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冰原风雪交加,正值盛夏时节的北极冰原,暴风雪违反常理提前到来,整个北极圈的气候变得愈发恶劣,极端天气占据的周期越来越长。
“轰隆隆......”
风雪里夹杂着闷雷般的声响,古秦嬴氏的破冰船碾碎厚重的冰层,迎着暴风雪挺进冰原腹地,终是抵达汉高家族先遣船队失陷之地附近。
“兄长,战争要开始了么?”
“快了,等尘君抵达,利维坦必死。”
鼻尖涌入冰冷刺骨的空气,源氏兄弟并肩迎着风雪,炽盛燃烧的黄金瞳内满是沉静的期待,当海洋归寂之时到来,一个种族的历史将迎来终结,至于新的时代会如何,也只有登临王座的至尊才能斟酌。
“善涞,我们越来越深入了,需要等待淮尘吗?”
步入冰原遍布的枯燥环境,越师傅没兴致去搞海钓之类的娱乐活动,利维坦近在咫尺之地,对方占据着天然环境优势,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战场上任何懈怠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里就是我们与淮尘汇合的地方。”
茫茫冰原一看许久,嬴善涞真觉得有些腻了,破冰船不远处就是利维坦近日现身之地,亦是埋葬祂的坟墓。
“确认利维坦出现的痕迹后,无需多作停留,速去速回。”
主控室内,嬴善涞对身后的精锐小队下达命令,凭借超级混血种的目力,透过舷窗已经能看见风雪里若隐若现的冰晶丛林。
经过数次行动事实的证明,汉高家族誓死效忠新王陛下的觉悟被认可,有事他们是真敢上,有命也是真敢往里填,这样愿意卖命的下属,没有权力者会将至拒之门外。
“遵命。”
很快,破冰船甲板上跳下一支四人小队,正是驻扎在北极数月的新王近臣,小队前往更加精确的坐标点,寻找先遣队遗留的痕迹。
他们顶着暴风雪前行一段距离,直至一片冰晶组成的荆棘丛林映入眼帘,丛林屹立在风雪之中,如同一场盛大的祭礼,在无人问津之地送别。
“这些冰晶是言灵领域形成的产物,破冰船痕迹被暴风雪抹除,听说那些海蛇看上了钢铁铸造的巢穴,搜寻猎物的时候都带着一艘移动的要塞。”
若不是坐标足够精确,李日曜完全看不出来有一艘破冰船在原地失事,走进冰晶丛林,风雪略被遮挡的空间,低温反而更加夸张,利维坦大规模的言灵领域笼罩之下,当时遇难的人员得有多么无力。
秘党遭遇龙族亚种袭击的消息,已经传至最前端的航线,他们都知道北极圈有一群凶残的海蛇游荡,被自家少帝杀掉了一大批,还有一只九头蛇模样的龙族亚种。
“大范围的言灵杀伤领域,龙王级?还是别的东西?”
白祈感受着不断侵袭而来的寒意,好看的皱眉微微皱起,敌人的战力有些模糊,看起来像是龙王之怒的杰作,未必不是借助了自然环境有利的元素加持。
“你们俩瞎操心那么多干嘛?少帝入夜之前就能赶过来,管他是利维坦还是坦维利,遇见咱们的王都得变成骨头架子。”
蒙崭直来直去的粗线条懒得想那么多,奥丁都被自家少帝宰了,还差一条躲在北极深海里的鲸鱼?利维坦是龙王就省事儿,不是龙王也就是多砍一刀的功夫。
“啧,蒙子,有点精辟啊。”
王释抹了抹下巴,心底觉得蒙家的二愣子说得有理,这里就算是海洋与水之王的主场,少帝一样有十足的把握干翻祂,到时候万事了结,大家也能离开苦寒之地,回去安安稳稳度个假。
“你们两个莽夫赶紧过来干活!带一些样本回去!”
“是是是。”x2
真是理直气壮的躺平逻辑,李日曜闻言面庞微抽,压着怒气吆喝两个能卖力的家伙干活,王的近臣,什么事情都让君王亲自干了,还要他们有什么用。
“我们不是找到了引出利维坦的方法?采集冰晶的样本有什么用?”
