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婴雾列?
江叶心说,我乡下来的,我没听说过啊!
等等……
邪婴?
他好像,还确实听过!
不过不是他自己听过,而是在张明瀚那些肮脏不堪的底层摸爬滚打的记忆中,听过……
张明瀚的记忆太过致郁,所以江叶是囫囵吞枣般接收的。
但即便如此,或许有用的一些信息,他还是稍微留意了一下的。
而关于“邪婴”,也正是张明瀚听说过的信息之一。
整个末日公寓,比较公认的常识是——
一般的强者,都活跃于20层以上,甚至是百层以上。
而20层以下,则是底层废物。
这个分界线,算是整个末日公寓最难跨越的一条泾渭分明的天堑。
很少很少,会有20层以上的强者,去往20层以下活动。
也很少很少,能有20层以下的废物,跨越阶层,住进20层以上。
张明瀚是那“很少”之一,他从20层以下,跨越了阶层。
而他听说过的那邪婴,便正是从20层以上,活跃于20层以下贫民窟的“很少”之一。
公寓1-10层,全是蜂巢一样密密麻麻的住房。
玩家在那里,也跟小猪仔似的,密密麻麻。
这些小猪仔内部,自然也时常因为矛盾冲突,或者个人的冒险行为,而有损耗。
但一般来说,20层以上的强者,并不会跑到这1-10层的猪圈去进行大规模屠杀。
偏偏邪婴,是一个例外。
张明瀚刚到末日公寓时,就是住在3层的一间躺都躺不下的蜂巢房间里。
那个时候他就听人说了,他们那几批的新人,算是运气好的。
因为蜂巢公寓,刚好经历一场浩劫,空出了大量房间。
否则以他的资质,根本住不进第3层,一人一间蜂巢房间。
而是住在第1层,好几个人挤在一间蜂巢房间!
而造成那场“浩劫”的根源,正是“邪婴”!
张明瀚并没有见过邪婴,只是听说——
那是个彻彻底底丧失人性,邪气入骨的暗系生物。
不知道是觉醒了什么诡纹能力,那邪婴靠着吃人增长实力!
其实力,明明已经被划分到20层以上的强者阶层。
那邪婴,却常常偷摸着跑到他们底层蜂巢打牙祭!
起初他遮遮掩掩,而蜂巢房间本就管理混乱,死人是常有的事,所以没人在意。
但不知那邪婴是渐渐吃人吃疯魔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在底层蜂巢房间的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
以至于他们底层小猪仔,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损耗!
这等不同寻常的现象,不仅导致底层小猪仔猪心惶惶,自然也引起了上层强者的注意。
然而,在上层强者注意到之后,那邪婴越发肆无忌惮!
很短的时间,便几乎让整个底层蜂巢的小猪仔们,损耗过半!
凭着这样的战绩,那些幸存下来的小猪仔们,自然对这位恐怖大佬印象深刻。
且,正是因为这样一位大佬,底层小猪仔们,才第一次得见大量上层大佬聚集于他们贫民窟,共同讨伐邪婴。
当然,底层小猪仔们,只是知道上层来处理那邪物了。
至于处理结果,以及邪婴更多的信息,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哦对,关于“邪婴”这个称呼,底层倒是也知道缘由。
据说那邪物,原本是个垂垂老矣的糟老头子。
然而觉醒那吃人的邪门能力后,他吃的人越多,整个人就越年轻。
而当在底层作乱时,整个人便已经“年轻”到了婴儿状态!
有侥幸见过邪婴真容的幸存者表示,那邪婴的婴儿状态,看着就个几寸长的小人,却有鼻子有眼,笑起来十分诡异。
那小人速度极快,实力也强,收割他们底层小猪仔,跟闹着玩儿似的!
要不是吃完人还要消化一下,那么他们底层的损耗,只会更多,说不定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当然,这些都只是幸存者口头传出的信息。
空口无凭,说得又跟都市传说似的。
再加上后面再也没听说过什么邪婴的消息,所以张明瀚也没放在心上。
甚至,他连邪婴叫什么,也并不知道。
然而现在……
江叶结合那段记忆,再看向那十岁左右的稚童。
显然,这货就是那传说中的邪婴了。
只不过,他咋不是婴儿状态,而成了十岁左右的小孩?
