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脚步,在时光无声的催促下,渐渐远去。料峭的寒意尚未完全消散,但一缕缕带着泥土芬芳的春日气息,已经开始在南境苍翠的山林与北玄广袤的平原上悄然弥漫。
冰封的河面下,暗流涌动,枯黄的草木间,也隐约可见点点新绿。
这万物复苏的季节,却并未给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带来真正的平静与祥和。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大战一触即发前,那令人窒息的、最后的宁静。
南离国都金陵城外,旌旗如海,甲光耀日。经过整个冬季的紧急动员与整备,大将军李豹麾下的十万精锐陆军,以及水师大都督统领的五万水师,已基本集结完毕。
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锋利雪亮的兵刃甲胄,以及各式攻城器械,都已准备充足。只待国君周柴一声令下,这支复仇的铁军,便将如出闸的猛虎般,向着南境发起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北玄京畿之地,那连绵数十里的巨大军营,此刻更是杀气腾腾。二十万奉诏集结的北玄大军,在皇帝苏御的数次亲临督导之下,也已完成了最后的合练与整训。
这支由帝国各地边镇精锐组成的庞大军队,如同一头即将从沉睡中苏醒的洪荒巨兽,正磨砺着它的利爪与獠牙,随时准备挥师南下,将那个胆敢挑衅皇权威严的逆子,彻底撕成碎片。
南离派往北玄京城的使者,也已带着苏御“同意借道”的国书,荣耀而归。
南离国君周柴闻讯大喜过望,在他看来,苏御为了尽快剿灭苏寒,已然方寸大乱,完全落入了自己的算计之中。他甚至已经开始畅想,待到南离大军借道北玄,攻下南境之后,如何利用地利,反噬北玄的宏伟蓝图。
这位自作聪明的南离国君并不知道,北玄皇帝苏御,这头在权谋斗争中浸淫数十年的老狐狸,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南离的“借道”请求,但也暗中留了一手。
他早已密令镇守太州港和明州沿海一带的地方将领,在南离军队过境之时,务必严加戒备,限制其活动范围,并增派兵力,严防南离军队在北玄境内趁机作乱,或是窥探北玄的军事机密。
而在南境,经过整个冬季的紧张施工与严密部署,各条防线也已准备就绪,严阵以待。
南部门户南剑关,本就雄奇险峻,此刻更是经过了新一轮的加固与改造。城墙更高更厚,箭楼、角楼、马面等防御设施星罗棋布,各类守城器械也已配置到位,再加上暗中布设的各种火器陷阱,当真是固若金汤,宛如一头钢铁巨兽,横亘在南离大军的必经之路上。
北部屏障岳麓山,那道利用天险与冰雪构筑的独特防线,也已彻底成型。连绵的冰墙雪垒,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其间暗藏的无数火力点和伏击阵地,正静静等待着北玄大军的到来。
此外,衢州、岭州等南境腹地的战略要冲,也已完成了相应的兵力部署和物资储备,随时可以策应各方战线。
无数在冬季被征召入伍的南境新兵,经过数月严酷的军事训练和艰苦的工事修筑,已经初步褪去了身上的青涩与稚嫩,开始融入到这支纪律严明、意志坚定的军队之中。
虽然他们的战斗经验尚显不足,但队列、格杀、协同作战等基本军事素养,都有了显着的提升。
南安城后方的【轰天雷火器总厂】,更是在凌振的亲自督造之下,日夜赶工,机器的轰鸣声从未停歇。一批又一批经过严格检验的瓦罐雷、铁蒺藜、踏地雷等新式火器,被小心翼翼地装箱打包,然后通过秘密渠道,源源不断地运往南剑关、岳麓山等最重要的防御阵地,成为苏寒手中克敌制胜的又一张王牌。
开春前夕,苏寒再次亲临岳州以及岳州南部的几处重要防线,进行了最后一次巡视。他身披甲胄,在典韦、韩擒虎等将领的陪同下,仔细检阅了各部军容,详细询问了将士们的衣食冷暖,并亲自检查了各处防御工事的构筑情况以及火器的部署位置。
在岳麓山防线的中军大帐内,辛弃疾与杨再兴这两位独当一面的大将,向苏寒详细汇报了斥候探得的北玄大军集结动向、可能的进攻路线以及他们据此制定的防御预案。
而在南剑关的城楼之上,老成持重的文聘,也向苏寒展示了他结合南剑关险要地势,利用新式火器精心布设的多层立体防御体系,以及针对南离军可能采取的各种攻城手段所制定的周密应对方案。苏寒仔细听取了汇报,并对南剑关的防御部署表示了充分的肯定与满意。
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也向苏寒传回了最新的加密情报:南离与北玄两国,都已基本确定了将在开春之后,大地回暖、道路解冻的第一时间,便对南境发起全面进攻。具体的出兵日期,虽然尚未最终公布,但也已是指日可待。
南安城内,虽然前线备战的气氛日益紧张,但城中市井之间的秩序依旧井然,各项民生事务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经历了数次战火考验和苏寒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治理之后,南境的百姓们对这位年轻的南安王充满了信任与拥戴。
苏寒站在王府的望楼之上,目光深邃地眺望着远方。
那场决定南境生死存亡,也可能改变整个天下格局的决战时刻,即将真正到来了。
苏寒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穿越来到这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后的点点滴滴,回想起曾经遭受的那些屈辱、背叛与不公,回想起那些在绝境中艰难求生、奋力抗争的日日夜夜。
苏寒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半年前,自己这个废物皇子,被发配到所谓的南荒,而仅仅半年,依靠系统,自己已经有了席卷天下之力,此次战毕!
自己一定会杀回玄京!让那些从小欺辱自己的兄长,让那个将自己视为污点,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父皇知道!
这天下,是他苏寒的!
南境、南离、北玄,三方庞大的军事集团,都已将各自的命运押上了赌桌。
而苏寒,注定是最终的,也是唯一的赢家。