饼,笑着问道。
王宁看着妹妹,又看向身边的张娜、张阳药师、林婉儿和钱多多,目光温柔:“好。明年夏天,我们还要一起,让这蒲黄的香气,飘满整个村子。”
风一吹,河滩上的蒲黄粉洋洋洒洒地飘,落在百草堂的门口,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像是一场温柔的金雪。
月光下,蒲草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医者仁心、蒲草情深的故事。这个故事,在皎洁的月光里,在清浅的草木香里,缓缓流淌,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