想来是……实力倒退了?
还是说……
江叶忍不住怀疑,这家伙感染光灼后还能从第七日活到第八日,会不会是和他特殊的诡纹能力有关?
他心底思索着。
一旁的渡厄,自然比他更清楚邪婴的信息。
渡厄向来是嚣张的性子。
即便面对扶黎,他都敢甩出冷脸。
然而此刻,他明显感觉到,这位邪婴对他的轻视。
于是,渡厄冷笑了声,毫不客气地呛了句:
“你就是邪婴雾列?可我听说过的邪婴,分明是婴儿状态,故而得‘邪婴’之名。”
“怎的你……”他那机械的眼珠,故意上下扫视打量,“却是这般十岁幼童模样?”
他当然不是质疑身份,而是暗戳戳戳一下人家的痛楚。
果然,当初嚣张不可一世,甚至闹出“浩劫”的邪婴,当即便冷了脸。
不过,这家伙长着“嫩脸”,酷爱微笑。
他当即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道:
“看来渡厄大人,并不想知道感染光灼后跨越0点的手段了?”
渡厄当然想,甚至也是为了这点,才同意这三人进这公寓顶楼。
然而,想归想,尊严面子他也得要!
于是,渡厄那张机械的脸上,也勾出机械的笑容,不客气地回怼道:
“看来邪婴小朋友,并不在意抑制光灼之痛的手段?”
“也是,光灼之痛而已,以邪婴的手段,随随便便都能忍住:)”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邪婴缠绕在左手手指处的黑布上。
仿佛只要他一个意念,便能将那黑布收回!
就这一个眼神,便令那孩童般的嫩脸骤然一僵。
原本天真无邪的稚子眼神,也瞬间翻涌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鹜之色!
江叶这时才意识到——
张明瀚记忆中,那些幸存者的描述,并不夸张。
这位“邪婴”,当真是彻彻底底丧失了人性!
他那样的眼神……
江叶自诩演技炉火纯青,但他自认自己演不出来。
甚至他觉得,应该很多“人”,都演不出来。
真真是……光一个眼神,就令人心底发毛。
这般想着,他当真就想将这玩意儿缠着的黑布收回来。
甚至干脆弄死这诡异邪物,以免不必要的后患!
然而,还未有所行动,便见那凌空而立高高在上的暗紫色身影,这时“咻”地一下落了地。
他立于三道身影之前,面朝渡厄以及月相钟的方向,沉声道:
“我看月相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这边,实在不便再起口角。”
“至于雾列……”
说着,他回头看了眼,再转过视线时,语气冷然:“这玩意儿确实嚣张惯了,不然当年也干不出那么胆大包天的事儿。”
“不过渡厄大人息怒,留着他尚且有用,咱们还是先处理正事。”
渡厄这会儿,便也转身看了眼月相钟。
他没再看扶黎,而是扫向那几位公寓老板,直接命令道:
“那就按惯例,你们几个,先过去试试水。”
显然确实是惯例,几个公寓老板都没有多说什么,那几道身影便骤然化作道道暗芒,“咻咻咻”的,纷纷朝着月相钟的方向飞射而去。
江叶不知道他们的“惯例”是什么,只是目光追随着,看着那六道暗芒从六个角度分别飞射进月相钟。
月相钟上一共八个月相——
上方从左到右是「盈凸月」、「上弦月」、「蛾眉月」三个。
下方从左到右是「亏凸月」、「下弦月」、「残月」三个。
分割上下的水平线上,一左一右两个分别是「望月」和「朔月」,也就是满月和新月。
而六道暗芒射入的,是除「望月」和「朔月」外的六个月相图案。
此刻随着月相钟的异动,那六个图案纷纷泛着莹莹血光,显得诡谲莫测。
而当六道身影射入后,更是血光大盛,以至于钟面上的大量鸦羽图案,越发明显的震动起来!
渡厄和扶黎看着这一幕神色不变,似乎这也是“惯例”中的一环。
而随着越发明显的震动,那大量鸦羽图案上,原本还只是冒着红光,这会儿竟渐渐真的渗出血来!
