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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中文网 >  龙族:嬴氏 >   第74章 潮乱,小丑,登临

2017年1月14日,夜,4点12分,源氏重工,醒神寺。

“阿贺,看见了吗?”

屹立顶层的鸟居坍塌,砸碎蛇岐八家用于会议的石桌,皮靴碾过碎渣,昂热持着折刀,迎着风雪站在建筑边沿,指腹轻轻拂过残缺的护栏边缘,上面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每一次祂们出现就会带来灾难与悲剧,世界正在为旧王的归来悲鸣,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杀光祂们。”

从源氏重工的至高点俯瞰而去,整个城市都在地震、暴风雪、海啸的摧残下痛苦痉挛,白王还未真正现世,曾经被祂统治的世界,就开始发出恐惧的哀嚎。

“老师,首先感谢您对家族的支援行为,但这不是一个外人随意闯入醒神寺,悠闲进行战后观光的借口。”

碎裂的黑色木门后,犬山贺握着染血的鬼丸国纲,缓步走进一片狼藉的醒神寺,他望着老绅士的背影,对方在战斗淋漓之时扯下了内衬,露出那副诸界暴怒的文身,尽显猛虎与夜叉之国厮杀的狰狞血意。

他无需看见对方的眼神,空气内流动的刺骨杀意与仇恨,并未随着时间消退,反而愈燃愈烈,或许这就是他老得快死了,对方还能像个青壮年一样活跃的区别吧。

“真是个让老师伤心的学生啊,今夜我为你们蛇岐八家流过血吧?我要是不来一趟,源氏重工都会被那些疯子炸塌...”

“.....那都是敌人流的血。”

“差不多差不多,不都是血吗?”

“........”

折刀收入小臂上的皮鞘,昂热转身跳下边沿,浮夸的语气让犬山贺额角青筋暴突,几十年前这个人就是这样子,三言两语就能点燃学生内心的不爽与怒点。

猛鬼众夺取辉月姬控制权的行动失败了,蛇岐八家抽调大量人员配合弑神行动,源氏重工的防守前所未有空虚。

敌人的进攻决策没有任何问题,可惜他们没有算到,明明东瀛分部有脱离卡塞尔的迹象,更有吸引力的猎物远在深山,昂热还是会主动蹚入浑水,帮助不成器的老学生解决后患。

同为神速言灵亦有差距,半个世纪过去,犬山贺还是看不见超越昂热的希望,对方在神速领域持续攀登,他或许在死前都难以看见其背影,比起孤独执拗的复仇者,他还是太软弱了啊。

“阿贺,我走了,有机会再见吧。”

昂热随意扫落身上的冰花,向背后潇洒地挥了挥手,鬼魅的身影转瞬间就没了踪迹,处理一些暴走后头脑不清醒的小年轻,不过是下午茶一样悠闲的活动。

“再见了,老师。”

犬山贺不曾回头,仅是轻声呢喃道,他紧握着鬼丸国纲,俯瞰破败的城市,背部栩栩如生的阎魔图,在醒神寺零星火光下熠熠生辉。

.......

源氏重工,1楼大厅,废墟、积水、尸体、老人、女人。

“爱子,看看这些无知的年轻人,多像年轻时的我们,只要自己觉得可行,就会头脑发热、不顾一切的玩命,脑子里根本想不到代价和后果。”

一支药剂?末日降临?凌驾人类?化身龙族?猛鬼众简单的谎言,在末日般的灾祸印证下,变得像是魔鬼抛出的承诺,风魔小太郎靠在塌陷的前台气喘吁吁,肩上简单包扎的伤口还在溢血。

他是东瀛忍者宗师、血统优异的白王血裔,但是他跟犬山贺一样,老了,蛇岐八家上了年纪的家主们,其实都在培养下一代继承人,混血种长寿健康,不代表能够无视时间与岁月的消磨,昂热终究是个异类。

“风魔家主,请别用死在过去的名字称呼我,还有,请您少说些话,混血种流干了血也会死。”

一句话里就是两个死字,樱井七海刻板公式化的回答里,不难看出一股积累已久的怨气,明明是对方先离开的,现在怎么有脸提及过去?

“爱子,人生总是这样,合适的年纪,遇不到合适的人,我遇见你的时候,后辈都能挤满一个前院了,而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和人生可以挥霍.....”

人总会在某个时刻意识到自己的衰老与末路,等到家族的浩劫结束,风魔小太郎觉得自己也可以退休了,回到庭院的樱花树下,静静等待着死亡降临。

“........”