白祈默默盯着两个吭哧吭哧用工兵铲刨冰的莽夫,先遣船队为了找到利维坦的踪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那些东西全部都有备份数据记录,直至他们在北冰洋上第一次捕杀白鲸,在完成捕猎的当日,利维坦来了。
“ 冯家人的要求,他们总是需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要佐证一些猜想。”
不管利维坦是什么东西,那都是人类和大部分混血种难以企及的特殊生物,对于有研究意义的素材,冯家人一向是不肯放过一丝,力求榨干素材的每一分价值。
勘察、确认、收集、记录,一系列工作流程行云流水,李日曜等人在北极圈的日子不短了,同样的事情重复不知多少次,他们除了调查海洋与水之王的事情,还要帮助冯家收集一些生态环境异变的素材。
“鲸与蛇,怎么看都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族群,更像是两位君主手下的东西在厮杀。”
北冰洋下面挺热闹的,鲸群与蛇群共存互伐,人烟罕至之地,两个族群无声无息繁衍壮大,。
“很简单,不复杂的去想,祂们本就是互相敌对的族群。”
“我们想找的答案,冰层下面可能有。”
晶莹剔透冰晶交叠出阴影,看不真切更下层的景象,直觉告诉李日曜冰层下面的东西,才是他们需要探明的主要目标。
“言灵·君焰!”
龙文音节于极寒冰原引动烈焰,坚硬的冰层融化消解,露出被冰封的真相,白鲸与海蛇呈现互相撕咬状态的尸体,定格在冰层之间栩栩如生。
“焯?鲸群和蛇群在冰原下面干了一架?”
王释转头看着眼前呈现的一幕有些震撼,随着冰层消解得越多,露出的鲸尸与蛇尸愈发多了起来,像是一场冰葬,北极龙族亚种的战争,发生在冰原下方的海域,不断厮杀,不断死去,直至某位统御族群的王,愤怒开启领域,冰封残酷的战争。
“我们的推论没有问题,鲸群和蛇群并不和睦,两个种群见面就会交战,可能是为了争夺,也可能是为了守护。”
在北极生态圈,龙族亚种绝对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掠食者们互相厮杀,不仅是为了补充食物那么简单,它们之间的仇恨源自真正的统御者。
“利维坦统御鲸群,却并不能号令海蛇,包括那只被少帝杀死的海德拉,祂的地位没有想象中的高,或许比龙族亚种高贵,但触及不到真正的龙族君主层次。”
龙族君主的威严不可亵渎,蝼蚁般的亚种,面对君王威仪只配匍匐,更别提大不敬的弑杀王驾,龙族血统与生命层次上的压制,足以令它们失去所有战斗力。
“那可真是太有生活了,总不能是两位君主的宠物在互相操练吧?海洋与水之王未免太闲了?蒙子!你他妈搭把手啊!”
王释的思维开始发散,久居渺无人烟的北极圈,最后两位龙族君主闲得无聊,也不是不可能搞一堆龙族亚种出来,当成无聊的余兴节目。
“噢噢,你不是没喊我么,我以为你行的。”
“你@#¥!%……”
扒拉出死去的龙族亚种尸体,王释和蒙崭身上泛起青铜色光晕,沉重的白鲸和海蛇尸体,被他们连带着碎冰拖出,最大限度保证标本的完整度。
“龙族君主都没有你的脑子无聊。”
焰光融化坚冰,白祈用炼金长斧粗略斩切冰层,方便一会儿的标本运输进行,她对同伴天马行空的脑洞难以认同,蛰伏在冰海下沉寂的亚种生态圈,不会刻意等到现在正好爆发异常。
“信息记录完成,标本收集完成,接引设备马上抵达,别闲聊了,准备返程汇报情况。”
一个杀胚,两个莽夫,精细的活儿只有李日曜来干,收好记录信息的设备,视线远端已有撞破风雪的极地运输车迅速靠近。
........
北极冰风嘶吼着,刮过无边无际的冰盖,卷起碎钻般的冰晶粉末,目之所及纯白一片,拒绝着任何生命的探索与靠近。
“啪嗒....”
