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结束后,文子端念及金大人近日操劳,特意赏赐了些许补养身体的药材。
又赐予王大人《山海经》、《河渠书》、《禹贡图》,助其研究治水之法,另加赏钱币、布帛与成衣,以表嘉奖。
待众大臣退下后,文子端留下了太子阿昜。
他将阿昜拉到一侧坐下,取了块糕点递给他。
“你阿母宫里刚送来的,尝尝。”
阿昜接过糕点咬了小口,甜香瞬间漫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文子端,带着几分委屈嘟囔:“阿母宫里做的糕点,儿的东宫都没有,阿母偏心。”
文子端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又给儿子倒了碗温热的茶水。
“就一次没给你送,倒让你记这么久。不过你阿母亲手做的新香囊,现在可只有你有,怎么?要不要待会儿我跟你弟弟妹妹提一嘴?”
阿昜立刻乖巧的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把香囊往袖子底下藏了藏,那紧张的模样逗得文子端直笑。
笑过之后,文子端收起笑意,认真叮嘱:“黄河治水关乎沿岸万民生计,可不是小事。此次让你主管统筹调度,你需多听多看多学,粮草怎么运、物资怎么分、各州人力怎么协调,你自己都要理清楚。有不懂的地方,随时询问底下臣子的意见,或是来问阿父。“
阿昜乖乖点头,“阿父放心,儿记住了!”
文子端继续叮嘱:“那些专司治水的大臣都是老手,经验比你丰富,你得尊重他们的意见,但也别一味盲从。要是觉得他们哪处说得不妥、做得不对,尽管提出来。君臣议事本就该各抒己见,也不能因为他们是老臣,有些经验,就可以自以为是,懂吗?”
阿昜捧着茶水喝了一口,底气十足,“有阿父在,且黄河、汴水离都城不远,若有迟疑不决的,儿立即来寻阿父帮助。”
“你啊。” 文子端笑着用指尖轻点了下他的额头,话锋一转,无奈叹了一口气,“要是你弟弟阿晓能有你一半用功,朕也就不用天天替他操心了,功课没有落下,只这读书的态度实在令人头疼,太傅都过来告状好几次了。”
提起二弟阿晓,阿昜也跟着叹了口气,“阿晓可聪明着呢!”
你说那么聪明个孩子,怎么就整日的调皮捣蛋呢?
难不成,他是觉得阿父阿母、还有兄长妹妹不够在乎他吗?他若是真这么想,那他这个做长兄的,可以让他每天都“疼”一次。
阿昜想起前日阿晓偷偷收拾包袱,想溜出宫去玩,结果在宫门口被阿母抓了个正着的事。
他忍不住道::“阿母平日那般温柔,连对宫婢都没说过重话,那天揪着阿晓的耳朵提回了长秋宫,拿戒尺打了阿晓的手心。儿当时都吓坏了,阿母那样温柔的人……”
文子端揽着儿子的肩膀往外走去,闻言低笑一声。
他的妻子可算不得温柔,若不是身份所限、教养约束,他们父子四人如今的日子,怕是要和五姨姐家的姐夫苏羡一样。
他可听说了,两个小侄子调皮闯了祸,苏羡这个做阿父的还陪着挨了五姨姐两鞭子,实在可怜。
前日温辞责罚阿晓时,他在一旁劝的时候多说了两句,还顺手拉过他的手用戒尺敲了他手心一下,力道可不轻。
他在儿女面前还要顾及为父的体面,强装着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