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司官们争相出了刑房,贾赦也没有放松分毫,而是继续高声朝着门口喊道:“大人留步,请听犯官说完,大人?”
门外趴在墙壁上偷听的司官们面面相觑,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应答。
原来这些人出来后并未走远,他们虽不敢当面听贾赦继续说了,但也没有就此罢手,而是选择出来偷偷地探听里面的动静。
现在见偷听没有成效,这才彻底死了心,回去商议对策去了。
几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你们觉得,贾赦口中所说,可是实话?”
这话一出口,顿时之间竟无人敢接。
主要贾赦的话不管真不真,他们都不敢拿着自己的脑袋去赌。
几人对视一眼,想法立马得到了统一。
“他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难得还敢拿假话糊弄我们?”
“对对对,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的脑袋都不知道能在肩膀上待多久呢,糊弄我们又有什么意思?”
“确实,即使用“五听法”,以贾赦的言辞、神色、气息、听觉、眼神来判断,其陈词哪怕没有十分的精准,大致也有八九分的确凿。”
该说不说,那些老吏们的眼光还是相当毒辣的。
贾赦之语大多都是真的,起码是他的真实想法,只没将印信在兰儿手里说出来,其他的皆是如实说的。
都说“人老精,马老滑”,贾赦随着年岁渐渐增长,心眼儿慢慢变得越来越多。
即便多年锦衣玉食的荣养之下,外表看着还是油光水滑、风流俊雅,但仔细算算的话,如今也已经过了耳顺之年。
他之所以越来越精明,一方面是年纪大了,看事更加通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不想被李祭酒给比下去了。
这些年来虽然嘴上没说,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暗暗地关注着李祭酒,既是为了监督他将兰儿培养成才,也是想找个机会一雪前耻。
从小到大,他还真没被人怎么欺负过,不想人近中年,倒是屡屡在李祭酒身上吃了亏。
这么多年过去了,贾赦心里还记着呢。
虽然仇不算大,不至于到蓄意报复的程度,但是他的面儿不能白丢,总得找补回来吧!
也是因为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贾赦平时见人就磨嘴皮子,生活立马变得有意思多了。
现在比他年轻些的贾政、贾珍都躺下了,他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跟司官们斗智斗勇。
审过贾赦之后,刑部司官们首先派人详搜细查的处所,不是贾敬待过的道观,而是宁荣两座国公府。
许是他们也害怕贾敬道观详查起来棘手,担心真的会招来祸患。
直到将两座府邸细细翻了一遍,确定印信真的没藏在里面,司官们齐齐叹了口气。
若是有可能,他们是真的不想碰贾敬之死。
这时,有个司官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宁荣两府虽然拘禁许多人在牢狱之中,但我翻过簿册,隐约记得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归案了的。”
“两方印信有没有可能在那些漏网之鱼手里?”
“毕竟牢里这些人还都生死未知呢,还是交给外面的人才安全些。”
其他司官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快叫典簿来,细查没有归案的逃犯。”
等着一通细查,“现在宁荣二府在外面的人不多,分别是贾政之孙贾兰及其母亲;贾赦之孙女,她是贾赦唯一的孙辈,家中人唤巧姐儿,序齿大概十岁上下。”
“丫鬟奴仆中缺了一个丫鬟,名字唤作小红,平日里专管着服侍巧姐儿,父母是贾赦的亲信林之孝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