刹那间,大量血色在月相钟钟面上弥漫,将原本的鸦羽图案彻底覆盖。
江叶不明所以,还以为这也是“惯例”。
然而很快他发现,空气中的气氛似乎不对!
渡厄是个机甲人,看不出表情,但江叶隐隐感觉到他的僵硬。
扶黎裹在长袍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江叶也发现那双眼睛隐隐震动着!
所以……
此刻这画面,不是“惯例”?
那……会不会出啥事?
正想着,他便听到“嘭嘭嘭”的声响。
只见刚飞射进月相钟的那六道身影,竟一口气飞出四道!
那四道身影,像是被巨力甩出来,狼狈得跌在地上,眼神惊惧讶然地望向月相钟的方向。
江叶迅速对比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被甩出的两道身影,分别位于「上弦月」和「下弦月」这个月相图之中。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这里有大佬顶着。
果然,只见那尊正版的渡厄机甲,身形闪烁。
几个腾挪变换,那跌在地上的四道身影便都被他光顾过了。
似乎是使了什么治愈手段,那四道身影的状态迅速缓和,很快站起身来。
也不用多问,四人纷纷开口汇报道:
“由我操作的那座阵盘,不知为何,像被卡住了一样,怎么也无法拨动。我心急之下使了蛮力,那阵盘便血光大盛,将我弹了出来。”
“我也一样!”
“我也是,阵盘无法拨动!”
“我,我不一样,我见阵盘无法拨动,并没有用蛮力,而是在旁细细观察,没再碰那阵盘。然而这样,我也目睹了阵盘血光大盛,将我也弹了出来……”
第四道身影的说法和前三人不一样。
且他很快分析道:“我们四人拨动阵盘的动作,不可能整齐划一。”
“但我们被弹出来的时间,却是一致的。”
“所以,阵盘血光大盛,应该与你们蛮力拨动阵盘无关。”
其他三人若有所思,倒也迅速点头认可。
而后他们的目光,又纷纷转向月相钟,那显示为「上弦月」和「下弦月」的两处月相图。
其中一人突然喃喃道:“也不知是这两处月相特殊?还是老A和老c手段特殊?”
江叶听了这一段,才隐约知道了——
原来在月相钟那八个月相图中,竟也被设置了阵法?!
嘶……
这么看来,【阵法宗师】这个权限身份,属实牛掰啊!
阵法这玩意儿,都能玩到月相钟上去了!
那么他之前猜测的,【阵法宗师】与公寓势力交好的想法,看来是没错的。
只不过,这种“交好”的关系,不见得有多牢固。
比如这一次,阵盘无法操作的问题……
江叶原本以为,大概率是自己当渡鸦使用的那具分身导致。
毕竟,以前用渡鸦没事,现在换自己分身上就出事了,那大概率就是他分身的问题。
可现在知晓了阵盘的存在。
又知道【阵法大师】在黑冰领域中搞事。
他不得不怀疑……
那月相图中的阵盘问题,或许可能,也是【阵法宗师】搞得鬼?
正这般想着,便见那位刚刚看着「上弦月」和「下弦月」喃喃的身影,突然又朝渡厄机甲道:
“不知这时若将阵法大师喊来,是否还来得及?”
江叶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精神了!
毕竟,他还没见过阵法大师。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正版的渡厄机甲,直接便摇头:“以那老顽固的性子,必然是来不及……”
不过说着,渡厄突然又转向扶黎,问了句:
“不知以扶黎盟主的人脉,能否立刻将阵法大师请来?”
扶黎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目光转向身后。
便见那美艳妇人,突然矫揉造作地轻笑了声。
“咯咯咯不就是阵法嘛……”她的笑声跟鸡叫似的,听着十分诡异。
伴着诡异笑声,一个媚眼抛向渡厄:
“若渡厄大人不嫌弃,小女愿以身试险,主动进那月相图,瞧瞧那不听话的小小阵法咯咯咯噢嚯嚯嚯……”
“……”江叶一身的鸡皮疙瘩,很想一巴掌呼过去,让这大姐别笑了……
他心底十分怀疑,这些长期感染光灼的“前辈”,可能精神都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