“帕西,那家伙说的钥匙..就在里面?”
冰晶持续敲打在重型防寒服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啪嗒声,恺撒海蓝色的眸子躲在深色护目镜后,锁定前方被厚厚积雪半埋半掩的建筑轮廓。
“是的,少爷,藤原信之介提供的坐标很精确,如果没有人捷足先登,他说的钥匙就在里面了。”
穿戴同样防寒装备的帕西落后半个身位,顺着恺撒的目光望向前方,灰色钢铁骨架扭曲变形,扭曲着从积雪中刺出,包裹其上的板材,早已被极地酷寒和狂风撕扯得七零八落。
这是上个时代的历史存留,一座早已被标注为“废弃”的科考站,它在风雪中呜咽,发出空洞的呻吟,似在悲泣一个时代的逝去。
“钥匙.....神神秘秘的家伙。”
想不明白的东西就不需要浪费时间,等见到科考站里面的东西,他们就知道藤原信之介到底在说什么谜语。
“走吧,帕西,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
“好的,少爷。”
恺撒摆了摆手,帕西紧步跟随,二人迎着愈发狂暴的风雪前行,趁着风雪还不算大,他们完成目的就要赶回破冰船,否则真会冻毙于风雪成为冰雕。
“咔嚓....”
抵达掩埋在风雪之内的科考站,恺撒和帕西合力推开沉重锈蚀的大门,门内是比门外风雪更甚的凄冷。
“看样子废弃很久了。”
恺撒打开随身携带的光源,轻轻掀开防寒面罩,浓重的铁锈味,机油腐败和陈年灰尘混合的不明气味,疯狂刺激着嗅觉。
“少爷,这个科考站里的东西很少,最后一批人应该是打算完全撤离,但好像有什么...中断了进程....”
帕西站在破败的走廊中央,两侧分别是敞着门的宿舍和办公室,倾斜的桌椅,翻倒的实验仪器,滑落的咖啡杯里永恒冻结着深褐色咖啡液,墙上的挂历,停留在某个早已被遗忘的年份。
“咔嚓。”
恺撒拔出腰间的狄克推多,敲碎墙角不算太厚的冰霜,模糊泛黄的照片冻结其中,一群穿着臃肿防寒服的人,正对着镜头露出僵硬的微笑。
“帕西,我的直觉告诉我,科考站里的人,不是撤走了,而是死了,永远留在了冰原上。”
仿佛跨越时光与埋葬在过去的人们对视,恺撒没由来的有些心底发寒,科考站里看似寻常的一切,透露着一股诡异的违和感,他觉得藤原信之介隐瞒了什么,那把钥匙或许能解答心中的疑惑。
“少爷,我们还需要继续寻找吗?藤原信之介的拒绝,很反常。”
踏上北极至今,帕西第一次劝说恺撒,从以加图索忠仆身份出现的藤原信之介出现开始,一切事情就循着某个轨迹进行,看似谦卑实则凶悍的仆人,就像是在牵着主子走的引导者。
“不用劝了,帕西,我一路走到这里,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了。”
“抱歉,少爷,我有些逾越了。”
恺撒表面占据着主动权,其实一直没有选择的权力,他想要得知真相的渴望,不愿意放下骄傲苟活的秉性,被人狠狠的拿捏住。
“嗒、嗒.....”
楼梯尽头,一扇厚重的铅灰色合金门阻拦来访者,门上没有任何标识,中央是早已黯淡无光的电子锁面板,表面覆盖着均匀且厚重的坚冰。
“帕西,打开它,你的血统能力,应该不止以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明白,少爷。”
恺撒与帕西面面相觑,互相读懂了对方的眼神,硬是从坚冰上,感觉到诡异的完美冲击,真是扯淡又惊悚。
“言灵·无尘之地。”
黄金瞳熊熊燃烧,帕西体内龙血暴走般沸腾,言灵产生更具威力的变化,他缓缓抬起右手,走廊里原本就冰冷刺骨的空气,在其抬手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抽空,一层气流暴虐流动的无形结界,像是推土机一样向着前方的合金门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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