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放没想到,开班第一天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这让他不觉有些烦躁,他厌倦了上一世的牛马生活。
今生不但不用为钱发愁,还有一对强有力的马达。
这还不原地起飞,在红尘里痛快打滚更待何时?
可就是有些人,眼神不好还不舍得配副眼镜。
总踏马把自己这头老虎当成大猫,一个劲的撩拨。
玛德!惹急了老子,直接让你肉身消失。
我才不管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反正你又没有证据。
闫解放索性也不管了,看他怎么折腾再说!
当广播里再次传出于海棠甜美的声音时。
全厂工人都沸腾了,大家三五成群的,说笑着。
拿着饭盒就往食堂赶去,那里红烧肉的香味早就让人垂涎欲滴。
可以说现在食堂就像一个小型的高气压,不停的向四周刮着香风。
三四里地的范围,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响。
轧钢厂干部楼里,刚拿起筷子的聂生聪瞬间站了起来。
“这是红烧肉?太香了!嗯,竟然是轧钢厂方向!
轧钢厂果然来对了!幸亏我提前活动好了。
要不然这个肥差也轮不到自己,部里工作虽然听着光鲜。
可油水却少的可怜,更被条条框框压的死死的。
哪有下厂子舒服,干部楼住上了不说,还拿下了油水最大的采购科。
等自己明天上任副厂长,儿子儿媳也进了进采购科。
以后轧钢厂这个最肥的部门,就要姓聂了。
他得意的一笑,可看到桌上的饭菜却再也下不去筷子。
清炒白菜,辣椒炒萝卜丝,蒸的二合面馒头!
要在平时,他也没什么感觉,每天不都这样嘛。
可今天顶着这么浓郁的香味,他有了另外的想法。
“小晴,今天怎么这么素?”
她对面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正是他儿子聂远方和儿媳陆晴。
聂远方和父亲一样,梳着油光可鉴的头发。
身上的中山装同样考究,活像一个年轻版的自己。
旁边的儿媳面容姣好,曲线妖娆,身上已经有了初为人妇的风韵。
两人才结婚半年,正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的好时候。
她戴着一副宽大的眼镜,知识分子的气质一览无余。
“爸,过年家里都添了新衣裳,而且用的还是最好的料子。
现在我手里已经没有钱了,只能等开支了再买肉了。”
陆晴也没办法,自家公公太要面子,恨不得把所有家底都穿身上。
远方也有样学样,衣服料子差一点都不穿。
而且还要求自己也和他们一个标准,要不然就是丢他们的脸。
这样一来花销就太大了,家里三个干部都入不敷出。
只要发了工资,除了留下必要的开支,其他都被公公拿去换布票了。
所以别看家里人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兜里钱还不如打散工的装的多呢。
简直就是穿着龙袍去要饭—装阔气罢了!
“不用,你们的工作调动我都办好了,明天就去轧钢厂采购科上班。
以后远方名义上是采购,实际上负责整个采购科。
而你接手物资的进出,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调用。
守着这么大块肥肉,我们吃肉还用得着自己买?”
聂远方闻言眼睛越来越亮,恨不得现在就去轧钢厂。
他也像过一把,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瘾。
“爸!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我手里的工作怎么办?”
陆晴一听顿时急了,她现在的研究正处于关键阶段。
这突然被打断,之前的心血不就全付之东流了嘛。
“烂树叶有什么好研究的?哪有采购的油水大?
反正我已经把你的关系调到轧钢厂了,你就是想回去也没办法了。”
聂生聪不屑的撇了撇嘴,又很快陶醉在了红烧肉的香气里。
陆晴眼前一黑,紧紧的抓住了丈夫的胳膊。
“远方,你帮我给爸解释一下,咱们的事业有多么大的意义。”
陆晴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当初正是他对研究的执着才吸引了她。
“这,小晴,我觉得爸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面对现实了。
科学研究固然很伟大,但科学家也不能不吃饭啊!”
聂远方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目光,一脸羞愧的说道。
“你说什么?远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调工作的事。”
陆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生气的质问着丈夫。
聂生聪见儿子那窝囊样子,顿时气坏了!
“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咱们是为了她好,是为了这个家好!
你们不怕吃苦,但以后有了孩子,也忍心让他跟着你们吃苦吗?
你们对得起他吗?你们这难道就不是自私?
实话告诉你,这事我早就和远方商量过了。
而且他也同意了,以前你怎么样我管不了。
但现在你已经嫁进了我们聂家,就不能再意气用事。
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个人利益必须让步于家族利益。
现在家里需要你去轧钢厂上班,你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这事没得商量,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必须给我去上班!”
聂生聪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震的碗筷一阵蹦哒。
陆晴咬着嘴唇,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抹去泪水,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看了丈夫一眼。
发现他无动于衷,这才彻底死了心,一脸凄苦的走回了房间。
听着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声,聂远方下意识的就要过去。
“你敢过去试试?连个女人都弄不明白,窝囊!
你难道忘了,小时候我是怎么收拾你妈的?
你想想她敢不敢给我说个不字?跪下来慢一点就是一顿大鞭子!
你现在已经结婚半年,也该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了。
拿出你床上那股劲头,给我好好的收拾她。
这点事如果都办不到,你以后还有什么大出息!
她想哭就让她哭去,女人就是猫尿多,不用管她!
现在你和我去轧钢厂,这红烧肉太香了。
不好好吃一顿,就对不起我肚子里的蛔虫。”
聂生聪一番长篇大论,成功让聂远方止住了脚步。
想到以前妈妈对爸爸的服从,聂远方也迷茫了。
以前小的时候他还替妈妈打抱不平,现在想来又觉得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