樱井七海沉默不语,比起内心涌起的遗憾与痛楚,言灵·不朽开启后的肌肉撕裂感都显得微不足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老人继续讲着,女人沉默听着,一段本就不该存在的孽缘,爱恨交织的数十岁月,仅剩下潺潺流动的积水,碎裂浮肿的死尸见证。

........

银白,比风雪、冰晶还要璀璨的银白,山脊、谷地,尽数被银白色的细丝覆盖,化作一颗巨大无比的银茧。

银丝凭借本能寻找着一切可以吞噬的生命,猛鬼众、鬼齿龙蝰、花草树木、八岐大蛇,它们贪婪攥取、掠夺着所有可以汲取的营养。

千疮百孔的八岐大蛇静置于隧道不远处,银色细丝贯穿血肉,插入脏器内部,在坚韧的龙骨之间横冲直撞,直到碰到尾部坚不可摧的尾骨。

祂不复冲出地狱之时的雄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龙鳞覆盖着被掏空成骨架的躯体,像是漏气的氢气球无力可悲。

“尊贵的神只,很遗憾没有为您准备好最完美的容器,不过没关系,以后由我替您补全缺失的部分....”

银丝暴虐夺来的养分全部汇聚,匀速流入风间琉璃的克隆体内,他蜷缩着的身体骤然绷直,背部隆起一阵波动,像是有恶心的蛆虫在脊骨游动。

如王将预想的一样,神孕育的躯体被摧毁,仅留下寄生虫一般的圣骸,神为了活下去,只能寻找新的容器,方圆数十公里,祂别无选择,仅有流淌着皇血基因的瑕疵品,能够勉强符合祂的寄生标准。

王将是最尖端的龙族基因科学家,瑕疵品替代完美容器的风险,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比起君临世界的权与力,些许神智失控、权柄混乱的瑕疵,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弊端。

他只需能够成就新王之身,漫长的生命足够他去谋划、狩猎其他初代种,黑色皇帝不存在的时代,白色皇帝就是唯一的主宰。

“吼!!”

死胎般的容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尘封多年的意识经受刺激苏醒,又迅速进入狂乱的精神冲击。

至此,猛鬼众核心成员仅剩下王将一人,所有的手牌尽数抛出,食尸鬼终于吞噬一切,临近终点。

整个东瀛都在震颤,那是火山群带爆发的震动,旧王归来的礼赞仍在继续。

龙族皇帝的气息逐步苏醒,细密白鳞滋生扣紧,龙爪、龙翼、龙尾,祂像是死侍一样成型,但却散发着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威压,祂无神迷茫的黄金瞳璀璨无匹,仿佛要点燃整个世界。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暴虐的吞噬下去,然后真正的归来!”

王将第一次脱下面具,那是一张与橘政宗一模一样的脸,呈现着激动到近乎扭曲的颜艺,他手上紧攥着一对木梆子,倚靠着血液交换机的身子在颤抖,颈动脉上插着的输血管亦在摇晃。

属于白王的血液,属于白王的权与力,将通过这两根平凡的输血管,流入他平庸的血脉之内,直至将其完全替换,创造出新生的王。

“吼!!”

克隆体无神迷茫的眼神变得凶戾暴虐,预示着白王的寄生融合,正在变得更加完整。

“梆、梆、梆....”

“乖孩子,安静下来,哈哈哈哈哈,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王将开始敲动木梆子,目睹着新生白王破碎变幻的表情,一尊伟大的存在,正在对他束手就擒,他笑得极端猖狂,小人得志的姿态显露无遗。

他,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凭借平庸的血统,一步一个脚印,走到连神都被他玩弄在股掌的地步,他终将登临王座,成为统治世界的新王!

“赫尔佐格博士,独角戏唱累了吗?”

一句轻语落入幽静的谷地,却让听闻之人毛骨悚然,银白覆盖的山脊上燃起滔天烈焰,焦化的茧丝散发出蛋白质燃烧的异味。

“世上有些东西,从诞生开始就注定属于特定之人,对其存在幻想与奢望,只会迎来死亡与悲嚎。”

风雪拉开帷幕,嬴淮尘踏着风暴阶梯拾级而下,燃尽茧丝的山峰之上,以绘梨衣与嬴善涞为首,黑龙卫布满环形山脊,数百双黄金瞳同时点燃,掀开赫尔佐格与白王圣骸绝望的序章。

当你即将获得一生中最渴望的一次成功时,命运却狠狠抓住了你的脖颈,残忍告诉你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那种狠狠将人从天堂砸落到地狱的感觉,甚至略过了人间的过渡阶段,只剩下绝望和癫狂,情绪蔓延狂燃,焚烧掉苦主仅存的理智与曙光。

“不!!!嬴淮尘!!你这个疯子!畜生!!还给我!!”

