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停步思了片刻,好似豁然开朗道:“施主一言真如醍醐灌顶,如此心魔小僧万万不能常存,也只好骂出来!”
说罢直着脖子向东面一间柴房骂道:“妖僧,你等无恶不作,便不怕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么?佛祖在前尚且如此作恶,待死后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日日受苦!”
天九听了叹口气道:“你这骂人的本事当真尔尔,不过也够用了。”
只听柴房之内有人应声:“谁如此大的胆子。敢咒老子!”
只听柴房木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两个番僧手持弯刀直奔而出,见门外站着小和尚和一个身形高大的生人,不由得对望一眼,一人举刀一指:“法净!方才好似是在叫骂,是么?”
原来小和尚叫做法净,听番僧厉声质问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是……我,怎样?”
天九向前跨了一步问道:“桑遂等人去了何处?”
两个番僧皱眉怒视,一人喝道:“哪里来的牲口,桑遂岂能是你随意叫的?”
天九不再废话,淡淡说道:“既如此也莫怪我不客气,当心!”
说罢右手一甩,自袖口中飞出两颗飞蝗石正中两番僧下颌处,两人同时闷哼抢地而倒。
法净在天九身后不知所以,走到番僧跟前踢了两脚疑道:“施主,方才你可是使了法术?”
天九拿出一颗飞蝗石递到他手中:“这乃是飞蝗石,方才我只是使它打中这两个番僧罢了,还不趁其昏睡将他们绑了。”
法净看着手中飞蝗石呆了呆,喃喃道:“这小小的石子便可将这两个武功高强的番僧制服?施主当真高深莫测,小僧大开眼界。”
西侧屋中有四五个和尚探出头来,见法净面前躺着两个番僧,一年纪大一些的啊呀一声跑将出来,跺脚道:“法净,你可闯了大祸了!那桑遂武功高深莫测,他若是赶回来咱们谁也活不成了!”
法净轻轻一笑:“师兄,你有所不知,这位施主武功较桑遂还不知高出多少,方才他只用两颗小小石子便制服两个妖僧,便是桑遂回来也不必怕了!”
那和尚竖掌一句阿弥陀佛后道:“这位施主,吾乃是此间寺庙大师兄法空,多谢施主仗义出手。”见天九脸色淡然,回首吩咐道:“你们去将师父救出来,今后之事由他老人家定夺。”自己则与法净将那两个番僧绑了。
不一会的工夫,柴房之内窸窣之声传来,众和尚将一白眉和尚搀扶出来,老和尚慈眉善目,只是面容枯槁并无血色,双脚虚浮难行,不住摇头叹息。
天九见其面善,想起卓清师太开慧之恩不禁对他生了几分敬畏之心,低首道:“大师,在下途经此地冒然出手,在寺庙清修之地动武伤人,还请恕罪。”
老和尚见到天九不仅愣在那处,良久才喏喏道:“小施主乃是为民除害,佛祖也莫能怪罪。不知施主从何而来,到此所为何事?”
天九见他神色有异,暗道任是修为再高,遇到生死劫难也是要失智,笑道:“在下来自西洲,乃是营商而来,不料半路遇到桑遂等人起了冲突,他将在下一初见友人烧伤遁走,我来此是要找他算账,未曾想遇到法净,这才擅自出手。”
老和尚哦了一声,张口阿弥陀佛:“老衲法号文雨,施主侠义心肠,老衲感激涕零。
这帮番僧胡所非为,便是官府也莫能管制,令我等僧人受尽欺凌,唉……此地满是恶,我等在此安心礼佛已是不能,也只好另谋庙宇。”
天九点点头道:“文雨大师说的是,若是官府都对番僧视而不见,走了这一帮,早早晚晚还是要来另一伙,早些收拾妥当另谋他处为上。”
文雨白眉紧皱,沉了沉问道:“敢问施主姓谁名谁,老衲今后也好在佛祖面前为你诵经祈福。”
天九心道对这等人物又何必隐瞒?于是干干脆脆答道:“在下实则无名无姓,旁人给我起了个天九的名号,我也只好沿用此名。”
文雨喃喃道:“天九……此名倒像老衲法号一般,也罢!那老衲便用此名为施主祈福。”
天九轻轻一笑:“也好,那便有劳大师。”
法净上下打量文雨,见他除了瘦弱并无大碍,不由得双掌合十,垂首道:“佛祖保佑,师父安然无恙,善哉!善哉!”
其余弟子听了纷纷道:“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保佑!”
文雨点头一笑,拉起法净小手道:“法净,那些番僧可欺负你了?”
法净一脚踢在一番僧腰间,恨恨道:“欺负法净倒是不打紧,这些番僧不敬佛祖、不敬师父,这才是大罪过!师父,这两个妖僧咱们该如何处置?”
文雨轻轻摇头:“他们作恶自有天收,咱们出家之人便莫要多此一举,放在此处便是。你等速去收拾细软,咱们先去西洲大恩寺,投奔为师深交好友空闻大师。”
几名弟子随即散去,文雨欲言又止,天九担忧扎忽不知何时便要赶赴具兹,随手提了一个番僧靠在墙壁之上,在其后背连推三下,那番僧发出一声闷哼,张口吐出一口浓痰之后悠悠转醒。
天九一旁温声问道:“你可知桑遂平日里最喜去往何处?此刻他定然在某处温柔乡中作乐,舍了你二人在此受苦,我一个外人也看不过眼。”
番僧迷迷茫茫,只觉下巴那处肿胀疼痛,心道这厮讲得还颇有道理,不由骂道:“文雨!你这秃驴干的好事!等我师父回来,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天九一掌拍在他清洁溜溜的光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便好似你这头上有毛一般,你且听好了!我问你答,答不上来或不愿讲的,便在你身上割上一剑,如何?”
那番僧见天九神色冷峻,一双眸子冷煞至心,暗道此人并非良善之辈,让他去寻师父便让他老人家将其烧成黑炭才好,于是连忙道:“师父一早出门至今未归,小僧以为他乃是去了城南甄家。”
天九静静端详他半晌,并未看出其扯谎,伸手在其脖颈处轻轻一切:“好!”
那番僧两眼一翻竟又径自昏倒,文雨见了连忙阿弥陀佛:“施主莫不是将他杀了?”
天九拍拍手:“大师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天九绝不会杀人,这番僧也只是晕厥过去,睡上三个时辰也便醒了,那时大师与诸位弟子早已上路,也便不怕番僧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