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母骑射武艺也是精通的,你霍家叔父和你小舅父曾就领会过你阿母的武艺。”
文子端故意卖了个关子,没说具体是怎么 “领教” 的。
阿昜眼睛一亮,阿昜瞬间来了兴致,“那儿子明日就去问问霍叔父!儿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阿母动刀兵的模样呢,定要让叔父好好讲讲!”
文子端摇摇头,他这傻儿子,他明日且看看他霍家叔父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阿昜隔日果真去问了霍不疑,文子端乐的看儿子的笑话。
霍不疑看着面前目光灼灼、满是好奇的太子殿下,又瞥了眼一旁看戏的文子端,额角止不住的抽了抽。
“太子殿下长大了,这几日朝廷政务繁忙,不知殿下武艺可有懈怠?臣也不能白担了殿下这一声叔父,就让臣来指点指点殿下的武艺吧。”
阿昜还没反应过来 “指点武艺” 和 “听故事” 有什么关系,就被霍不疑半拉半劝地带去了武场。
等他再离开时,早已没了先前的兴冲冲,只拖着一身酸痛,蔫蔫地坐上步辇回了东宫,连抬手揉肩的力气都快没了。
霍不疑简单洗漱过后,在文子端对面坐下,“太子年纪还小,治水之事关乎民生,牵扯甚广,你就这么放心让他去主持?不怕他被那些倚老卖老的给欺负了。”
文子端的目光还落在阿昜步辇消失的宫道尽头,直到那抹明黄彻底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视线,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不小了。在民间有些人家,这么大的孩子早已能撑起门户,甚至成婚立家了。”
他看着霍不疑认真道:“子晟,我不可能将他永远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在这都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看到的都是精心维护的一团和气,看不到这底下涌动的权谋算计。有些东西就算我同他说了,也没有他亲身感受来的真切。”
“他从知事起就被立为太子,几乎从未离开过这皇宫高墙,没见过外面的山川湖海,更没体会过黎庶的疾苦。”
文子端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声音沉了些,“而他越长大,这样的机会就越少。他注定一辈子要守在皇城这方寸之地。可他若连黎庶的苦难都看不见、不能感同身受,他将来又怎么能做一个体恤百姓的好帝王?”
霍不疑点点头:“陛下说的是。”
温室里养不出能低挡风雨的松柏,没见过苍生疾苦、心里没有忧患意识的储君,又怎能当好一国帝王?
毕竟,做帝王可不是只批批折子、在朝堂上和大臣论论政事就足以了的。
三月后,朝廷开始了为期一年多的治水工作。
此次治水规模浩大,征发役夫十余万,耗费钱财更是高达百亿钱。
文子端站在城楼上,看着儿子率领队伍渐渐远去,心中不可抑制的有些担忧,上朝的时候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担忧儿子会遇到臣子刁难,,受了委屈不肯说,又怕儿子遇到困难不和自己张口。
可真要主动去问,又怕这份关切会给阿昜添了压力,反倒让他放不开手脚。
只能每隔一两日就派侍卫去一趟,悄悄询问跟在阿昜身边的医官,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这些时日,就连往日最是调皮的阿晓也收敛了性子,安安静静待在宫里,再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文子端见他突然安分,反倒多了几分警惕,总疑心这小子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对他格外关注。
如今阿晓每日上完夫子的课,文子端还会亲自考察阿昜的功课。
众所周知,文子端十分重视子嗣的教育,阿晓就算聪慧,也不得不每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学习,连教授他的父子们都感叹阿晓长大了,稳重了。
处在水生火热中的阿晓,心中每日都在祈祷长兄早日回都城。
文子端可不知道儿子的这点小心思,只觉得阿晓是真的懂事了,还欣慰地跟温辞念叨:“你看阿晓,近来不仅不闯祸,功课也上心多了,总算是长大了些。”
温辞也不好戳破他的幻想,只微笑着附和他,“是啊,阿晓确实比从前稳重多了,也不枉你日日盯着他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