恐惧、慌乱、崩溃、癫狂、心死?赫尔佐格所经历的,只会比上述的感触更惨,输血管被人强行拔掉,带出一串转瞬冻结的鲜血,像被碾碎了命运与未来。

“赫尔佐格博士,白色皇帝归来之日,却仅有一位小丑登台献艺,未免太无趣了些。”

“命运的剧目,充满戏剧性转折,才会变得有趣。”

四肢瞬间离体,来不及感受疼痛就被削成人棍,谷地内的极寒,贴心为其冻住伤口,以防半场开香槟的赫尔佐格博士失血过多而死。

白王二度复活仪式,抹杀了赫尔佐格以外的生命,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擅长阴谋诡计的食尸鬼,孤身面对混血种山巅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

“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哈哈哈哈哈!!”

一言被道破真实身份,赫尔佐格什么都明白了,方才意气风发的家伙,现在像是蛆虫一样在结冰的地面蠕动。

他一双赤红的黄金瞳溢出鲜血,俨然是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明明就差一步,白王的血液就要被提取出来了,王座已经在眼前,他却在登临的最后一步被扯了下来。

“区区二十余年布局罢了,赫尔佐格,你确实是个难得的阴谋家、野心家,蛇岐八家强大的皇血们,都被你一人玩得团团转....”

言灵·琉璃梵城,高速流动的气流结界,恍若有无数利刃环绕,嬴淮尘走到哪里,茧丝便被撕碎到哪里,他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漫步般悠闲,最终走到八岐大蛇的残骸面前。

“但是,汝不过一介孤魂野鬼,安敢踏上棋盘,与吾古秦嬴氏,数千年筹谋同局对弈?”

龙文音节震动,逆臣五体投地,黑金帝剑小心划开蛇尾,一柄莹白的骨剑露出真容,嬴淮尘甚至能感受到帝剑的颤动,神话传说记载的天丛云,无物不斩的神器重现世间。

“古秦嬴氏,不愧是古秦嬴氏,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

赫尔佐格作为混血种,硬实力不算出彩,脑子却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他即便在癫狂的边缘,也能想明白步步被逼入绝境的症结所在,有人以上帝视角,在玩弄他的阴谋。

“东瀛不过是你们预定好的孵化场!!你们比我更狠!!疯子、疯子、呵哈哈哈哈....”

此刻,莫大的恐惧在赫尔佐格内心滋生,他感觉在东瀛拨弄风云的二十余年“辉煌”,放在华夏那个恐怖巨兽的眼底,不过是小丑过家家一样的余兴节目。

“黑龙卫,控制好赫尔佐格,绝望才刚刚开始,观众可不能缺席。”

“遵令!”

神神叨叨的赫尔佐格博士被风流扔上山脊,黑龙卫将其牢牢控制住,他会眼睁睁看着战果被夺走,有幸见证一场伟大的王座战争。

“一将功成尚需万骨枯,更何况是君临天下的王....”

古老秦篆熠熠生辉,黄金瞳极盛璀璨,龙骨状态启动,血统越过禁忌界限,嬴淮尘数息之间完成极度龙化,漆黑膜翼撕裂背部展开,龙鳞被黑金战甲遮掩,他回望一眼山脊上满面忧色的女孩,转身迈向缓缓起身的白王。

“尘君...一定会赢!”

这是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的战争,绘梨衣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视线内仅剩下双手持剑的漆黑龙影,他一定会安然归来,带她去看斑斓世界。

“吼!!!”

白色十字摇晃升空,不完美的容器,限制着白王的恢复进度,祂从靠近的混血种身上感受到了危险,耻辱般的危机感,刺激着白色皇帝刻入骨血的傲慢,祂要斩杀卑微的盗火者,吞噬他的一切。

“来战!白王!今夜弑王,吾将登临!”

漆黑十字升上雪夜之空,太古钟声伴随龙吟震荡,嬴淮尘全身覆甲,一手持黑金帝剑,一手持天丛云,年轻的混血种皇帝,正式向旧王宣战,踏上登临王座的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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