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武国联军的投石机在天际炸响第一声轰鸣时,
那声音犹如天崩地裂,滚滚烟尘冲天而起,好似末日降临。
可幽国阵中的老兵联盟,却仿若围坐在自家热炕头闲聊一般,气定神闲得很。
七十岁的老卒徐老财,独臂如枯树残枝,
正眯缝着眼睛,拿着燧石仔细打磨竹签。
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泛着一层油光,
也分不清是多久没洗积攒的污垢,还是打仗出的热汗。
“小兔崽子们,都把竹签尖儿磨得利利的,
到时候扎进敌人脚底板,叫他们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他一边磨,一边扯着嗓子,用那破锣般的声音喊道。
二十余名老兵,全都蹲在战壕里,
身着灰扑扑的布衫,短打装扮。
腰间别着的匕首锈迹斑斑,恰似他们饱经岁月的身躯,
虽显破旧,却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狠辣劲儿。
最年轻的李长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头儿,咱们真不用去前头扛阵?
就这么躲在这儿摆弄这些竹签子?”
话音还没落,身旁的老驼背抬手就是一巴掌,
拍在后脑勺上,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这设伏的活儿,能和村口撒尿比?
这可是攸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儿!
你小子要是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驼背吹胡子瞪眼,骂得唾沫横飞。
徐老财将磨好的竹签,一根一根小心翼翼地插进腰间的皮囊里,
那原本浑浊的眼珠,突然亮得像黑暗中燃起的两团火。
“都给我听好了!
第一排埋淬毒竹签,间隔两尺三寸,分毫不能差;
第二排倒刺藤网,离地半尺,专绊他们个人仰马翻;
第三排……”
他突然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像是怕被敌人听见,
“听马蹄声乱了,就把压箱底的家伙事儿掏出来!”
老兵们一听,纷纷伸手摸向怀中鼓囊囊的物件,
脸上露出狡黠的笑,那笑容活像一群老谋深算的狐狸,
正琢磨着怎么把猎物引进精心布置的陷阱。
没一会儿,大武国联军的前锋骑兵,
如一阵黑色的旋风,裹挟着尘土,朝着这边席卷而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犹如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口。
李长生攥着麻绳的手,不停地冒汗,
手心湿得都快抓不住绳子了。
徐老财眼尖,一眼瞅见李长生的紧张模样,
猛地扯了下他的衣角,低声喝道:
“沉住气!等头马嘶鸣!
千万别慌了手脚,咱就等着瓮中捉鳖!”
话音刚落,一声凄厉的马叫,如同一把利刃划破长空。
最前头的战马,前蹄突然高高扬起,
三根淬毒竹签硬生生穿透马掌,墨绿色的毒液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那战马吃痛,疯狂地刨着蹄子,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放!” 周铁杵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声暴喝。
只见二十余张倒刺藤网,像从土里突然窜出的怪物,
骤然弹起,一下子缠住后续马匹的四蹄。
那些马被缠得动弹不得,纷纷摔倒在地,
骑兵们也跟着人仰马翻,整个阵型瞬间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